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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那美艳女子一路向里,穿花拂柳,不一会儿就到了主厅。那女子在门口站定,为我们挑了帘子笑道:“奴就只能送两位使者到这里了,主人已在里面恭候二位大驾。”
李三儿仍是依依不舍地望着她,我一把拽住他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见首座上坐着一人。我仔细打量过去,这人颧骨高耸,面目阴沉,下巴上还稀稀拉拉长着几根鼠须,果然是一副魔界中人的模样,估计是夜叉一族。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着我与李三儿,只见他眼光在我与李三儿身上一转,转眼已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只见他从首座走下来,走到我面前做了一揖:“两位贵客不远万里前来,陈某实在有失远迎。两位贵客,请上座。”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眼光却直直盯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畏畏缩缩的李三儿。
说实在的我现在心里实在有些打鼓,可是面上却得不动声色,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待我二人入了座,那男子似又犹豫了一番,赔笑道:“恕陈某唐突,此番我们商议的乃是大事,万不可教仙界中人知晓。不知……二位是否带了什么可证明身份的信物?”
身旁李三儿麻利地从袖中掏出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对着那男子晃了晃:“瞧见没?我乃鬼君亲任使者李三儿,货真价实的。”
我心中一定,这令牌与我从那王五身上搜出的一模一样。我也顺势翻出那牌子,给那男子瞧了。
只见那男子面上疑惑之色一闪而过,要不是我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就错过了。我心下一突,想莫非是有什么问题?可是这李三儿应是货真价实的鬼界之人,想来令牌应没什么问题啊。
这么想着,那男子却又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觉,朝我们笑道:“两位使者身份既已明了,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了。我乃魔君身边军师陈墨,特来迎接二位使者入魔界一观,共商大事。”
我朝他作了一揖:“鬼界使者王五。”又做了一番不解模样:“据说魔界魔君共五位,不知陈军师效命于哪位魔君?”
陈墨向东方一抱拳,肃穆道:“自是魔君慕容艾。”
慕容艾!这名字与晋丘一同在我脑海无比熟悉,年年岁岁不敢忘记,只望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
但我不敢表现,只做了番严肃表情道:“军师,我想问一问,此番约我们鬼君商讨的大事是几位魔君的意思,好让我们心里有些底不是?”
陈墨一愣,又赶忙开口:“自然是所有魔君一致商定的结果。“
这话我却是不信的,谁都知道魔界几位魔君各有异心。联手?起码叶北湮不会参与这桩事。但面上却是显出相信之色,道:“军师这番话让我们心中大定。”李三儿亦点点头。
陈墨尴尬一笑,我心中亦冷笑一声。几个魔君暗中联络鬼界,是已等不到当初协议约定的五百年之期了吗。但此时,我却有另一桩事想问一问。
“陈军师,我仍有一事想问。”
“使者但说无妨。”
“不知我们此时是在何地?我记得我们刚才应是在箕尾山?”
身边李三儿忙不迭点头:“对啊对啊,陈军师我们这是在哪儿?”
陈墨哈哈一笑,面上一派自豪之色:“这是我们夜叉族的缩地之术,此时我们是在往魔界的路上,算算时辰,应是快到边界了吧。”
“这院子又是?”
“其实这不是院子,不过是一个另开辟的洞天,我们此时是在箕尾山与魔界相连的通道中赶路。
“什么?“我心下惊讶非常,“魔族竟能在仙界腹地打出个通道来?”
“我魔族能人异士何其多,打个通道算什么?”陈墨自傲道,“仙界防守在我看来薄弱不堪。只是通道能过之人实在少,否则,有朝一日我魔界大军一举出现在仙界腹地。那些天兵天将不知要被吓成什么样!”
“佩服,佩服。”我嘴上敷衍,脑子却在飞速运转。这样看来,天界竟是防不胜防,我得找个机会提醒天界将箕尾山的通道找出来毁了才好。
又听陈墨道:“两位使者想必今日已疲惫不堪,不如先于这院落中歇下,明日醒来便到魔界了。”
“好!好!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李三儿一听到这个,两只眼睛噌的亮了,急忙答应。
“自然有,还请二位移步侧厅,已有酒水备好。”陈墨笑了一笑,站起来引我们至侧厅。
桌上果然已备好丰盛酒菜,刚才迎我们进门的女子正站在桌旁朝我们笑,然后李三儿就痴了。我暗骂了句没出息,一瞬间有点担忧鬼君的智商。
一席饭自然吃的无比欢畅,客套话连篇,什么你祝我鬼界万世不衰,我祝你魔界踏平仙界,笑的我那假面皮也有些僵。酒席还未过半李三儿便被那女子灌醉了,嚷嚷着:“姐姐你让我摸摸手罢。”这类胡话,被人带下去歇息了。那陈墨一直在灌我酒,还好我本来就是个酿酒的,酒量不错,虽有几分醉意却也还清醒。又敬了几回,我看着也差不多了,头一歪,倒在了桌子上。
只听那陈墨小心翼翼喊了声:“王使者?”
我嘟囔一声,模模糊糊说:“喝!再来……再来……”
陈墨似乎是松了口气,招了两个下人,轻声说:“醉了,抬下去罢。”
我闭着眼睛,就觉得自己被抬着回了客房。我躺在床上装睡,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等四周的声音渐渐消失。许久之后我才睁开了双眼,此刻约摸已是亥时。房中寂静无声,一个多余的人也没有。我坐起来,方才那陈墨脸上的讶异之色绝不是我看错,我心中有些奇怪之感,就打算夜探此地。
我小心翼翼离开卧房,院子里一片漆黑。因为是另外开辟的空间,天上不要说月亮,一颗星子也无。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前厅隐隐约约有烛火光亮。我循着那光亮一路探过去,一个人也没有,似乎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很快到了前厅,里头果然有微弱的说话声响,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我靠近窗前,隐了身形,学着话本子里的侠客们将窗户纸戳破了一个小洞,向里望进去。
前厅里赫然是白日里的陈墨与那美艳女子,他二人在昏黄烛光下不知在商议些什么。我将耳朵凑近。
“主人是觉得……他二人不是鬼界使者?”那女子声音幽幽传来,我一下惊了。难不成我的演技这么差,已被他们察觉?
“这……也不是。”陈墨犹疑道。我心下稍安。
“那又是……?”
“我只是有些奇怪,鬼君怎么会派这样的两人来与我们魔君共商大事。”
女子似乎是掩唇一笑:“一个傻傻呆呆毫无主见,一个年纪轻轻思虑不周。”
“这便是了……其实我还奇怪的更有一点。”
“主人明示。”
“他二人的令牌是鬼界的不错,但之前书信往来中提到的来魔界的分明是他们的主帅七弦公子,怎的临时变成了这等李三儿王五的小兵小卒。难不成是鬼君临时反悔,随便派了这两人来敷衍我
们不成?”
“这……应当不至于罢?”女子沉吟片刻,又开口道,“也或许是鬼君先派这二人来瞧瞧我们的诚意探探底细,再决定是否让七弦公子前来?”
“唔,怜儿说得很有道理!”
“奴只是随意揣测一番而已,主人过奖了。”
“这般的话,咱们只需先敷衍这二人一番,带他们到魔界给他们好吃好喝,等那七弦公子到了再带他们去见魔君也不迟。”
“主人英明……”突然又听那怜儿低呼一声,“主人!”
“怜儿,你可知今日我看那李三儿对你动手动脚心里有多恼火?如今夜深人静,我想你想得快发狂了。”陈墨的声音喘着粗气。
“奴只是对那使者曲意逢迎罢了~”怜儿一阵娇笑,“主人莫急,莫急~”
一阵衣料摩擦之声响起,并偶尔伴随着女子断断续续的娇喘。我一愣,随即觉得脸上一阵火烧,也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急急忙忙回了客房。
看来我扮演鬼界那王五扮演得尚不错,至少没被这二人瞧出来。只是照这情形看来,我不能接触到这桩盟约的核心,也估摸着暂时见不到魔君。不管如何,先到魔界再说罢,若真有那什么七弦公子来了,大不了我再把他敲晕了扮作他便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是正道。我躺在床上思考了半宿,朦朦胧胧有睡意的时候天已快亮了,我想着索性做个货真价实的酒鬼,就不管不顾地一觉睡到了辰时。
早晨是那怜儿来叫醒我的,我用完早膳李三儿还没醒,不知梦了些什么口水流了一床铺。我瞧着他那副痴相,觉得他的智商真是对不起他这魁梧的体格。
我讨了盆冷水直接一头浇在了他身上,效果很好,他立马就醒了,正欲开骂,一转眼瞧见我立在他床边,一下子哑了。怜儿在一旁抿着唇笑道:“李使者,我来替你更衣罢。”然后李三儿憋着的愤怒之火顿时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