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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在不知不觉中到来,因着今年天气的缘故,年味倒是比往年淡了一些,街上的行人也都来去匆匆,买了东西就纷纷往家里赶。
顾之早早就从商场里买了年货回家,从前这些东西都是家里的佣人准备,不过今年情况特殊,顾之便什么都得亲力亲为。
不过说是准备,其实也就买点爱吃的东西备在家里。
顾家真正亲近的亲戚本就不多,加上顾之早段时间把该得罪,不该得罪的全得罪了,今年新年大概会是顾家过得最清净的一年。
也好,反正顾之就不喜欢应付这些人,他们不来,她也乐得清静。
吃完除夕大餐以后,护工就把顾易推出去客厅看电视,顾之在饭厅里收拾东西。
收拾完东西后,她又切了几种顾易爱吃的水果,拿出去。
顾之蹲在轮椅前,笑眯眯的问,“饭后来点水果,想吃什么?”
护工见顾之今天忙了一日,机灵的伸手要接,“顾小姐,我来吧。”
“不用。”顾之摇头,朝护工露出个抱歉的笑容,“平日里都是你照顾爸爸,现在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你待在我家,我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这点小事,还是我来吧!”
这个护工是筛选了十多个人后挑出来的,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对顾易的用心,顾之都看得到,所以平日里去看顾易,她带的东西也大多有护工的一份。
护工也是个感恩的人,顾之对他好,他便对顾易更加好。
“顾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我家中无人,回去也是一个人待着。你和先生在这热闹,我还庆幸有人陪呢!”护工捂着半边嘴,幽默的偷笑道,“再说了,你不都出工资给我了吗?还五倍呢~”
顾之被逗笑了,也没再坚持,把手中的果盘给了护工。毕竟护工照顾顾易的时间比较多,很多事上他确实比她熟练。
电视里正播着春节联欢晚会,此时正播到音乐环节,出场的是一位很出名的老音乐家,他唱的是一首喜庆的歌。
光听着,就让人有种心生雀跃的感觉。
三人坐在一块,边吃东西边看节目,时不时还就着节目评论一番,气氛很是温馨。
这是这么多年家里最少人的一年,却也是顾之觉得最温暖的一年。
她从未觉得,原来曾经看来这么无趣的节目,如今也能如此吸引人。
倒数完新年之后,护工就推了顾易回房休息。
顾之刚洗完澡,趴在床上看手机。忙碌了一天,明明身体觉得很疲惫,可就是不太想睡。
微信上全是祝福的信息,顾之挑着回了许多,还顺带群发了一段祝福的话给别人。
感觉眼睛有涩涩的感觉后,顾之丢了手机在床边,盖上被子,刚要酝酿睡意,手机却“叮”的响了一声。
是傅宴书发给她的微信——这么晚,不睡?
顾之一愣,她刚才没留意,居然把消息群发给傅宴书了。
单看字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顾之却看出股谴责的意思来。
大概是近几天被傅宴书压榨多了,这会看见他发来的东西都觉得他别有深意。
犹豫了片刻,顾之还是回了句话过去——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
手指停在键盘上一会,她又加了一句——新年快乐
小半会都没有收到回复,顾之也不等,把手机调成静音,就睡觉了。
顾之房间阳台对出的走道上,傅宴书靠着黑色的电线杆,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衣兜里,抬头,视线就落在那处亮着小夜灯的房间上。
“顾之,新年快乐。”
……
顾之醒来,第一时间拿手机打开微信界面,与傅宴书的对话框中,最后一句还是她发给傅宴书的那句话。
随即松了口气,顾之再次闭着眼,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这一次,她并没有之前睡得那么好,半睡半醒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大概是她七岁时的样子。
顾易带她去了一个很多小朋友的地方,周遭的景物都像带了一层薄雾,她看不清。
唯一清晰的是,树底下站了两个男孩子,一个眼神冰冷,全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阴沉气息,另一个年纪稍大一点,脸上总挂着戏谑的笑容,跟憋了什么坏招,等着谁入套似的。
两人看上去都不像好相处的样子,偏偏她就走了过去,还执意要跟他们一起玩。
理由是——他们长得好看。
因着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顾之醒来后,整个人都有些蔫了。
早知道会做梦,她还不如不睡这个回笼觉。
顾之起床气不大,就是爱赖床。梦醒后,她倒是没继续在床上躺着,很快就起来了。
看了眼时间,才十点。
睡了也有八个多小时,但不知是不是做梦的缘故,就是觉得累,跟被人揍了一顿一样。
今天一大早就出了太阳,护工推着顾易出去外面走了会。顾之下楼的时候,正巧遇上他们回来,护工还给顾之带了早餐。
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要吃午饭,顾之象征式的吃了半根油条和喝了小半碗粥。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花花姨还在厨房里忙活中午的食材,顾之喊了她一声,就跑去开门。
往电子屏幕上看了眼,顾之猛地眉头紧蹙。
“谁?”顾易问。
“哦,我一个朋友。”顾之回过头来,笑着说,“她刚从别的地方过来,正好家又住这附近,来和我打声招呼。”
大年初一,习俗本是不兴走亲戚。这会舅母过来,指定没什么好事。
顾之朝护工使了个眼色。
护工会意的说,“先生,外边天冷,散步回来一身的寒气,还是得换身衣服,不然容易着凉。”
护工边说,边把顾易推上楼。
看着顾易上楼后,顾之才开门,不过也没让舅母进来,就她出去。
“舅母,新年好。”
瞧着顾之出来,舅母脸色不悦,“大过年的,连门都不让进,顾家还真是有家教。”
“舅母这可就误会大了。昨晚家里遇见了好几只老鼠,物业公司这会正在里面喷除鼠剂。这不怕味大,闷着你吗?”
“这么高档的小区,还能有老鼠?”舅母将信将疑,往屋子里看了一下,碍着门关上了,她也没看出点什么来。
“老鼠这种生物哪能杜绝?偶尔忘关门窗,就跑进来了。”生怕舅母继续问,顾之很快转了换题,“大过年的,舅母怎么突然来了?”
说起这个,舅母可就瞬间忘了老鼠的事。
“是这样的,敬思在外面惹了点事,家里需要用钱,过来找你借点。”
在顾之脑海中,温敬思就是个不学无术,整日在家里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他还能惹出什么事?
不过这会她也没心思管别人的闲事,望了眼楼上顾易的房间,很快就妥协了,“借多少?”
说是借,但也肯定是不会还的。
温文锦的事,虽然他罪有应得,不过她确实存在那么一丁点内疚。
“两百万。”
顾之点头,刚想答应,脑子又猛地转了起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多少?!两百万?”
看顾之这副表情,舅母生怕顾之不给,连忙先发制人,卖起惨来,“文锦是你给弄进去的,现在家里出了事,也没个能说事的人。我们家弄成这样,说来说去还得怪你,文锦可是你亲舅舅,你如何能胳膊肘往外拐?千错万错都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停!”顾之是一个头两个大,“你先跟我说清楚,表哥到底惹了什么事,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二十万她还能拿出来,两百万……就顾氏目前这个经济状况,她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你就说你给还是不给?”
“理由正当,我再想办法。”
舅母看着顾之,似乎还想掩饰。不过想着这事她可能解决不了,也就只能实话实说。
“敬思前段时间上赌场玩了两手,就输了一点。之后他向赌场借了钱,谁知又输了,利滚利,就欠了一点。”舅母又连忙说,“敬思连本带利也就欠了五十万,可赌场那边的人说,敬思在那边打了人,要他赔医药费,还有场地损失费,加着加着,就这么多了。”
顾之小心翼翼的问,“他把人打死了?”
舅母疯狂摇头,还不忘瞪了眼顾之,“那人伤的如何我是不知道,不过我肯定人是活的!你也知道,敬思那身板再怎么着也打不死人,他被人打死还差不多。”
顾之一想,也觉得舅母的话有理。
温敬思也就骨架大,看着就没几两肉,别说把人打死,没准他连她都打不过。
“借五十万,再怎么着不能多要我一百五十万吧?!”顾之怒了,气愤道,“哪个赌场敢这么猖獗?实在不行,我们就报警。”
应给的钱肯定要给,但强取的钱,那是一分都不能给!
“夜色。”
“……”听到这两个字,顾之瞬间就沉默了,脸上的怒气更是肉眼可见的没了。
这是她惹不起的地方,也是没人敢管的地方。
她没用,报警也没用。
“现在夜色把人给扣了起来,我也不知敬思怎么样,又有没有被打。我这儿子从小就娇生惯养,赌场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哪能待啊~顾之,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千万要救你表哥啊!”说着,舅母嚎啕大哭起来。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顾之身上抹,顾之也是被哭得心烦,抬手堵住耳朵,“别吵!让我想想。”
钱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只能看看夜色那边有没有折中的法子。
温敬思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咎由自取,不过如今顾易这样,要是她不拦着,以舅母的德行,若是闹到顾易那,他指不定得气成什么样。
顾易本来就身体不好,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她压根就不敢想……
等了片刻,舅母就等不及了,抹了把眼泪,急切的拉着顾之的手臂,“顾家那么有钱,你给点钱打发了他们,敬思就能出来了,你还在想什么?”
顾之不语。
谁不知有钱使得鬼推磨,可问题是她现在没钱!
重重的叹了口气,顾之说,“等吃了饭,我再过去夜色看看。”
顾易还在家,她要是突然不见了, 他没准会起疑心,她得先找个借口。
“你还吃得下饭?!”
“……”顾之。
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又换了个说法,“我筹钱也得需要时间吧?”
想着这事顾之算是认下了,舅母也不再揪着她不放,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回家等消息去了。
……
上次在夜色差点吃了大亏,顾之这次也不敢贸然行事。只是明知被敲诈勒索还双手奉上,她也没这么蠢。
不过在夜色这种地方,讲理,似乎也不太能够。
温敬思在那边也不知是怎么个事,赵舒文的话也不能全信。思来想去,顾之还是决定先把钱凑够。
可……一时半会,她上哪去找个能给她借二百万的朋友?
有这么熟的,没那么多钱,有这么多钱的,又没那么熟。
脑中忽然浮现傅出宴书的脸,顾之猛地摇了摇头,立马就给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先过去夜色看看。反正对方也是求财,实在谈不拢,她再想办法回来筹钱就是了。
打定主意,顾之开车过去赵舒文家,把人带上再一起去夜色。
……
夜色。
“二爷,顾小姐又来了。”二爷说过,只要顾之出现在夜色,就得告诉他。所以顾之一来,他立马就来找秦枫了。
“顾之?”秦枫皱了下眉头,放在办公台上长腿换着交叠,一副慵懒散漫的表情,“大过年的,她跑这来做什么?”
傅宴书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蹲在他这,天天除了折腾他,就是折腾他。这会顾之有空不回去陪傅宴书,来他这里做什么?
“赎人。”
“谁?”
“温敬思。”
“噢?”秦枫挑眉,这会有兴趣了,“两人什么关系?”
何军如实回答,“顾小姐说是她表哥。”
秦枫失望的叹了口气,却还是起身,话说的语气带着一股邪气,“日子正好无聊。走,去逗小戏精玩。”
“?”何军。
戏精?是说顾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