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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乔说:我跟司璞是在我家乡的福利院相遇的,你相信一见钟情么?除了钟情对方的脸面,还钟情他眼中盎然的生机和灵魂,他在我们福利院支教,踏实,吃苦,勤俭,寡言,善良,他在那里待了六个月,学校的房子翻新,客桌翻新,孩子们……
她轻轻打着手语便开始掉眼泪,又努力微笑:留守的孩子们都穿上新衣服,吃的好,用的好,他真的会一个又一个辅导孩子,是我见过最有责任心最善良的男人。
敬舒淡淡听着,陆瑾乔忽然跟她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呢?自己曾经被宋司璞华丽的外表迷惑,暗恋多年,一朝看到他面具下的真容,卑鄙,无耻,残忍,伪善,他的胜负欲,报复心,劣根性,在她的面前展露无遗。
这做慈善的表面功夫,应该是做给他爷爷看的,否则,像陆瑾乔描述的那般忠厚的宋司璞,如何能坐稳宋氏一把手的位置,家族争斗过程中,他有没有欲擒故纵,故意按兵不动,还另说。
“他总像是一个傲娇的孩子,特别容易脸红。”陆瑾乔的眼泪扑簌簌掉落:你知道吗?我一摸他的头,他就会用羞恼的眼神瞪我,但是脸会红,特别可爱,特别乖。
敬舒从没见过这样的宋司璞,他把所有的美好都给了陆瑾乔,在她面前塑造了这般完美的形象,王子灰姑娘的故事敬舒没有兴趣听,只是不明白陆瑾乔为什么要哭,无论宋司璞是怎样不可饶恕的混蛋,但他对陆瑾乔,是真心的,是深爱着的,他们的过去是真情实感。
如同所有人最美好的初恋,情真意切,把最好的自己给对方。
陆瑾乔轻盈的手语像是天使的翅膀,吸附着人目不转睛:妹妹总说我配不上司璞,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没有配不配得起的说法,只要相爱,灵魂契合,便是最好的,人人生而平等不是么。司璞带我出来治病,我的前半生很多时候都是在床榻上渡过的,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什么都没给过他,也没有为他付出过,都是他在为我奔波……
陆瑾乔忽然捂着脸说不下去了。
敬舒对这个女人存有深深的芥蒂,该是怨她的,她是源头,是悲剧的开始,可是她亦是无辜的。
陆瑾乔拂了一把脸上的泪,自顾自地写:闵小姐,说这样的话,或许对不起司璞,可是,我真的宁愿当初真的死了,不要谁来救我,或许那时候,才是最好的状态。
“你怎么了?”敬舒终于问了一句。
陆瑾乔捂着脸摇头,她稳定了好久的情绪,才继续写:妹妹总说我没用,我知道,我帮不上他什么忙,也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他一定害怕我担心,我承受不了,所以一直不肯告诉我,也不让旁人告诉我,那些害我的人,是冲着司璞去的,我真没用。
敬舒终于从包里翻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原来,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这是憋坏了,想找人谈心?又为什么找上了她,她静静等待她的后话,想来,宋司璞对她的保护,对她来说,亦如牢笼,喘不过气来。
陆瑾乔没有接:他总是从梦中惊醒,醒来便睡不着,烟抽的很凶,我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恐惧,愤怒,不甘,憎恶这些情绪,都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一点忙都帮不上。最初镇定药只吃一颗,最近两颗,三颗都超量了,他有什么心结呢?要怎么打开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敬舒叹了口气,见她实在伤心,便拿着纸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怨她,却也疼惜她,同为女人,各自有各自的可悲。
陆瑾乔看着敬舒眼底的悲悯,伸手轻轻拂过敬舒鬓边的乱发,眉间尽是怜悯:我知道,当他独自穿过暴风雨,他就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他经历了我没有经历过的残酷,我的成长速度追不上他,他的心里装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他没有心思考虑儿女情长,没有心思花前月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是他,却也不再是他。
敬舒看着陆瑾乔的脸,曾经那般憎恨这个女人,厌恶这个女人,抗拒这个女人,可是看着陆瑾乔眼里的悲切时,她忽然觉得,陆瑾乔跟她一样,两个人都是可怜人。
陆瑾乔擦去敬舒眼角忽然滚落的泪:司璞从梦中惊醒,叫过你的名字,闵敬舒。
“他一定用十分恨我的语气。”敬舒微笑,“咬牙切齿的。”
陆瑾乔点头:恨你,恼你,焦虑而又不安。
敬舒说,“我就知道他会这样。”
“闵小姐,你就是那日带我走,又给我手机,让我联系司璞的女人,对么?”陆瑾乔手语轻轻:你以前拥有与我相似的脸跟司璞一起生活过,对么?
面对陆瑾乔的提问,本该是羞耻屈辱的,敬舒在这一刻莫名愧疚,她说,“对不起。”
陆瑾乔摇头,笑着又掉了两颗泪,紧紧握着敬舒的手,她忽然不再说话了,只是眼泪没有停过。
到了小船限定的时间,船只靠岸,上岸前,陆瑾乔最后说了一句话:我真希望自己当初死了。她微笑着抱了抱敬舒,随后提着裙裾,先上了岸,向敬舒伸出手去。
敬舒握着她的手上了岸,恰好被找来的陆娆发现。
陆娆大喊,“在这里!我姐在这里!”
陆瑾乔离开前,敬舒忽然说,“宋司璞是爱你的,他甚至为了救你,不惜犯罪,为了给你讨回一个荒谬的说法,不惜……”敬舒没有说下去,低声,“好好活着,不要害怕。”
陆瑾乔微微笑,点头,这种爱,曾经深入骨髓,跨越生死,她相信司璞爱她,现在依然爱她,只是不知道他看着她现在这张脸时,是真的只看着她么。
陆娆跑来,飞快将陆瑾乔拉向自己身后,一脸敌意刻薄地盯着敬舒,“你跟我姐胡说什么了!”
敬舒没理她,径直走过楼梯,没入人群。
陆娆拉着陆瑾乔,紧跟其后,“你要敢在我姐面前乱说,我饶不了你!”陆娆忽然斥责陆瑾乔,“你没事乱跑什么,死了让人不安生,活着还让人担心,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她以前用过你的脸勾引司璞哥!鬼知道他们有没有上床,那种恶毒的女人,不给自己积德,生孩子没屁眼,子子辈辈都没有好下场,都不得好……”
不等她骂完,敬舒忽然转身,快步来到陆娆身前,甩手就是一耳光打了上去,“你说谁的孩子没好下场?”
“我……”陆娆一恼,刚要还嘴。
敬舒又一个重重的耳光扇了上去,似是犹自不解恨,她竟敢这样诅咒她的孩子,她接连三四个耳光扇了上去。
将陆娆扇懵了,陆娆仗着有帮手在这里,她忽然抬手要打回去,却被赶来的东哥一把握住了手腕。
敬舒还要再打时,东哥把她扬起的手腕也握住了,“吆,怎么惹着闵小姐了,生这么大气。”
“放手。”敬舒沉声。
东哥嬉皮笑脸儿的松手,陆瑾乔焦急的拦在陆娆身前:娆娆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宋司璞从河道走来,径直将陆瑾乔扯向自己身后,陆娆紧忙也躲在宋司璞身后,“司璞哥,这女的不知道跟我姐说了什么,把我姐惹哭了!还打我。”边说她边躲在后面做怪相,小声嘟囔,“你就生孩子没屁眼,下作东西,略略略!”
“没有,没有,闵小姐什么都没跟我说,我只是风迷了眼睛。”陆瑾乔解释。
敬舒似是气急,想要撕烂了陆娆那张恶毒的嘴,胆敢这样说她的孩子,她护短的紧,见宋司璞像是铜墙铁壁那般挡在面前,不等宋司璞开口,敬舒猛然用力推了他一掌,一掌不够,她连推了好几掌,宋司璞只在第一掌的时候,没防备往后退了半步,剩余几掌纹丝不动。
然而他小退的那半步,逼得躲在他身后的陆娆也往后踉跄退了一步,她和陆瑾乔的身后是河道的楼梯,几阶楼梯下,则是飘着船的水面,陆娆忽然叫了一声,一脚踏空,便向后跌了下去。
东哥迅速抓住陆娆的手。
宋司璞侧脸,看向陆瑾乔。
敬舒趁机再一次推了宋司璞一掌,宋司璞避开,大步向后退了一步,陆娆扎扎实实被撞下了水,宋司璞脚步悬空的瞬间,猛然反手抓住了敬舒的手腕。
一同将她拉下水的刹那,纪临江忽然一把抓住了敬舒的胳膊,将她猛然扯了回来,携进自己的怀里,冷冷盯着宋司璞。
宋司璞一个大步向后跨了几个台阶,踉跄站稳在水里,面色铁青的盯着敬舒。
“她骂你生孩子没屁眼,没好下场。”敬舒指着陆娆对纪临江说。
陆娆急忙辩解,“她血口喷人!我只……我只骂闵敬舒,没有骂你。”
纪临江犀利的目光扫向陆娆,他一直站在河道旁,看着他的女人收拾另一个女人的凌厉样子,把敬舒丢在这群女人窝里,他一点都不担心,纪临江没言语,携着敬舒离开。
东哥抓住陆娆时,被撞下了水,此刻湿漉漉站在宋司璞身边,看着敬舒离开的方向,“司璞,我怎么感觉你在闵小姐面前,反应有点迟钝呢,第一掌,你应该是避得开的,就算第一掌没避开,后面几掌应该是避得开的,咱们在狱中打架的时候,你那敏捷的身手去哪儿了?你睡着了?”
宋司璞没言语,一步步走上台阶,握住了陆瑾乔的手,走进人群。
此时,正在不远处拿着望远镜观察的两人看到这一幕,“头儿,他们好像打起来了。”
金颐背靠城堡楼阁的窗口,转脸余光看着河道旁,他忽然开了麦,特“友好”的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似是告诉他们,今天他也在这里狩猎,警告他们不要非法轻举妄动,然而另外两人皆无动于衷,金颐也不急,打了声招呼后,便闭了麦,混个脸熟。
东哥当晚开车送陆娆回家,陆娆走到自家楼层,还未拿出钥匙,便看到家门口站的有人,她独居,见这架势,便知道不对,忽然拔腿就跑。
谁知道身后有人堵住了她,一个又一个大嘴巴子扇上了她的嘴,硬生生将她的嘴打肿,陆娆大半夜给宋司璞打电话哭着告状,话都说不利索。
宋司璞说,“我知道了。”
“姐夫,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嗯。”
敬舒虽然在游乐场耍了威风,然而,回到家便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