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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开四趾,让那根弯趾狠劲地撞到了崖石上。
“蹦”,一声闷响,右爪抖了起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刺激着神经,并顺着神经传遍全身,全身的皮肤都跳动起来,鼓起了疙瘩。
弯趾第二次以更大的力气撞到了崖石上。
“蹦”,接着一声闷响,右爪麻了起来,又是一波剧痛传遍全身,全身的皮肤都像火烤一样,火辣辣的。
第三次撞击。
“蹦”,又是一声闷响,右爪颤了起来,神经不知做了什么怪,全身的皮肤又冷了起来,像是袭来了一阵风寒。
第四次撞击。
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声音,中枢神经已经停止其它功能,只向全身发布信息:痛!痛!痛!
全身的皮肤在冷与热的转换中进行着收缩、膨胀地颤抖,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全身的肌肉开始有了反抗的意识,它们强烈抗议我的这种自虐行为,牢牢地绷紧着,似乎在努力地阻止我再做这种自残活动。
我的大脑却是清醒的,我不能屈服皮肤和肌肉的这种应激反应,这是身体机能对危险或出乎意料的外界情况变化所引起的一种情绪状态,它们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防止肌体再次受到伤害。但我现在要做的是主动行为、主动破坏、主动损伤,不过这样做不是为了自残,而是为了重构。
我坚信:痛苦只是暂时的,今天的伤痕累累,终将换来明天的脱胎换骨!既然如此,那就坚持到底,一次性解决问题,否则,时间越长,痛苦越长。
有了强大的精神力量做支撑,我变得无所畏惧,继续一次次地将趾甲撞击到崖石上,慢慢地,皮肤不再颤抖,肌肉开始放松,疼痛也有所缓解了。
在机械地撞击过程中,我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当下的动作,积极以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减轻撞击带来的伤痛。我思绪万千,想了很多经历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情让我尤为振奋。
族里的一只老者曾经告诉我们:我们鹰是自然界最伟大的动物之一,就连生态链最顶端、可以主宰其它动物命运的人类对我们也是广为崇拜,他们所有的鸟崇拜中以鹰为尊。
从古至今,有很多部落和国家把鹰作为自己的图腾顶礼膜拜。在古埃及法老时代,鹰的形象就被镌刻于国玺之上;横扫欧亚、称霸千年的罗马帝国,军队的标志采用了鹰的形象;“世界征服者”蒙古人所信奉的萨满教认为,鹰是萨满始祖灵的象征物;中国古代有“龙崇拜”,而龙的形象采用了鹰的脚爪。
游牧民族对鹰的崇拜至深。蒙古族将最矫健勇猛的骑手冠之于“草原雄鹰”,哈萨克人把他们尊敬的杰出人物称为“雄鹰”,塔吉克族被称作“鹰的民族”或“帕米尔雄鹰”。
各个民族区域不同,风俗各异,为什么共同把鹰作为图腾进行崇拜呢?因为鹰始终作为一个强者翱翔在大家的精神世界,在很多人的眼里,我们是神鸟化身,传递着强大的精神动力。
我们传递了“力量”,矫健的翅膀里储备着充沛体能,轻易飞跃万仞的高山;锋芒的利爪蕴藏着千钧之力,一旦出击则无坚不摧!
我们传递了“勇敢”,对任何困难险阻都无所畏惧,在电闪雷鸣中穿行,犹如闲庭信步;在乌云风暴中起舞,照旧波澜不惊!
我们传递了“境界”,胸怀像天空一样宽广,眼界像大海一样辽阔,既然被赋予了风的翅膀,就要在浩瀚的苍穹中自由的飞翔!
我们传递了“顽强”,从小就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和残酷的磨砺,直至养成倔强刚毅的性格,即使泰山压顶,也不会屈服地弯腰!
我们传递了“意志”,坚忍不拔,百折不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阻止我们去实现“纵横九万里,搏击九重天”的奋斗目标!
……
每当老者讲述这些时,我们都热血沸腾。我们是幸运的,生来便带着王者的桂冠,笼罩着强者的光环。作为一只鹰,戴上这个桂冠,就意味着责任;罩着这个光环,就背负了使命。我们要踵事增华,继承这种精神,并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
“再生之路”何其漫长、何其孤独、何其痛苦、何其煎熬。可是如果我获得了成功,那么鹰的精神又可以进一步拓延和丰富,那就是:
我们鹰族还可以向世人传递“坚韧”,忍所不能忍,受所不能受,千锤百炼,淬火成钢,以涅槃之决心,重塑鲲鹏之新身,让生命在痛苦中升华!
不知过了多久,当思绪还在蔓延的时候,正在与岩石撞击、原本已经没有太大知觉的右爪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赶紧低头去看,那弯曲的趾甲已经断裂,垂了下来。刚才大脑一直在想着别的事情,注意力转移了,不知不觉,趾甲真的断裂了。趾甲外漏部分的甲板已经翘起了大半,仅有部分与甲根相连,趾甲缝里渗着血。
这一看不要紧,注意力转移回来,血肉模糊的趾甲带来的视觉冲击,立刻让整个趾甲的疼痛程度剧增,像被一群虫子使劲地咬着,打也打不得,拍也拍不得。疼痛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地袭来,我努力地忍耐着,寻思着下一步如何做。
“就势把尚连接的部分扯断,彻底把甲板拔下来”,我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残忍的想法。
现在已经痛得浑身发颤了,硬生生拔下来,那将是什么痛?想到这,立刻打了一个剧烈的冷战。
可是现在不做,迟早还要做。到时又要受一番煎熬了。与其再来一次,不如痛快点做个一次性了断。
对!要痛就痛个彻底,品尝过痛得不能再痛的滋味,就不再有不能忍受的痛了!
不再有任何犹豫,我靠着洞壁,把右爪抬起来,用喙咬住了已经折断的甲板,闭上眼睛,用力扯了一下,撕裂的疼痛又是一波袭来。我浑身已抖的几乎无法站立。
事到如此,没有退路!拼了!我使出了大脑还能控制的最后的全部力气再拽一次。
“当”的一声,右爪从悬着的位置落了下来,甲板还咬在喙中。拔掉了!我还没来得及激动,眼前一黑,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