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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宋司璞的手机上接收到一个监控视频,视频里再现了爆炸现场的画面,这似是那间房里某个角落里安装的监控,清楚的记录了陆瑾乔手中的东西扔出去的那一瞬间,爆炸的画面。
坐实了陆瑾乔的罪名,这个监控视频一旦交给警方,哪怕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瑾乔被捕入狱将会是铁的事实,很显然,纪临江在逼他站出来做交易。
宋司璞看到视频时,正坐在总部办公室的办公桌后,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东哥大喜过望,迫不及待要给他接风洗尘,老三老四等人皆狂奔而来聚在办公室里,老三还带了一个消息,“司璞,宋孝凌跑了!咱们关于他伪造公证文件,尸体等证据搜集的差不多了,刚刚听孙董他们说,宋孝凌得知你回来的消息,当下就跑路了,不过我们已经报警了。”
宋司璞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似是看出了宋司璞心情不佳,东哥将其他人打发走,很知趣的候在门外。
敬舒穿深紫色缕空中长掐腰女士西装,内里并未穿衬衣内搭,曲线若隐若现,西裤笔直,长发拉直扎在脑后,身材高挑,有些酷帅的干净气质,戴着鸭舌黑帽,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她靠在落地窗前,看了眼手表,似是在等人,跟警方约好了时间到宋氏总部给她和宋司璞再次录爆炸案相关的口供,她不得不一同等在这里。
几乎可以断定孩子已经被纪临江拦截了,如果没找到孩子,他不会拥有视频里那张笃定的笑容,他笃定她会为了孩子回来,她环胸的双臂握紧了胳膊,如果哥哥不是宋司璞下的毒手,那会是谁干的,如果是纪临江干的,他不可能冒险跑到爆炸现场,还差点因此丧命。
那时候,最恨她的,最想她死的人,只有宋司璞。
敬舒扭头看向宋司璞,他会不会像她一样有所隐瞒。
宋司璞正眉头紧锁盯着手机,似是经过沉淀的思考,他给纪临江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以后,纪临江才接听,此刻,他正在会议室开会,瞧见宋司璞亲自打来了电话,他眉梢微扬。
“我们谈谈。”宋司璞到底是等不了,但凡跟陆瑾乔有关联的事情,他都等不了。
一个电话,似是拉开了谈判的局面,也意味着宋司璞是受到牵制的那一方,两人手握的筹码不对等,纪临江手中除了他心爱的女人,还有心爱女人的妹妹,以及爆炸案的致命证据。
纪临江没言语,等待宋司璞的后话。
“开条件吧。”宋司璞说。
“两个人外加一个案子,用你宋氏的股权交换,再打包一个女人。”纪临江的声音低沉,“你赚的。”
宋司璞问,“你要多少。”
不知电话另一头纪临江说了什么。
“兄弟,胃口不小。”宋司璞忽然笑了声,“闵敬舒有没有告诉你,她杀过人,是我替她背下了这起命案入狱,当时现场跑了一个女目击者,如果我把这个目击者翻出来,你觉得闵敬舒的判刑会比瑾乔轻还是重?你别咬这么紧,兴许这个案子我给她背到底了。”
纪临江蹙了下眉,似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和宋司璞之间,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手中的笔利落翻转在修长白皙的指间,纪临江没言语,笔头翻转时轻轻敲打在桌面上,传来规律的声响,似是消磨的耐心,思虑许久,纪临江唇角微勾,“她只是打包的附庸品,没有讲价的资格,你如果觉得还能将她放在与纪氏利益等价的天秤上未免有些天真。”
“不是吗?”宋司璞戏谑,海边断崖那一晚,纪临江可是用到手的宋氏江山交换了这个女人,从那时起,便暴露了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
纪临江态度强硬,寸步不让,轻笑,“试试。”
“打个折。”
“我开的条件不过分。”纪临江手中的笔忽然停滞,笔头轻轻抵在桌子上,似是当真在谈一笔生意,砍价附赠条款皆出来了,“否则宋总怎会如此淡定跟我讨价还价,闵敬舒跟你联手算计我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值钱了,回到我手中不过是一个烫手山芋。”
纪临江手中的笔又开始转,“或者我换个说法,你多付我一个百分点,我就答应你,让她回到我身边做个好‘卧底’,我不介意她身在曹营心在汉,我介意的是你给不给得起这个价。”
他的笑声很低,如珠落玉盘,透着诱惑的冰冷。
宋司璞眉头皱紧一瞬,又松开,“我考虑一下。”
挂了电话,他看向敬舒,很显然,他跟敬舒流落在荒岛活着回来这件事,让纪临江断定他不会伤害闵敬舒,甚至断定他们会将闵敬舒送回他身边。
敬舒微笑,“他是不是用陆瑾乔交换你宋氏的股权,而我不怎么值钱,讨价还价一圈,做这笔生意,好像他还吃亏了?”
“让我再猜猜,他应该没有狮子大开口。”敬舒眉梢高挑,“开的价挺温和。”敬舒缓步来到宋司璞办公桌前,“他为什么没有狮子大开口逼你退位呢?因为没有宋孝凌,他没办法一口吞下宋氏,现阶段搞不定宋氏的董事会和股东大会众成员,所以先低姿态入驻宋氏,再慢慢来。”
“瑾乔和娆娆两个人,外加瑾乔案子的关键证据,换宋氏相对控股的权重。”宋司璞抽了根烟,“不以纪氏公司形式入股,以他个人名义入股。”
相对控股?那就意味着纪临江就算没有获得50%的股权,但可以根据公司章程、投资人协议、董事会席位等方式控制公司的重大经营决策,还拥有一票否决权。
宋司璞绝对控股的地位就不用说了,是凌驾于“相对控股”之上的权力,相当于企业的大独裁者,在集团公司内部,可以做任何他想要做的决定,甚至无视董事会和股东成员。
纪临江这个提议相比曾经的大动作,听起来有些温和,其实已经很不客气了,甚至是过分了,不过有宋司璞压着他,就算他以个人名义买入股权,短期内,不会有大的影响。
不以纪氏公司的形式入股,怕是考虑到会引起宋氏内部的激烈反对,所以选择以个人名义入股,缓和这种反对的声音。
他果然考虑的很周全。
“你怎么决定的?”敬舒微笑,“你手里没什么牌跟他做交易吧,好不容易找到了我这张牌,谁知道我不怎么值钱,听孙董说,爆炸那晚,纪氏装模作样搜了一夜,把陆瑾乔搜上岸以后,就停了搜救。”
宋司璞看着敬舒,“有些长线投资,考虑的是长远回报。”
敬舒笑了声,“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倒是跟临江有点像。”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都说我不值钱,你们一个个抢着投资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她倒是没表现出多少负面情绪,这些日子她情绪自控能力正在慢慢恢复,她必须让自己面对纪临江时,完美无缺,那个挑剔现实的男人,是不愿意看到她狼狈糟糕的一面的。
宋司璞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全然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总有一个人低头,互相僵持不让步,伤害的将会是瑾乔和娆娆,给他短期的利益,我做的是长期生意。”
“啧。”敬舒咂了一下嘴,“你也只有面对陆瑾乔和陆娆的时候,算个君子算个人。”
“你此刻的话有点多。”宋司璞看了她一眼,“看来,纪临江对你的影响力,不一般,不过是一个电话,你就不淡定了,别酸我。”
当天下午,宋司璞便回复了纪临江,做了这笔交易,顺势将她送回了纪临江的身边。
为此,他修改了公司章程,原本属于宋孝凌的那部分股权给了纪临江,为了约束纪临江,宋司璞再次修改章程,限制纪临江部分权力和行为。
待流程走的差不多了,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做交易的地点,纪临江定在皇后,他不知存着什么心思,约上了金颐。
他和宋司璞的车几乎同时停在皇后门口。
敬舒这一路的心境,像是窗外闪过的霓虹,恍恍惚惚,坎坎坷坷,紧张,恐惧,不安,恐慌,痛苦,无助等等不良情绪仿佛被飞速渐变的街道拉伸了出来,忽然涌上了心头。
那些熟悉的店铺,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香樟树,都成为她紧张恐慌的理由。
距离见到纪临江的时间越近,她的心跳越快,恐惧越大,交握的双手微微有些抖,她不断的告诫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无非是折磨,无非是羞辱,无非有点痛,他至少不会要她的命,毕竟她曾经也犯过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没有弄死她,说明他还没玩够,还没报复够,债还没讨够,不管他怎么报复羞辱她,只要留她一条命,她总有带着孩子离开的可能,总会等到他被绳之以法的那一天。
这样安慰自己以后,她深呼吸,渐渐平复了心情,车辆来到皇后时,天已经黑了,璀璨刺眼的光柱交错在这个城市里,五彩斑斓,纸醉金迷。
敬舒攥着包下车,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腿脚微微有些发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宋司璞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拎了起来,无意间瞥见她眼底蚀骨的恐惧和紧咬的薄唇,只是一个低头的时间,敬舒再抬头的时候,慌乱的明眸已经平静无波,笑容完美,“谢谢。”
明明她的薄唇上还留着深刻的齿印。
宋司璞眉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移开了视线,看向另一个方向。
纪临江的车停在皇后门口,他靠在霓虹深处的车前,微微低着头看手机,手机屏幕上的灯光在他的侧脸上投了一层利落的苍白,身边站着两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美女,引来路人纷纷侧目,十分美丽的轮廓。
似是察觉了动静,纪临江抬头。
敬舒飞快拉开了与宋司璞的距离,努力想要维持一份体面,可是脸像是僵住了,不受控制的没了表情,褪了血色,她那么那么努力的想要若无其事,拥有与他对抗的底气,却连最基本的表情都控制不了。
在看到纪临江的那一刻,她的魂魄便这么没了,不由自主地走在宋司璞的身后,最终,她仅仅只能维持一张面无表情的冷淡脸,以及从骨子里透露的苍白。
纪临江靠在车前没有动,眸子粼粼剔透,微笑等她靠近。
敬舒步子越走越慢,宋司璞似是察觉到她的僵硬,本能慢了两步,他为自己停顿的步子感到困惑,回头看向敬舒时,身边忽然刮了一阵风,宋司璞的视线敏锐捕捉跟随那阵风影移动。
纪临江突然大步流星的走向敬舒,与宋司璞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向敬舒伸出手去。
敬舒心跳漏了半拍,恐惧忽然达到顶峰,停了步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可是肩膀已经被纪临江握在了手里,他忽然将她大力按进了怀里,抬起她的下颚,给了她一个又长又深的吻。
一个大大的怀抱。
宋司璞骤然看见这一幕,瞳孔微微收缩,有一种很尖锐的刺激情绪冲撞在感官里,似是无数根针穿梭在风中,针尖对上了麦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