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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数十日,大家都能明显得感觉到整个林宅变得比以往热闹,能随意行走的秦熙若说,有不少门派已经入住进来,就在一墙之隔的松香院。
生笙心想,怪不得最近总听见有人在隔壁吟诗作对,老掉牙的台词,酸腐的文风,敢情是想勾搭她们。
这晚,香潇馆上空突然响起一声尖叫,惊起暗夜精灵无数。
生笙正坐在案前研究谱子,吓得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抡了一圈,墨迹晕染开来,弄花了谱子。
外面紧跟着开始吵吵嚷嚷,女人的声音中居然还间或夹杂着男人的声音。
香潇馆夜间怎么会有男的在?
她把笔放到架子上,静心听了一会儿,没捕捉到什么信息,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嫩黄披风披上,遮严实自己,然后推门出去。
左右几间厢房的门都大开,生笙路过时一看,都没人,徒留桌上的蜡烛灯影摇曳,不知这古人是放心自己还是放心他人呢。
她往前几步,才看清前几个屋的人都聚到了北厢房柳芝苋的门前。
"美人儿,陪爷喝一杯。"
循着人声,从人缝往里一瞧。
一个醉汉身着满是污渍的锦缎衣裳,脸色坨红,提着壶酒扒着柳芝苋的房门。
人已经醉得两眼昏花,壶嘴半天都对不上口,淌了满脸,而柳芝苋则战战兢兢地躲在屋内桌子后面,地上有些狼藉,但看柳芝苋衣着还是完完整整的。
生笙不由松了一口气,两人自那天起也算是朋友了,她也不希望对方出事。
门外先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敢贸然上前去拉。
"干什么呢?"许是动静太大,又或许是谁通风报信,几个林府护卫走了进来。
柳芝苋一见有撑腰的人来了,胆子瞬间大了点儿,夹着哭音说,"这不知从哪儿来的登徒子闯进了我屋。"
那侍卫长一听,上前就揪住醉汉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来,醉醺醺的家伙恰好打了个酒嗝,惹得他皱起了眉头,刚想发作。
护卫里头就有人认出,"这不是琼山派的李玄吗?"
侍卫长一愣,"没认错?"
回答的人凑上前去仔仔细细辨认了一下,"没错,就是李公子,早上还看见他与盟主说话。"
侍卫长朝左右两人点了点下巴,示意他们去把李玄架出来,然后看看围了一圈的姑娘们,大声说,"没啥事儿都散了吧?赶紧回自己屋去。"
然后作势要走,柳芝苋追到门口,“唉……”,还想说啥,对上对方有些严厉的眼神,红着眼,嗫嚅着闭上了嘴。
在场的其他人简单安慰了她两句,也都打着哈欠回了自己屋。
和有权有势的人哪里斗得过嘛,现在再装纯洁,以后还是得走上那条路,她们也只比千人骑的青楼女子要强上一点儿。
生笙留到了最后,进门帮柳芝苋把散乱一地的东西收拾好,红烛泪流,衬得对方的脸更加惨白,她默默站着看了柳芝苋一眼,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出去。
回了屋,生笙把门拴好,想想觉得不放心,又拖来桌子和椅子抵住。虽然在这美女如云的香潇馆自己长得还排不上名次,但谁知道呢,万一有人口味独特?
第二天一大早,生笙一进前厅就听说,早先一步就有人来把柳芝苋叫走了。直至中午她还没有回来,剩下的人纷纷猜测,估计已经被赐给那琼山的醉鬼了。
一时之间,人言唏嘘。
饭后,几个人正嗑着瓜子聊着天,门边突然冒出来一颗小脑袋,扎着现代最流行的丸子头,黑溜溜的眼睛左顾右盼,两颊肉乎乎,粉嫩粉嫩的,让人想捏一把。
刘慧眼尖,首先看到了,她正心烦,呸呸,吐出瓜子壳,朝门口挥挥手"哪里来的小屁孩,上一边儿玩儿去。"
引得生笙她们一下子回头去望。
那小孩露出半个身子,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他身侧站了出来,一身黑色长衫,长得不错,无奈冷情冷面,像个阎罗,他面无表情地一拱手,"回姑娘,这是我衡山派的小公子。"似讥似讽。
刘慧一听,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臭,今儿咋又来一位,她讪讪地笑笑,"原来是衡山派的小公子啊!难怪这么一表人才。"
生笙觉得一表人才现在倒还谈不上,很萌就是了。自己以前就很喜欢小孩子,现在平淡的生活也缺少乐趣,打个圆场,当即拿起一块榛子酥,
"小公子你过来,姐姐请你吃糕点。"
小孩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他扯着衣角,看看生笙,又瞄瞄自己身侧的人,踌躇着想过来又不敢的样子。
旁边的人看了一眼桌边面带笑意的姑娘,眼神清澈,紫绡翠纹裙,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比起其她几个素净淡雅很多,他微微点头默许。小孩立马撒欢地跑了过来,不待生笙说话,接过榛子酥就往嘴里塞,那模样,十足的小吃货一个。
吃完了又眼巴巴地瞧着她,不抢不要,看得出教养极好,生笙一笑,逗他,"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姐姐再给你拿。"
"我叫苏子穆。"软软嚅嚅的小奶音,听得人心里甜酥酥的。
她依言从盘子里又拿了两块给他,还顺道捏了一下诱人的脸蛋,苏子穆一接过就欢欢喜喜地跑回冷面人身边,讨好的露齿一笑。
那人难得柔和了面部表情,似乎拿他没办法,朝着生笙的方向又是一揖,"在下衡山苏珩,谢过姑娘。"
说完就要领着苏子穆回去,苏子穆一步三回头,眼睛一直看着生笙,也不知是舍不得糕点还是舍不得人。
众人也只待这是个小小的插曲,谁知接下来几天,苏子穆每天午后都会来找生笙玩儿,身后始终跟着万年一身黑衣的苏珩。
其她人私下都笑话生笙要被拣去做童养媳。
"姐姐,姐姐,这是什么?"苏子穆人小,只能跪在石头凳子上,上半身趴在石桌上,够着桌上一盘白色糕点问她。
"这是糯米糕。"
"这个好吃。"尝了一口,他又重新拿起一块,蹒跚着下了石凳,跑到倚着廊柱的苏珩面前,举着糕点,
"珩哥哥,你吃。"
苏珩摸摸他他努力仰着的小脸,温和地说,"你吃吧,哥哥不吃。"
苏子穆委屈地扭头看生笙,生笙噗次一笑,对苏珩说,"你就接过去吧,回头他又得难过几天了。"
相处几日,她发现这个苏珩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对待苏子穆尤其有耐心,苏子穆对他也不像对待其他护卫那样,很爱亲近他,当真像亲人和兄弟一样。不过观察下来,俩人也不像是亲兄弟,这点生笙还是蛮好奇的。
苏珩看一眼笑得跟朵花似的生笙,垂眸接过那白白的糕点放进嘴里,如愿看到了苏子穆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天,苏子穆又到凉亭来找生笙玩儿。
再过两天就是江湖大会,生笙打算改编那首《临水照花》,时间紧迫,腾不出时间陪他,所以就让他一人在亭子周围自己找点儿乐子。
苏珩虽然宠他,但毕竟是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玩。所以才时常带他过来找生笙,此时背靠亭柱失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一声惊呼,生笙抬眼的一瞬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子穆胖乎乎的小身子滚向湖里。
不及反应,眼前黑影一闪,苏子穆双腿刚进到湖里就被人提了出来。然后就见苏珩脸色难看的抱着他站在湖边。
到底年纪还小,苏子穆当下搂着苏珩的胳膊就哭了,又碍于自己是个男子汉,愣是没发出声来,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让人看了怪心疼的。
生笙赶紧提裙跑了过去。
“没事儿吧?”
“无碍。”苏珩的声音还是凉凉的,他也被这小子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来吧!”生笙伸出双手,作势要抱过苏子穆。
苏珩对上她不加掩饰的心疼,一愣,下意识地就把苏子穆递到她怀里,回过神来后盯着自己空空的两手。
“眼光停在你的发间
划下一条线
穿过眉之间
驻留在你唇边
这就是我最钟爱的脸……”
苏珩诧异地抬头盯着生笙轻启的嘴唇看,串串音符从她嘴里慢慢地流淌出来,柔美悠远,足以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低头一看,苏子穆啜啜小嘴,眼皮一点一点地合上,发出平稳的呼吸。
生笙轻轻地摇晃着身子,
“我追逐在人群之间
是为了多爱你一天
我期待你飞得高飞得远
飞得看似一小点……”
苏子穆是她来到古代之后,心灵最澄澈,对她真心好的人,如果说一开始接近他们,只是希望他们能带自己出去,此刻却是单纯地希望这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好。
等着苏子穆陷入沉睡,她回过身,
“给。”想把苏子穆放进苏珩怀里,一抬头才发现对方正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歪歪脑袋,揶揄到,“你也被吓得要我唱歌哄你睡唉?”
苏珩一惊,接过苏子穆,耳尖悄悄泛红。
“咳,不是,就是生姑娘唱歌太好听了,不觉入神,不知唱的是哪边的歌?”
“啊!是我老家那边的民谣,说了你也不知道。”她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幸好苏珩也没有再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