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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的望眼欲穿,夜夜的魂牵梦绕。心中只渴望着骆墨珏能早日到来,哪怕只是见上一面都是极其好的,温沅汐觉得短短几月好似过了数年之久,从前还有书信往来聊以慰籍,如今却皆是空念,内心实在煎熬的很。随着生辰越来越近,温沅汐却变得更为焦虑和不安,终是体会了“近乡情怯”之感。可惜骆墨珏还未至,却先等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南璃国的使臣四王爷在觐见西涧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替他的皇兄南璃太子求娶于她,更提出将以南璃国宝“血色夜明珠”为聘。
温沅汐听闻消息后,整个人都懵怔了,小寒一脸担忧地苦苦劝慰着她。而温沅汐一缓过神便立即前往太子宫寻找温昊阳。
火急火燎地赶到太子宫,被侍卫告知温昊阳与薛铭泽在书房议事,她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一路向沐墨斋奔去。不料中途却碰到了几月未见的马瑾萱,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正想出声跟马瑾萱打招呼,却见马瑾萱对她淡淡一笑,随即擦身而过,本以为对方一直恼怒所以不想理会她,不料就在擦身之际,耳中传来一句:“我的命运便是你的。”
温沅汐望着马瑾萱远去的背影,也无暇上前再追究些什么,心里更着急想见温昊阳,询问他眼前之急的解决之道。
温昊阳与薛铭泽在沐墨斋也正为南璃提亲而苦恼不已,温沅汐突然闯入,望着她着急慌乱的模样,两人心中皆幽幽叹息。薛铭泽见状立马起身表示要先行告退,走至温沅汐的身边还是难以克制地安抚道:“公主莫慌,殿下一定会想到万全之策。”
目送薛铭泽离开,温沅汐连忙走至温昊阳的身边,见他一脸愁苦之色,心里也甚是难过和不安,犹豫再三还是出声问道:“皇兄,我真的要去南璃和亲吗?”
“不会。”温昊阳压下心中苦闷,轻轻摸了摸温沅汐的头,安慰道,“父皇还未出声应承,你放心,皇兄会劝服父皇,决不让你去和亲的。”
见温沅汐仍旧愁苦之色,温昊阳将她按在座椅上落座,继续宽慰道:“汐儿,我答应你,一定会让父皇拒绝的。这次是事发突然,根本未料到那四王爷会在朝堂上当即提出要为他皇兄迎娶你,我跟父皇都未做好准备,如果立即回绝势必会影响两国关系,当时的情形只好暂时缓和此事,皇兄会想到两全之策,既回绝南璃的求亲又不让他们觉得有失颜面。”
“南璃的太子为何会要娶我?”温沅汐不解地问道,“我从未与他有过任何往来,他怎会有如此念头?”
“这件事的确很可疑,你放心,皇兄会去查清楚。”温昊阳也是一脸疑问,但不想温沅汐担忧,随即微笑说道,“这些你都不要管了,再过几日便是你十八岁的生辰了,专心准备自己的生辰宴即可,其余的都交给皇兄,好不好?”
温沅汐垂下眼眸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皇兄,东骊那,他要到了吗?”
“嗯,预计这两日应该也就到了。”
“他知道南璃求亲的消息吗?”温沅汐悲伤地问道,随即低声地说道,“如若他知道的话,他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温昊阳闻言却猛地惊醒,心中疑虑更深,不免皱着眉头看了温沅汐一眼,心底暗暗叹息。
而早已提前入城的骆墨珏此时正藏身于术仁医馆的别院之中,将手中的信烧毁后,对着身后的许畅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一切都按少主的意思准备妥当。”许畅好奇地问道,“不知少主打算何时行动?”
骆墨珏闻言后不免陷入沉思,良久未言,许畅原想再追问一遍,却听骆墨珏轻声说道:“还不知她会不会……”
骆墨珏略微摇首,一脸愁苦地说道:“先准备好便是,你们等通知吧!”
对于如此的回答,许畅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转移话题说道:“少主,这南璃可真是大手笔,居然以国宝当聘,传闻那血色夜明珠在黑夜中可是能照亮整个宫殿,白日里就好似血液在珠里流淌,很是珍贵!还听闻这珠子也就南璃代代相传的皇帝才有幸看到和把玩,如今就这么给西涧,来换一个公主,这会不会有诈呀?”
许畅望着骆墨珏,见他依旧沉默,他自是知趣的想离开,却在离开之时听到骆墨珏说道:“莫说一个珠子,就是这世间的所有都无法换她,她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
许畅不甚明白,也不欲明白,便转身离去,徒留骆墨珏一人站在窗边继续凭栏寄托相思意。
骆墨珏提前进入西涧国都好几日,将所需的一切都打点妥当后,便再度悄身离去与亦安在城外汇合。见亦安这厢也一切准备就绪后,便以东骊勇毅侯的身份再度进入西涧国都,而在城门处迎接他的正是薛铭泽,两人再次相见,虽不免相互打量和猜忌,但相较上次离别时都显得含蓄了许多,客气地寒暄了几句,薛铭泽便率先开路将骆墨珏带往了行馆。抵达行馆后薛铭泽也不欲多留,便躬身告退,只是从骆墨珏身旁走过时留下了一句:“太子殿下甚为期待与侯爷的会面。”
骆墨珏略微颔首回了一句:“骆某亦是。”
原本想在温沅汐生辰之前便见一见骆墨珏,不料南璃求娶一事弄得温昊阳是焦头烂额,身心俱疲,也无暇顾及到骆墨珏。原是与几个重要官员秘密商谈如何回绝之事,却不料刚开口便被众人反对,几人连连上前劝说他同意温沅汐嫁去南璃,让他甚为恼火,于是将所有人驱逐。他也多次探听西涧帝的口风,眼见南璃对于和亲之事频频加码,西涧帝也呈现松动的趋势,他心中更为担忧,再次感受到可怕的无力感,就像耀德皇后当时被害一尸两命时那般,痛恨着自己的无能。
一个人沉下心来,他可悲的发现如今整个西涧也唯有他与死敌崔氏一脉不愿让温沅汐去和亲,他的亲信官员们都认为温沅汐和亲南璃对他有极大的助力,众臣皆言温沅汐嫁去南璃对西涧国势有利,纷纷上书西涧帝同意和亲之举,他犹如蚍蜉般,难以撼动那棵苍天大树,心中却依旧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撼动。
心情郁结的温昊阳无奈之下只好找薛铭泽诉苦,两人屏退了所有宫人在书房大肆对饮起来。薛铭泽心里也甚是苦闷,他进宫本是被其父亲强迫来说服温昊阳同意和亲之事,如今面对如此困顿的温昊阳,夹杂在他们之间,他本应清醒的告知温昊阳该做出怎样的决定,他本应为这盘棋做最好的落子规划,可心中即便知道无望,却仍旧对那道倩影有所留念,渴望那灿烂笑颜依旧如初。他开不了口,他难以将父亲那篇以大局为重的义正言辞说给温昊阳听,但他心中确无比认定那是对的,陷入天人交战的他只好比温昊阳更眷恋那杯中之物,一杯接着一杯饮下,想将那些言论统统洗净,想将那微弱的希冀也一并吞下,将所有的忧愁都忘却。
原本都想说些什么的,最终却一言不发地对饮了将近几个时辰,直至纷纷倒在了桌前。
温沅汐自知骆墨珏已经到了西涧的行馆,她很想去见他,很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南璃求娶一事,很想告诉他,她是多么想要离开这里,她是多么渴望骆墨珏能带她离去。但转念却想到了马瑾萱,便又开始害怕起知道骆墨珏的态度,内心频频处于崩溃边缘的温沅汐,这几日又变得憔悴了起来,又到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地步。
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血色的容颜,如今再度惨白了起来,脸上圆润的脸颊也再度凹陷了起来,温沅汐自嘲地笑了笑,连忙将面纱覆上,低声说道:“幸好有面纱挡着,他什么也看不到。”
“公主。”小寒站在她身侧,忙将她华丽的头冠戴好,眼中却泛起了淡淡的水汽。
一身华丽金服拖地,头戴镶满玉石珠宝的五彩雀鸟桂冠,温沅汐站起身便觉得头重脚轻,不禁晃了晃身子,在小寒的搀扶下才站稳了脚跟。
而西涧皇宫的宴会场早已坐满了群臣和前来庆贺的使臣,温昊阳依旧坐在龙位下首的左方,身旁是马瑾萱,身后是两个侧妃。在阶梯的下方,骆墨珏和南璃的四王爷分坐两边,马瑾萱时不时地悄悄望着下方的骆墨珏,见他一直看着斜上方空置的座位,心中顿时怒火攻心,一口便将杯中的酒饮下,温昊阳有意看了她一眼,她也未曾留意,身旁的笺罗见状立马跪在马瑾萱的身侧,借斟酒的机会悄悄向马瑾萱提醒了一句。
南璃四王爷的下面便是薛铭泽,他将温昊阳、南璃四王爷皆望了望,随即看向了骆墨珏,见他一直望着温沅汐的位置,不禁垂首苦笑,拿起桌上的酒想饮用的时候,却见骆墨珏看向了他,他为之一愣后,随手将酒杯向骆墨珏举了举,骆墨珏淡淡一笑亦拿起酒杯回敬,两人又好似回到了东骊宴会之时。
温昊阳见两人对饮,颇有兴致地打量着骆墨珏,骆墨珏回首便见温昊阳一脸好奇地直望着他,他略微颔首,再度斟了一杯酒向温昊阳举起。温昊阳依旧望着他,顺手从桌上拿起酒杯一饮而下,眼神不曾离开过骆墨珏,心里盘算着何时要跟他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