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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见过这么危险的女人。”宋司璞微微抿唇,如同心间划过的不甘的恻隐,“不是我不帮她,我怕像纪临江一样,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我怕替她挡去了前方的刀剑,却被她从身后狠狠捅上一刀,这个女人没有真心,她为了自保,可以不择手段。你看她居然能放下我对她毁灭性的伤害,主动接近我,对我示好,你说她的求生欲有多么强烈,可以连尊严都不要了。”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东哥挖了挖鼻孔,“她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想让你替她遮挡一下风雨。”
“你不了解她。”宋司璞皱眉,重新点燃一根烟,咬着烟看着窗外,“她如果对你无利可图,会竖起全身的刺跟你保持在安全的距离内,半点都不会向你靠近。可若是她在你身上有可图的东西,为达目的,这个女人敢走进危险的红灯区破底线。”
“正常人不都这样子吗?”东哥说,“虽然她的做法是有点冒险,得亏她遇到的是你,若是遇到的是其他豺狼虎豹,她这个做法就把自己玩完了,为了摆脱一个男人,所以刻意接近另一个男人,这个法子确实冒险。”
等候红绿灯期间,东哥探身向后,趴在座椅上看他,“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能跟纪临江周旋那么久,还能把纪临江那种危险男人迷住,说明她有点功力啊,正常女人都搞不定纪临江,我听圈子里的女人说,纪临江特别难钓,闵敬舒对他恨之入骨,却能委身于他的同时,让仇人爱上她……”
东哥若有所思,“这个女人确实不一般,她很懂男人的心理。”
“是吧。”宋司璞落了车窗,晚风涌入车内,吹动他细碎的发,“瑾乔死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是跑来撇清责任,你见过这么自私的女人么?她只想着她自己,为了自保,她可以不择手段,不管旁人如何。”
东哥忽然沉默下去。
“我可以陪她玩儿,但是太危险。”宋司璞说,“纪她会收拾了纪临江,我现在只盯沈宥,用沈宥钓出纪临江这条巨鳄,我看他还怎么翻身!”
东哥启动车子,“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宋司璞忽然嘲弄得笑了声,“谁?闵敬舒?”
“以前我以为你对她动了心。”东哥说,“每次涉及跟她有关的事情,你都很犹豫,感觉在陆小姐和闵敬舒之间难以抉择,我那时候还觉得你变心了。”
宋司璞扬眉,“我犹豫,是因为存了恻隐,我也会内疚,也会关注她的状态,觉得她可怜又可恨。但这跟男女之情无关。我只是难以权衡我到底是宰了她!折磨她!报复她!还是放过她?我的立场很尴尬,那时候我是一个施暴者,却对猎物有几分可笑的怜悯。”
“我很清楚,我对瑾乔的心没有变,可是我对瑾乔的脸摇摆动摇,时常混淆她跟闵敬舒,你不了解这种感受,很糟糕,这份分裂感会动摇你的感情,撕裂你的心,把人折磨的要疯。就像你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睡着你恨之入骨的女人,你刚想掐死她,你却发现她是你深爱的那个人,你了解么?”
宋司璞微微支着鬓角,倚着窗框,微醺的眼睛冷静的泛着涟漪,“我承认我曾经嫉妒过纪临江,我嫉妒他“占有”了我的瑾乔,憎恨他占有糟蹋了瑾乔的脸,嫉妒他和闵敬舒在毁了我和瑾乔以后,他俩还能风流快活。”
东哥在这一瞬间忽然有点理解他了,“我以为闵敬舒和陆小姐的脸一样,你都爱……没想到这两人性格不一样,给你的感受不一样,会造成这种分裂感……一个恨极,一个爱极……确实很难搞,如果是我……我可能也没法直视那张脸……我会疯……”
宋司璞向后靠在皮椅上,双眼紧闭,眉头皱的很紧,“是我对不起瑾乔。”
东哥突然不好再劝说他去救敬舒了,“那闵敬舒那里,真的不管了么?我觉得她的遭遇……”
“不管,管起来没完了,这种女人,你跟她玩玩可以,但不能当真。”宋司璞说,“你放心,她不会认命的,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你如果实在放不下,想办法让金颐知道这件事,让金颐去干预。”
东哥好半天没吭声,“我觉得她没你说的那么坏,其实,你现在还恨闵敬舒对么?”
“恨,也不恨。”宋司璞灭掉了烟,看了眼窗外,快到医院的路段了,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不甘,也坦然,就像你说的,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也是可怜,可怜到找我这个施暴者寻求庇佑的份儿上。”他笑,“我实在提不起兴趣继续恨她,不值当。”
宋司璞看向东哥,“还要跟我决裂吗?”
东哥欲言又止,“我还是想帮帮闵敬舒。”
宋司璞播出一通电话出去,“小帮怡情,大帮伤身,再帮下去,咱俩都玩完。”
一旦怜悯的情绪再次冲破心理防线,很容易做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曾经他作为施暴者对闵敬舒施加的一切伤害,都会成为反噬他的洪水猛兽,那时候,他就真的完了。
他将泛滥而起的恻隐和杂念全部扼杀在初始状态,冷静的如同万年冰川,半点都不愿意向她靠近一步。
“东哥。”宋司璞忽然又说了一句,“离她远点。”
入夜的海港市灯光交错,晃动的人看不清天海胜景,黑色的捷豹里,许韵桦正坐在后排座给纪临江打电话,依旧打不通,打了一天他都不接!还关机了!她流着泪将手机砸在座位上,“陈澜,你说的可是真的!临江要娶闵敬舒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