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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段御龙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揽月瞧了一会儿,才出声道:“你说的对,这儿太吵了,得让他们闭嘴才成,吵到萍儿就不好了!”揽月心道不妙,果然,段御龙回身直接出掌,内力外泄随掌风送出,犹如狂风过境,将交手的几方直接震倒。船工打扮的有两个抵住了这一掌,后退两步之后直接冲段御龙而来,三人缠斗在一起,但明显二人联手应对也很是吃力,撑不住几招。
趁这空档揽月抬头望向高台,看到原本打算冲过来的芸娘被熊宝强制拖走,遂安下心来,老老实实蹲在段御龙身后,想着怎么收场才不会将揽月楼带到人前。
段御龙的内力浑厚霸道,出掌狠辣,招式刁钻,走的是速战速决的路子,不似正天门那种温吞中正的套路,而且,段御龙根本没有配剑也没有夺剑的意思,看来这正一剑法可不是段大少的心头好。有点意思!
低头仔细瞧了瞧萍儿姑娘,揽月有些许意外,一是她的尸身仍相当完好,除了紫色的嘴唇跟青白的脸色,并无其它明显变化,该是新死不久,也肯定并未一直泡在水中,二是这位萍儿姑娘看面相不甚年轻,瘦的厉害,不似那种公子身边温香软玉的丫头,那为何?
不过几个闪念,段御龙已经放倒了所有人,不分敌友。他的后背被血浸透,头发批散开来,哪里还有之前那个端方公子的样子!他回身缓慢的朝揽月这边来,没走几步就跪倒在地,揽月正纠结着要不要上前扶一把,突然瞥见段御龙侧后方出现一个黑点,黑点破空而来迅速放大,一枚长翎羽箭!
“小心!”
段御龙恍若未闻,羽箭瞬然将至,千钧一发之际,横空砸来一条长凳,生生将羽箭撞飞,一个矫健的身影随之落在段御龙身边,接住快要撑不住倒下的人,放躺在地,随即起身横剑在身前,面向羽箭来的方向。
“少爷,属下来迟了!”谷威!
段御龙没有回应。
此时运河对面,一个身着及地黑袍,头戴羽毛面具的人立在一棵树的树梢,手持一把巨弓望向这边。他衣袖一挥,将弓随手一抛,树下窜起一抹黑影将弓接住,背在身后。
树上那人随意抖了抖衣袖,将手背在身后,然后盯着这边看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作。
谷威全身紧绷,纹丝不动,也静静的伫立着,双方都沉默不语,但相对于对面那人的随意,这边一立一蹲两躺的情况属实落于下风,若有心人仔细看,便会发现谷威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揽月就是这么个有心人。按住心底的各种猜测,揽月此时有点焦虑,他要蹲不住了,他需要换个姿势,基于身份,刚才他只想将自己窝成一只鹌鹑,完全没考虑姿势的可持久性。但当下这种情况,稍微有一点动作有可能就会成为靶子,他不敢乱动。
正当空气都要凝固的时候,那人突然开了口,几句话随着内力轻飘飘的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乳臭未干,自不量力!人死灯灭,还她自由!再有妄为,死!”然后一甩袖,飘然而去,那个背弓的人影多停了几息,确认他们没有动作,也跟着离开了。
谷威的肩膀瞬时垂下,如释重负。他将段御龙扛在肩上,对揽月说道:“揽月公子受惊了,烦请背上那个丫头跟我走!”
“哦,好好好!”揽月忙应声,扑通一下坐倒在地。
缓了一会儿,在谷威的帮助下笨拙的背上萍儿,揽月跟着谷威离开了运河旁。远处不少人还在探头探脑的张望,就是没人敢靠近,一时河边鸦雀无声,剩下躺了一地的人,不知生死。
走出两条街,揽月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出了一头的汗,发丝全粘在脸上,难受的紧。
“这位爷...呼呼...咱们去哪?呼...我...我揽月楼”揽月气喘吁吁的说着,他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撤去一身内力,着实有些勉强。
“颜府。当下揽月公子还是与我待在一处为上。”
“明...明白...”这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揽月心想,这谷威果然是个老江湖。
跟着谷威七拐八绕,终于离开了人群聚集的地方,进了僻静的小巷里。揽月垂着头咬牙往前走着,谷威却突然停下脚步,用剑指向前方。
“出来!”
“你放手!放手!揽月,揽月!”巷子拐角处,芸娘挣脱熊宝的钳制,朝他们跑来。
“芸娘!爷,剑...剑先放下!我楼里的人!”
芸娘直接绕过谷威,来到揽月眼前,掏出帕子就给他擦汗。“你看看你这个脸色!青白青白的,多吓人!快歇一歇!”说着就要帮揽月将他背上的萍儿放下来!
谷威仍是持剑的姿势,盯着巷口没有动作的熊宝。
“我...我楼里的护院!呼呼...自己人自己人!”趁其它人不备,揽月瞪了熊宝一眼。
熊宝将双手摊开,慢慢朝他们走来。
谷威没有收剑,但是回身往旁边让了让。熊宝走到揽月身前,将萍儿的尸身从揽月背上换到自己身后,一抬手:“您请吧。”
“去颜府,这位公子先请!”
熊宝微微哼了一声,抬脚先走了,芸娘扶着揽月跟上,谷威坠在最后。
一路沉默,到达颜府周围,一行人心照不宣的绕过正门,穿过小巷绕到颜府的一个不起眼的侧门。偏巧一个婆子推门而出,看到门口这个架势,惊得语无伦次,匆忙要将门关上,谷威上前直接将人点晕,几人进了门,发现此处是颜府一个偏僻的院落,无人打理,荒草丛生,跟主院尚隔了很远的距离。院里有一石桌,谷威将段御龙放在石凳上,然后俯趴于桌上。
揽月看了看熊宝背后的萍儿,又看了看满是杂草的院落,竟不知该将她置于何处。
芸娘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用的东西,盯着院里的屋门瞧着,还是走上前推了开来,呛人的尘土过后,众人往里看了看,就是平常的屋子,无甚特别。芸娘直接进了内间,揽月跟上站在外间等着,没一会儿,芸娘就捧着一床被子跟几件单衣出来。
她快手快脚的将被子铺在石桌近前,挨着段御龙,然后让熊宝将萍儿置于被子上,将单衣扯开,给萍儿简单擦了擦面容,理了理头发,然后用一块完整的白布将萍儿的脸盖住。做完这些,芸娘跪坐在旁边,盯着那块白布看了一会儿,眼睛里竟有了泪光,她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什么。
又是一个薄命的姑娘!揽月心里想着,跟着段御龙,对这姑娘来说,真不知是福还是祸。这短短的一生,不知是苦多还是乐多。最终枉死于此,死后还要四处颠簸,无法入土为安,真是应了她的名字,身若浮萍,颠沛流离。
与此同时,谷威在查看段御龙的情况,跟着血迹发现了段御龙身上的九个血洞,瞬间睁大了眼。
“九...”却是把后面的都吞了回去。
这一个九字却没有逃过揽月的耳朵。
九?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