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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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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平浪静,太阳照得大家有些乏了,没喝酒的秦宝儿脸上都泛着红晕,燕萏儿一副没喝酒的样子,望着晃悠悠的海面出神,老齐喝酒、吃肉,我在拿灯火烤木簪,视线朦朦胧胧,身体如同腾云驾雾,不时的把衣袖烧冒烟了。

    秦宝儿再次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我一个趔趄滚倒在地上,顺势冒烟的衣袖被压灭了,木簪也和油灯滚落一旁。

    秦宝儿冲我吼了起来:“烤个锤子啊,衣服都烧成半截袖了。”

    我迷迷糊糊的抬起胳膊,露出半截手臂,隐隐还有股烤肉味,还凑上鼻子去闻了闻,在我伸舌头想要去尝的时候,秦宝儿一脚把我踹了出去,跺脚嚎叫道:“无聊死了,啊!”

    被这喊叫声惊吓到了的燕萏儿、老齐,齐刷刷的扭头望向秦宝儿,眼神都在问,干嘛?

    秦宝儿上前夺过老齐的酒葫,“嗖”的一声扔到了海面上,还要去抢另一只手里的肉,被反应过来的老齐,急忙大口塞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哝道:“你想。。干。。嘛?”燕萏儿看到后掩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秦宝儿看到老齐这副德行,不觉翻了个白眼,恨其不争的说道:“老齐,你不觉着无聊吗,都三天了,吃吃喝喝,晒太阳,老娘都快成咸鱼干了。来咱们打一架吧。”

    说完就开始撸袖子,跃跃欲试了,老齐急忙咽下嘴里的肉,摆起双手,屁股往后挪,嚷嚷着:“不中,不中。”

    秦宝儿又转头,把捏起的拳头对准了燕萏儿,燕萏儿却早已别过头去,假装看不到,继续老神哉哉的望着海面。

    她无奈的转身对着我,我还在艰难的挣扎着没有爬起来,她气的哇呀呀的咬牙切齿,大踏两步,终究奔我来了,她急需宣泄的情绪,化作无情的铁拳,雨点般洒向我的,面门。

    老齐见状双手捂住了眼睛,露出一条缝,嘴里嚷嚷着:“轻一点,咦,轻一点。”

    燕萏儿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急忙继续望他的海,只是屁股有些坐不住的感觉,如同蚂蚁在身上乱爬。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秦宝儿一巴掌抽醒的,我想去揉脸,可以碰到就痛,然后张嘴呻吟也痛,我缓缓转头,发现燕萏儿和老齐都是一脸的同情。

    秦宝儿抬手的时候,我就已经机敏的躲开了,没想到她继续盯着我,慢慢向我走来,还缓缓说道:“不要怕,我只是想告诉你,经过我的提议,大伙的一致同意,我们现在正在北上,去雪凉山的航线上。”

    说完刚好走到我跟前,抚摸了下我的头顶,仿佛在安慰受惊的心神。

    我在听到,“北上”,“雪凉山”的时候,是懵的,心里想雪凉山是哪里?然后一脸茫然的抬头,看到是秦宝儿急忙转向一旁,老齐和燕萏儿,见我一脸忙然的望着他们,不由的同时叹了口气,老齐无奈的望了眼燕萏儿,说了声:“你来解释吧。”

    燕萏儿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北上,去你来的地方。雪凉山,正是你下来的那座山。果然你那个便宜师傅,什么都没告诉你。”

    听到燕萏儿的解释,我才想到,师傅确实没有告诉过我,那个终年飘雪的地方叫做雪凉山,在想开了去,师傅也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甚至我记得模样也只是一张雪白的面具,我们没有一起吃过东西。

    想到这些突然感到一丝失落,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以前的生活,除了舞棍,就是吃饭睡觉,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也不用去想这些。

    下山之后,接触到她们,见过一些世面,经历了这些事情,心里头一下多了很多东西,让我内心充实的同时,我感受到了一丝迟重。

    越想越多,不由的牵动了脸部,一下子痛的叫唤,结果更痛了,只好竭力忍着,那股别扭委屈劲,惹得她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齐告诉我说:“因为走的海路,首先沿着海岸一路往上,中间会在入海口回头津停靠上岸,接着继续走上三日便到了。所以相比陆上,我们反而会慢些。”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燕萏儿接着说道:“走海路,比走陆路好的一点呢,就是咱们可以遇上很多美丽的夜色,陆地上看不到的,再者还有一些事情也可以顺手了结了。”

    说完还像老齐那样,拍了拍我的肩膀,比老齐轻柔多了。我抬头望了望夜空,这种时候总是在晚上呢。

    “最重要的是不累,还有各种海鲜吃,呜哈哈!”这自然是秦宝儿在疯狂的呐喊。

    我没有计日子的习惯,不知道下山已经多久了,只是明显的察觉到髀肉长了很多,想起很久没有舞过棍子了,不知道师傅会不会考较我,所以我提起棍子,翻身上了阁楼顶上,接着月光与海风,慢慢的舞了起来。

    海风月影,阁楼岂止七层;浊酒生香,风云何惧九天;一棍伏神魔,一舞倾众生,不自独影怜怜,万华扶步上中殿;菡萏掩面,涟漪阵阵月华催,梅花独占,霜露齐齐风雪揖;涛声,呼声,喝声,风雷声,终是一字横宇;总也,处处可怜见,茕茕乎,攘攘也,可再有。

    只记的那些个招式,连师傅可曾教过也忘却了。也无法去计较,一套舞下来,没了之前的凝滞,少了些刚猛,多了些轻柔,顿觉身体舒畅。

    只是不曾想,秦宝儿,燕萏儿,齐白象,不知何时上来,,各占一角,也都舞着我那套棍法,不过我手中的棍子,变作了她们手中的拂尘、木剑、大刀。

    我惊讶于她们全都熟悉我这套棍法,而且舞来如此的熟练顺畅,更震撼于于她们舞动时所带给我的视觉与心灵的享受,仿佛在她们舞来就像是献与众生,无关取悦,最直接的慰藉,连接着芸芸之间,所有的一切,无碍。

    不再是一种棍法,是一种祈祷与祝福,归于祥和与宁静。

    我尝试着舞起棍子,融入她们之中去,就像那次秦宝儿握着我的手去舞动时,那种奇妙的感受,世间万物都在同我呼吸与共,一瞬间忘却了所有,只是捕捉着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痕迹,明白这是最自然的行为轨迹。

    不知道何时睡着的,睁开眼时,三人围坐在我身边,像是在欣赏宝贝似的。我不敢乱动,眼珠子来回转动着,防止三人想要做些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果然,先伸出手的是秦宝儿,我惯性的跳起,一路不回头的跑到外面光亮的地方,然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数不清的人,整齐划一的在一声毫无感情的:“跪。”之后,没有丝毫迟疑,全都跪倒了,没有一个慢,没有一个快,而且是双手与头虔诚的伏于地上,没有任何杂音,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耳朵聋了。

    直到他们再次在同样没有感情的一声:“起”之后,才听到了因为起身,衣服磨擦出的细碎声响,紧接着的又是寂静。

    “跪”“起”“跪”“起”

    如此重复了九次,我钉在原地,屏住呼吸看完的,他们跪拜的是一尊赤色雕像,面生四眼,三双手臂,一对双手合十于胸前,一对合十举于头顶,还有一双背于颈后,看不清是何姿势,而她盘腿座下正雕着三个挣扎着的童子。

    身后三人,跟了出来,被老齐一下差点拍倒,我才回过神,看到三人也在注视着眼前的场景,老齐和秦宝儿全都眉头紧皱,眼神中夹杂着愤怒,而燕萏儿虽然一脸严肃眼神却是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老齐指向那尊雕像,缓缓开口:“那正是鬼母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