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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敬舒删除了迷你摄像机里她拿他手机的画面,大致检查了录像没有问题,方才装进金颐的口袋里。
金颐趴在诚叔的背上,喃喃自语,“你……你还没告诉我游轮上是怎么回事呢……”
敬舒说,“就你知道的那点事。”
“我跟临江那么好的朋友,他以前利用我也就算了,我一回国,他还利用我,游轮上居然让我给他当目击证人,我他妈的事后才回过神来,我又被利用了啊。”金颐喃喃,“不是人……不是人了……”
“不怪你。”
“我跟你说啊。”金颐划着手,酡红着脸,“纪氏母族的老大被人击毙,一定是纪临江做的,他给他妈报仇来着,是老大利用他妈把二少送进监狱,纪临江肯定以牙还牙。”
“你猜测的吧。”敬舒说。
“我猜的肯定没错。”金颐大着舌头,“我估计他老妈之所以成为众矢之的,跟宋司璞有关,宋司璞四处散播对纪老夫人不利的消息,那会儿纪老夫人干涉财产分割的小道消息特别多,我猜啊,就是宋司璞干的,纪临江干涉宋家的家事,他就干涉纪家的家事,把纪临江的注意力分散到外戚去了。”
“嗯。”
“你是怎么跟这两个男人斗的,你一个女人……”
敬舒踏过沾着露水的草地,问诚叔要了小娴的手机,随口回了一句,“死过很多次了。”
金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敬舒检查了小娴的通话记录和讯息以及社交账号。
诚叔一边背着金颐往回走,一边说,“去年她给纪先生发消息,我就把她手机号换了,全家搬家,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在温哥华住了一年多,那时候她情绪不稳定,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为此,给她换了好几个手机号了,哎,可能纪先生一直没有回应,今年没发现她联系过,我们举家搬来吉布森斯定居,我以为她放弃了,昨天看见她偷拿郭母的手机,我就知道她又犯病了,索性她没有跟那位联系。”
“我在这里,她暂时还没那个胆量。”敬舒查看了一番小娴的手机,已经看不到跟纪临江有关的痕迹,许是都删除了,只是在公共社交平台关注了纪临江,纪临江从未发过任何动态,他的社交账号没有认证,粉丝寥寥几个,连图像都没有,处于最原始的状态,名字是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J。
小娴是怎么发现纪临江的账号的呢?这种状态下,谁会知道一个没有认证,没人粉丝,没有图像的账号是他的呢?他甚至万年没有登录过的一个账号,小娴是怎么找到的?
敬舒轻轻压着心气儿,检查一番,没有蛛丝马迹,她下意识翻看小娴的相册,相册设了密码,她试了好几个,最终尝试了纪临江的生日才进入相册,平平无奇的自拍和生活记录,往下翻,她的手渐渐抖了起来,有许多的聊天记录截图,密密麻麻,仔细看去,竟都是敬舒和纪临江曾经的聊天内容!
她的妹妹曾经拿她手机玩的时候,翻过她和纪临江的讯息,看过她和纪临江的聊天记录,记下了纪临江的社交账号,甚至还把敬舒和纪临江的聊天记录全部截图保留了一份!而这些小动作,以前的敬舒,竟全然不曾察觉!
那些聊天记录或衷肠,或暧昧,或露骨,或约开房,或闲话家常,这是敬舒和纪临江处于热恋期的聊天内容,两人决裂以后,便再没有文字沟通……
想起小娴曾经将纪临江的衣服盖在身上的画面,敬舒不寒而栗。
本是不想再为这些事生气,可是小娴执迷不悟到这种地步。
敬舒哆嗦着手,将那些聊天记录全部删除,清除掉手机里所有跟纪临江有关的痕迹,她检查了各个app,除了简讯和社交平台上的关注,其他私人社交软件没有发现他的账号,她在好友添加记录里看到了小娴给纪临江发送的好友添加请求,纪临江一直没有回应,说明他没有通过,敬舒跟他生活过一段时间,纪临江很少跟人聊天,就算聊天也是跟他见不得光的事情有关,他拿着手机大多时候都是在看股市大盘,处理工作,玩游戏,偶尔打牌,几乎没有女人的身影,连社交账号聊天栏里,基本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不知他是删除了女人的聊天栏,还是很少跟女人私下聊天。
对于男女之事上,敬舒是信得过纪临江的,这是个懂得避嫌的男人,他有分寸且敏锐。
“娴小姐自幼是家中老小,在宠爱中长大,老爷,夫人,大少爷和你,都对她格外偏爱一些。”诚叔见敬舒动了怒,宽慰道:“她的性格难免骄纵一些,又被夫人带到国外藏了那么久,受了不少罪,缺乏安全感,当时又是纪先生亲自把她找回来的,她存了一些依恋,等她长大点,懂事了,就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敬舒深深吸一口气,“我会抽时间好好找她谈谈。”
海港市入了冬,严寒刺骨,车内开了暖气,纪临江坐在后排,微微闭着眼睛,他穿双排扣黑色风衣,内搭米色羊毛衫,最近胸口一直不大舒服,或者说自从那个女人离开后,他的心脏便处于绞痛的状态,全然不能去想她,一想她,心脏疼的人窒息,那种痛会蔓延四肢百骸,从胸口遍布全身,似是牵扯了全身的痛感神经,神经脉络都觉得疼痛难忍。
从未得到过的失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得到过又失去。
这种感觉似是整个人都被掏空,空荡荡,冷飕飕,魂牵梦绕,夜不能寐,痛不欲生。
阿褚坐在副驾驶,接了一通电话,随后对纪临江说,“老板,查清楚了,金颐不在国内,他的信用卡,银行卡,最近没有消费记录,他的手机号近期也没有通讯流水,我怀疑他用的二卡私密号,我们绑了他的跟班儿,那个小警员不知道我们是哪方势力,打急了,才松口说他们老大去吉布森斯了。”
纪临江没什么反应。
他的旁边坐着蔡骏穹,家族生意依附于纪临江,蔡骏穹说,“金颐这熊孩子,没事尽瞎跑,我记得读书那会儿,他隔三差五还去你家住几天,哈哈。”他挽起袖子,“说来也奇怪,宋司璞最近咋没动静了?前阵子你俩斗那么厉害,还干了几仗,都干警局里去了。”
车里没人搭话,静谧片刻,许是不想蔡骏穹尴尬,阿褚附声,“据说他老婆最近身子不舒服,紧急送医了,宋司璞忽然就消停了。”
蔡骏穹笑,“宋总还真是疼媳妇儿。”他知趣的闭上了嘴,在中途下车,“谢谢纪总的顺风车,等你忙完这阵子,咱们聚。”他的车半路抛锚,正打电话调车,适逢纪临江的车路过,便捎上了他,蔡骏穹摆了摆手示意感谢。
待车辆重新启动,阿褚低声,“老板,我们通过孙小姐追查到了陆娆的下落,宋司璞现阶段可能守在陆瑾乔身边,不方便下手,我们拿陆娆开刀,今晚就行动。”
纪临江始终都没说话,他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斑斓树影,许久之后,说了句,“前年第一场冬雪是什么时候。”
阿褚微微一愣,有些摸不透纪临江的心思,拿出手机查了查,“11月1日。”
手机轻轻转在指间,纪临江思索片刻,给金颐打了一通电话,金颐喝的大醉,诚叔背他回房时,手机掉在过道里,突兀的铃声响彻在地板上,小娴捡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微微一呆,她下意识按了接听键,“喂。”
只是一个字,纪临江微微挑眉,不动声色挂了电话,“去吉布森斯。”
“宋司璞那边,我们定的今晚行动。”阿褚问,“一切部署就绪,随时都能抓人。”
“是个圈套。”纪临江说,“收手。”他停顿一瞬,“把宋司璞泄密导致沈家损失惨重,沈老大因他被改判死刑立即执行的消息,泄露给沈宥。”
斗转星移,海港市另一边,宋司璞坐在医院病床前的椅子上,陆瑾乔还在昏睡中,医生说她低血糖导致的晕倒,摔下了楼梯,脑震荡,暂时性昏迷,没有大碍。
宋司璞原计划部署的围剿纪临江,却因为陆瑾乔突然昏迷,临时抽身赶了过来,纪临江打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思,想从他本尊下手,他以身犯险,又用娆娆的替身做诱饵,几乎遍地诱饵,一旦纪临江咬上他抛出的诱饵,只要他跟诱饵见面,警方人赃俱获,还怕抓不住他?为了闵敬舒,纪临江什么都会做!只要他再抛出一段跟闵敬舒有关的视频,纪临江会疯,他的理智持续不了多久!
这段时间,收集纪临江咄咄逼人的证据太多了!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只差纪临江的一个大动作!
“东哥。”宋司璞说,“帮我找个人。”
守在一旁的东哥说,“你终于舍得给我安排活儿啦?你再这么闲置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想法了啊。”
宋司璞没言语,皱着眉头将敬舒发给他的地址转发给了东哥,“去这个地址找个女人,当初我背的那条命案的唯一目击者,把这个女人藏起来,要活的。”
东哥接收到信息,做了一个OK的手势,转步往外走去。
宁助理从外匆匆走进来,跟东哥擦肩而过,“司璞,计划有变。”他来到宋司璞身边低声,“纪临江忽然撤掉了他的人,全面收手了,连夜去了国外,吉布森斯。”
宋司璞眉峰微微一动,脸色冷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