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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四方受到重创,浑身无力,倒地不起。辛绝鉴不仅洞穿了他的身体,其中阵法荡出的波动,打乱了他体内的经脉,短时间内被封锁了法力。
青灵儿上前几步,九节莲杖直指煞四方。“说说吧,为何寻小女子的不是,扰乱我家道场。”青灵儿清淡地问道,同时用心通感应对方的心理变化。
煞四方明显惊魂未定,自己的实力不弱于青家任何一个人,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此处如此狼狈落败。
“我来回答好了!”一个清脆爽朗的男声从身边响了起来。
青灵儿大惊,有人靠近竟然没有发觉,看来此人实力远远高于自己。收起禅杖,注视着来人。此人一身紫衣,上秀盘龙戏凤金丝纹。青年俊朗,颇有气度。
来人走到煞四方身边,扔了一粒丹药给他,随手一道蓝光罩定其身体,为他调整内息和外伤。
煞四方起身站到来人身旁,青家中长老和精英弟子也御剑赶来,站到青灵儿身后。
青阳子心中叫苦,这青灵儿怎么惹了这么多高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上前搭话示好,“这位前辈,不知何处修行,此来寒门,有何见教。”
紫衣男子闻声微微拱手道:“好说。这位想必是青家长老青阳子。贫道氤氲谷紫成。见教不敢,此来是专程拜会灵儿姑娘。”
青阳子受惊不小,慌忙回话:“上仙乃是西方氤氲谷紫成真人,久仰大名。”
青家西方几千里,有雾隐山氤氲谷,是世间有名的修真大派。紫成作为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这块大陆上是无人不晓。
青灵儿歪着脑袋看着二人对话,一双凤眼眨个不停,此时插言道:“西方氤氲谷,是什么地方。”
青阳子更慌了,连忙阻止青灵儿:“灵儿莫出莽撞之言,顶撞了真人上仙。”
青灵儿做小女儿状,噘嘴叫道:“灵儿不敢妄言,真是不知嘛!氤氲谷在哪里,是仙家地界么?”后半句是对紫成问的。
紫成哈哈大笑,对二人说道:“无妨,不知者无过。”又严肃地对青灵儿说:“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越无群,就是那个南冥洞老仙,死在你手下,你要如何与我交待呀。”
果然是为此而来,该来的来了,青灵儿悬着的心倒轻松不少,便平静地说:“前辈若要小女偿命,是前辈的意志,只管来拿就是。不过小女子亦不是主动寻衅杀人,不会就此引颈就戮,势必以死相拼。只是这之前有一事相请。”
“好好好,果然是个利口小儿。不过话甚是在理,不知相请何事。”紫成闻言,不嗔反喜。
“前辈高义,小女子观前辈必是那有信之人。此事是我一人所做,与青家其他人无关。是他寻衅在先,导致我被打下山崖,是我又将他打杀。所以小女子若命丧前辈之手,还望前辈莫与青家为难,此事一笔勾销。这袋中都是那老仙之物,虽后来我多番利用炼化,若是前辈有意索回,灵儿双手奉还。”青灵儿欲将老仙遗物奉还,平息对方寻仇之意。
青家众人也是惊异,多少露出愧色。
紫成闻言,露出玩味的笑容,乐呵呵说道:“都说世俗多豪杰,今日一见,果真豪迈。杀人越货,在修真界实属自然,这些你收着吧。若是我杀了你,自然从你尸身上取来。不过我却不愿在此杀你,这样好了,若是你随我回师门任我处置,我便当做没有今日之事,甚至没有那东篱郡之事,如何?”
紫成一番言语,也告诉青家这些没入修真界的凡间修真者,修真界弱肉强食,豪情侠义之辈,凤毛麟角,远远不如凡人江湖。当然告诫的对象也包括青灵儿。
青家虽然是有修真组织的,但是其根本立足在凡人世界,与真正的修真界并无太多交流。只是恪守不以修真之强凌虐凡人,生怕哪一天有高人从天而降,给予自己沉重的打击。
青灵儿闻言心中又有所悟,以前虽然听青梅等人多次提起,但是大家谁也没有真正与修真界中人打过交到,对此没有实际的认识。青灵儿算是经验比较多的了,杀过人,抢过宝。便对青阳子说:“长老,各位师兄,多赖照顾,灵儿此去,未来之路不明。还望青家今后,能多与修真界走动,提升眼界,给后人真正开辟一条解脱之路。”
说完,青灵儿将青家分配的储物袋交还青阳子,青阳子怎好接受,几番推辞。
青灵儿便说道:“此是南冥洞老仙处得来几枚书简,我复制几份,留与青家,内中记载超越青家目前所知,还望青家将来,能有更好的发展。人往高处走,既然修真,何必浅尝辄止,令超凡者久居红尘、终归黄土。灵儿言尽于此,望有缘再见。”
青灵儿一脸诀别之色,想想要告别的人也有几个,但是既然不知道此去吉凶,倒不如干脆地走,若是有惊无险,日后再叙不迟。便又对着紫成说:“前辈,可以走了。”
紫成也是干脆之人,对青阳子等人一拱手,又对青灵儿说:“随我来吧,看看五千里大山。走。”便兀自御剑起在空中。
煞四方也调息地差不多了,跟上紫成的遁光。
青灵儿瞥了一眼众人,一道青光冲起,随紫成向东而去。
紫成一个人可以灭掉整个青家,众人不动也是无奈。
此事之后,很多人为青灵儿惋惜。青家长老们更是觉得青家不能如此满足于在凡人中立足,便着手筹划真正步入修真界。此举不论青灵儿结果如何,青家未来在修者界中伤亡如何,真正给青家内室弟子一个能成仙了道的机会。
三人驾着遁光,一路疾飞,都不言语。紫成悠然自得,眯缝着眼,四下望着风景。
煞四方则一脸莫测的羞赧,闷闷地跟在紫成身后。
青灵儿起初以为这一路上会被锁起来拉着飞来飞去,但是却没人搭理她,慢慢地她也开始四下看风景。第一次离开这么远,出了青州不久,脚下就是连绵的大山,四面都是,绵延向四面八方,看不到尽头。
飞了半天,紫成突然开口。“前面就是氤氲谷了。跟紧我。”
青灵儿闻言顺着方向望去,山地里笼罩着白雾,好家伙,白雾的范围有上千里,灰白灰白的一大片。
“看到氤氲谷了么。”紫成有意无意地又说道。
青灵儿觉得奇怪,难道氤氲谷在这大雾里,便运起眼通,极目望去。隐隐约约地,白雾的中心,隐约透着蓝紫色,难道这就是氤氲的含义?青灵儿将所见说出来。
紫成哈哈大笑:“果然不凡,得此女实我之幸。古有诗云:三千雾隐,八百氤氲。说的就是这里了。没想到你一个区区筑基修士,就能看出其中蓝紫之气。寻常不到结丹高层,难有此等眼力。”
青灵儿听得迷糊了,自己是被人家当杀人犯抓来的,虽然一路没有为难,“实我之幸”是什么意思。抓住杀人犯门派里重重有赏么……说来也怪,青灵儿一直没有感受到紫成的杀意或者恨意,一直觉得是自己的修为不够,不能窥探。但是紫成并没有防范她,他能感到的却是一点高兴和舒畅的情绪。
三人遁光落下,来在白雾当中,面前是蓝紫色气幕一般的雾气。
紫成谨慎地对青灵儿说:“我开启阵法,你等紧随我而入,若是离开我太远,这氤氲之气可是要命的。”
“噢。”青灵儿傻傻地应道,紧跟着紫成前行。
紫成取出一枚令牌,念动咒语,手中扬起一道法阵,以令牌为中心出现一个光球,罩住十几丈的范围,三人在光球中步入气幕。
三人行走如飞,一炷香功夫,三人从气幕另一侧出现,足见气幕之厚。
紫成收起令牌,背手溜溜达达在前面带路。还不时地指点景物,给青灵儿介绍。
“这是迷仙林,那是药王谷,前面一片是灵花海。前面那彩色湖水,唤作‘无色池’,左右有突起的山岭,高耸的云台,虽然是在谷内,却有天有地,景致错落眩目。”
青灵儿起初看的呆呆傻傻的,谷内被一层紫中带蓝的气罩扣着,映的谷内紫气袅袅,紫山紫水。有奇木灵草、麋鹿松鼠,鸟鸣回荡、涧水泠泠。神仙世界呀,太美了。
漫步多时,三人来到一处高台下,紫成说:“景色就看到这里,这是我家门口,我们可以御剑上去了”。
紫成的居所在这高台之上,高台有云梯上下传送,但是平常回家还是自己御剑更方便。
居所名“紫府”,青灵儿见门上的一块木牌写着这两个字,坏笑着瞥了一眼,心中暗道“如此金玉美阁,挂个破牌子,随便写个名字。看来此人有趣,甚得我心。”
三人进入紫府,落座堂前。
有女弟子端上茶水,青灵儿端起来抿了一口,笑盈盈说道:“紫前辈,请小女此来,恐怕有别的目的吧。”
紫成闻言,放下手中茶盏,歪头对一旁的煞四方笑道:“怎么样,我说此女不是凡品,这回你服了吧。”
煞四方的黑脸竟然红了……讪讪地回话:“师傅,弟子这回心服口服。若不是师傅暗中照看弟子,恐怕今日是没命回来再睹尊颜了。”
青灵儿听得一头雾水,眨巴着眼睛来回看着这二人。
紫成这才道明了前因后果。
氤氲谷是个修真门派,修真门派的弟子都留存一块本命牌。若是本命牌的主人殒命,此牌就会爆裂。所以南冥洞老仙死时,本命牌爆裂,看守的弟子就将此事报告给其师父紫成。实际上那老仙,不过一故人好友,在门派中挂名而已。
紫成照例,施展回光追溯法,查看老仙死亡前后的片段。青灵儿的表现却大大出乎紫成的意料。
一般的仇杀,就是搜尸后毁尸灭迹,然后扬长而去。
像青灵儿这般,念经超度,又翻土掩埋尸身的为今仅见。念经时青灵儿周身泛起一层金光,死者虚影出现,安详离去。这一系列行动和现象都引起紫成不小的好奇。今日又见青灵儿竟能驾驭法宝战斗,他实在是努力了很久才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
紫成又往前回溯,看到青灵儿的战法和护体灵光,其色不类寻常五行之术,更是惊讶。
于是决定找机会结识青灵儿。但是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师徒二人内外分工。紫成在门派内查阅各种典籍,试图找到青灵儿修为的根由。派煞四方在青家周边打探各种消息。
然而收获甚微,仅有些只言片语提到上古魔门的修为,类似这种混成一体的感觉,其修士却往往个性乖张,出手尽是黑灰灵光,不似青灵儿这般温和明亮。
所以月余之后,便派煞四方去青家请来青灵儿。这煞四方修习氤氲谷中独有的变五行--四煞系功法,性情也不如紫霞系弟子温和,加之少与世俗来往,便鲁莽行事。好在紫成吩咐其不得伤人,只是可以出手试探一下青灵儿,但是不能伤了她性命。谁知道差点就被青灵儿要了性命,之前还瞧不起青灵儿,不解紫成对他青睐有加的原因。所以落败回来之后,一直灰溜溜的样子。
青灵儿听到这里,早已知道自己此来,不是赴死,却是做客。便笑嘻嘻地对煞四方说:“煞前辈,之前多有得罪,请原谅灵儿一时守护众人心切。前辈的伤没有大碍吧。”
“无妨,好了。”煞四方也别扭地点头笑了笑,回答道。神情放松了不少。气氛也缓和开来。
“前辈请灵儿前来,只是做客?”青灵儿试探着对方的用意。
“自然不是。其实我想收你为徒。”紫成也不铺垫,直接说明心意,语出惊人。
青灵儿和煞四方同时睁大了眼睛,心情虽然各异,但都没有料到这样的进展。
“灵儿未曾有此打算,多谢前辈抬爱。”青灵儿拒绝地也干脆。
这似乎没有让紫成惊讶,一旁的煞四方却着急起来,对青灵儿吼道:“我师傅可是门中楚翘,收谁为徒,还不都得跪着来抱我师傅大腿,你这丫头真是不识好歹,傲慢、嚣张,狂妄至极!”
紫成斜了一眼煞四方,没做声,又微笑着看着青灵儿,说到:“灵儿姑娘,莫要一口回绝。不如在这氤氲谷中驻留几日,到处看看,再考虑考虑,如何。我会派我的小弟子莲子给你做个向导。若是一段时间后仍然没有动心,那去留随你。这是一块客卿的令牌,门中弟子见此,敬你如我,你拿去也好随意走动。”紫成给了青灵儿一枚黄玉令牌。
青灵儿不好拒绝,便决定暂且留在谷中,也好见识见识,遂接过令牌收了起来。
紫成又对着一块传声令牌说到:“莲子,快来大厅见我。”
不一会儿刚才那个端茶的小姑娘便款款走了过来。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睛大,脸蛋儿圆,下巴是个美人尖。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
紫成为两人介绍,莲子比青灵儿年长几月,二人便以此姐妹相称。有了玩伴倒也开心。
紫成吩咐了一些注意项,比如无色池附近的祖师林是禁地,不可擅自闯入;无色池水不比凡水,在其中戏水是要命的,戏水可以去后山静心湖。
众人就要解散之时,紫成突然心血来潮,对青灵儿说:“灵儿姑娘,不知你的几件法宝,可否与我见识一番。”
青灵儿大大方方地将九节莲杖、三宝功德轮和六合五行飞鉴并排摆开,像个摆地摊的商贩在推销自己的杂货。
紫成一件件拿起细细端详,时不时还注入灵力试上几下,连连点头,啧啧感叹。
莲子也跟着一件件看过,每件都瞪着大大的眼睛,两手搭肩,摇晃着青灵儿,惊讶地问道:“灵儿妹妹,这是你亲手炼的么,是真的么?”问了两遍干脆就不叫灵儿妹妹了,直接叫灵儿师父,惹得紫成一阵阵腹诽:“吃里爬外的臭丫头,为师新徒弟没收到,还被带跑了一个。师门不幸呀,我三个徒弟都被这青灵儿搞定了,看来我得加把劲搞定她。”
其实青灵儿的炼器水平着实不怎么样。只是大日琉璃金焰一味猛炼,若不是老仙收藏的大块材料质地上好,这时候估计也不会剩下些什么。至于法宝的造型和内蕴的经文,那都是前世的积累。要说青灵儿自己的创新,那应该是她自己没事琢磨出来的五色灵雨术和山重水复阵法了。
最终之所以炼成了法宝,那也是青灵儿所修不依照五行之理,修为特点不同而已。法宝凝聚的是修者对道理的领悟,青灵儿依赖前世的修行,理论上高屋建瓴,自然可以一定程度上以弱胜强。
紫成看罢,轻轻嗓子说:“灵儿姑娘,看来我那劣徒死于你手,一点都不冤枉。他当成宝一样藏着这些不成形的材料许多年,可到你手里没几天,才真正有了点价值。不知你所修何法,修为如此,却竟然能使用法宝级的宝物。哈哈,正因如此,我才惜你这个人才。既然你能修炼法宝,也该想想本命法宝的炼制了,这份本命宝鉴你拿去参考一下吧。本命宝,关系重大,切莫像其他修士一般,只图威力巨大就行。”
青灵儿没想到紫成是如此一个亲和的人,应该也是修真界里一个另类了。不过另类得好,嘿嘿。
给了青灵儿本命宝鉴,紫成再没有其他事情了,众人解散。但是看得紫成的两个亲弟子眼巴巴的,没办法,他们也不能用法宝,现在还不是时候。即使紫成另类,也不会拔苗助长。
青灵儿察觉到紫成几人对自己都没什么恶意,但是紫成的心情有些复杂和急迫。而莲子则是表里如一地,一口一个灵儿师父、灵儿长老地粘着青灵儿。
莲子领着青灵儿闲逛,来到无色池边。
无色池水泛起五色,似滚滚浓雾,不像是水。莲子告诫她,此水质地无间,无孔不入,其中氤氲之气凝厚如粘土。若是入此水中,其中氤氲之气会如淤泥般封住全身,涌入体内,虽然气无毒,但是会让人吃不消,结果让人爆体而亡。外面的气幕也是如此。其气之凝重已胜过水的性质。
青灵儿到近前看了看池水和气幕,还将手指尖蘸了一下水面,酸疼麻软等各种感觉立即从指尖扩散开,幸好沾染得不多,莲子往她口中塞了一颗药丸,两人折腾了半天,才恢复正常。
两人一路逛去……谷中飘荡着两个疯丫头晃来晃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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