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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媛,说白点,就是让青媛在接见八大蛇臣的时候不至于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到底,她们四个还都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除了几位老师,哪里见过什么金光闪闪的上神,寄完信后回来,头一个慌张的就是青媛,她一听说花霓已经给八大蛇臣寄过信去了,差点没收拾铺盖从天宫学堂逃学,而花霓一时冲动之下,拉着激动上脑的苏蕊一起把信寄了,事后两人静下来一想,都觉得心里慌张的很,奈何木已成舟,发出去的信不会再自己飞回来,花霓无奈,能做的只有笨拙的安慰青媛,却没有办法去帮助她。
“我说,咱们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第二天,三人准时聚到了青媛的宿舍,而青媛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愁眉苦脸的,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没准……我父君的那几个下属不会来见我呢,毕竟我还只是王储……”青媛忐忑不安的嗫嚅道。
“说什么呢?”舒黎轻轻拍了一下青媛的脑壳,“你的王储玉印都在上面盖着,他们敢不来那就是悖逆之罪。”
这句话还不如不说。
青媛哀嚎一声,滚进被子里盖住脸,不愿意出来了。
“有我们陪着你你怕什么呀!”花霓心虚的拍了拍裹成一团的青媛,“好了,快出来,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等他们来了咱们要做什么吧!”
“做什么?”舒黎有些茫然的看看花霓,花霓茫然的看看青媛,青媛把无辜委屈的目光投向了苏蕊。
“对啊!咱们四个当中小蕊做过女君啊!”舒黎猛然顿悟,指着苏蕊大叫。
“……我只是半个管事儿的,”苏蕊弱弱出声,“其实我父君也不是完全不管政务……”
“那苏蕊快说说,你接见下属的时候都要注意些什么?”花霓急切的打断了苏蕊说的话,“横竖见面这一关不能掉链子,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八个当臣子的看不起青媛!”
“……”苏蕊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试探的说道,“礼仪?”
“就是礼仪!”三人同时指着苏蕊大叫道。
半个时辰后,苏蕊站在汇贤阁浩如烟海的文书库边,欲哭无泪。
教导青媛接待礼仪的事情就交给了苏蕊,然而苏蕊所知道的礼仪也并不多,茶花族微末,对礼仪的要求也不是很多,群臣参见的时候直呼她女君,行跪拜礼,因为族内还没有上神,所以不需要行作揖礼,而她平常也是唤为各位大臣为卿,而类似于爱卿之类的,她还真叫不出口。但是蛇族可是三界之中的大族,自然不能按照茶花族的礼仪,更何况蛇族绵延百万年,还有自己本族的特色的古礼,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结果青媛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把事情全权交给了苏蕊。
苏蕊叹了一口气,按照书类编号依次找过去,在□□的书架上寻找有关礼仪规范的书籍。
汇贤阁在三界之中号称小琅嬛阁,由此称号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书籍不仅多,而且还是稀世孤本,书简、卷轴、甲骨,分门别类的排放整齐,每一层几乎要堆到天花板上,还有专门的楼梯供学生爬上爬下借寻书籍。
苏蕊弯着腰,一步一步往前挪过去,眼睛快速浏览着掠过的书卷标签,□□的书籍大多数都是竹简或者是卷轴,用各色的丝绸包裹起来,末尾系上一截绳子,悬挂着表明书目的木牌,整整齐齐的垂落着。
光顾着低头找书,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书架的拐弯处,苏蕊蹲着身子往外一挪,正巧过道处一个人匆匆的走过,冷不丁的看到苏蕊露出半个身子,脚下急转,踉跄了一下,这才没有踩到苏蕊。
苏蕊只来得及看见头上阴影一晃,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直了身体,向脚下看了过来。
“原竹非?!”苏蕊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嗡的响了一声,她蹲在地上,有些狼狈的开口,“好巧啊。”
阳光缈落,那一刻汇贤阁里格外寂静,如同雪后竹林,岑寂辽远,原本汇贤阁的人就少,今天也正是奇怪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更是安静如固。淡金的阳光透过汇贤阁顶端的水晶盖罩投射下来,穿过层层书架,筛下细碎的微光,镀在原竹非身上,环绕着他的周身薄灰飞散,在阳光下宛如细雨飞舞,背对着光影,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感觉一股清远琉璃的气息从他身上传了过来。
原竹非看着蹲在地上差点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好看的眉峰微微舒展开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的向苏蕊伸出了手。
“……谢谢。”苏蕊借着原竹非的力气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拍去了膝盖上的灰尘,刚刚因为在最下面一层找书的缘故,也不管什么脏不脏了,直接跪在地上探着头看,所以也没有看过道处还有什么人。
“你的伤好点了吗?”原竹非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苏蕊,忽然开口淡淡问道。
“你是说蛇咬吗?”苏蕊诧异的说,旋即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脚踝,随口说道,“放心好了,荒晨老师可是有很好的医术。”
“那便好,真是对不住,让你遭到这等事。”原竹非叹息一声,抱着书轻声开口,“如果你有事,我……”他倏然顿住。
静谧流淌在两人中间,阳光微醺,良久,原竹非垂下眼睛,神色淡漠的说道,“再见。”
“再见。”苏蕊睁大眼睛,有些怔然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原竹非,心下微微茫然。
原竹非转过头去,不再看苏蕊,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那一刹那,被他遮住的阳光刹那间照进苏蕊的眼中,眼前那个少年,清贵高华,举手投足之间,自成风雅,美得惊心动魄。苏蕊的脑子里全塞满了有关礼仪的东西,乍然看到原竹非的动作,眼神蓦然一亮。
君子无双,礼仪宛当。
“原竹非!”在苏蕊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已经伸出来,飞快的攥住了原竹非的衣袖,“请等一下。”
原竹非转过身来,薄凉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浅浅的诧异,他垂眼看着苏蕊拽住自己袖子的手,默然不语。
苏蕊的手指纤白,十指温凉如玉,指甲小巧圆润,修剪整齐,泛着淡淡的粉红色的光泽,甚至没有没有扎染各种的花汁颜色,就那么不加修饰,简单清秀。他见过太多五光十色的手指,属他父君的侧妃最浓,也最耀眼,镶碧戴金,却是最粗俗。
像她这种女孩子,要么就是太不注意自己的外貌,要么就是根本不在乎。
但是,却意外的好看。
“原竹非。”苏蕊眯起眼,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怎么个动作,干脆深吸一口气,坦然的说道,“我想请你帮忙。”
“嗯。”原竹非居然也不问是帮什么忙,一口答应下来,利索的让苏蕊都有些懵了,当场呆在原地语塞。
呃,她还以为原竹非会推辞,因为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花族四宗的王储,听说更是天宫学堂里的大红人,也担当着天宫学堂一年级总级长和学堂大会的负责人等等等等各种职务,按理说来,应该是忙得很。
“就当是我的歉意吧。”原竹非扫了一眼苏蕊的小腿,继续说道。
“呃,那我就谢谢你了。”苏蕊长舒一口气,终于把这个活儿给派出去了!
有了原竹非,青媛礼仪这一关,绝对会过关。
在汇贤阁巧遇原竹非而且把他请过来教习青媛礼仪,绝对是苏蕊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当时不过是觉得原竹非的一言一行的很有风范,特别是跟她道别时的点头,优雅到无懈可击。
因为所有人白天的时候都有课,所以教导青媛就放在了晚上,因为原竹非太招人注目,苏蕊想了想,把地点定到了西山沿海峭壁那一片月怜花田里,此时已经是秋天,月怜也凋谢的差不多了,空余地方应该很多。
青媛她们三个事先并不知道原竹非要来,所以,当原竹非青衣拂然的出现在三人面前,包括心理素质很好的花霓在内,全傻了。
原竹非穿着一件单薄的云锦碧色长衫,外面罩着一件青袍,因为不是上课时间,所以穿的也很家常,那一头鸦羽般墨黑长发如流水般倾泻在身后,依旧是用一根竹管随意挽了个髻,却莫名的透出一股慵懒的神韵,他淡淡的看着对面三个女生下巴都要掉的样子,神情不变。
“咳咳!”苏蕊不由无奈扶额,连花霓都呆住了,至于嘛至于嘛?
“班长您好!”正常来说都是花霓第一个回过神,这次也不例外,花霓立刻蹦了起来,狗腿的笑着,搓着手站到了一边,“班长您坐!”
苏蕊呛了一口,捂住脸,无语的从指缝里看着花霓。这妮子能不能有点出息!
“检讨照写,罚款照付。”原竹非轻飘飘的从花霓身前拂袖而过,淡定的扔下八个字,换来花霓哀哀的惨叫一声。
“你干啥了要写检讨?”舒黎显然也看不下去花霓那副狗腿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腰窝。
“……我不小心打烂了一张桌子……”花霓底气不足的嗫嚅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花霓控制不住力气弄坏东西了。苏蕊和舒黎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个惨碎在花霓掌下的盘子精,不由扶额无语。
“你还是老老实实写检讨去吧,青媛这里有我们。”舒黎叹了口气,推推花霓说道。
“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学礼仪!”花霓撅撅嘴,坚决的一扭头。
“当初孔雀老师教礼仪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原竹非握着礼仪课本,正在翻动查看,闻言不温不火的抛过来一句,把花霓堵得无话可说。
“……我觉得我不需要呢……”花霓良久才憋出来一句。
“导之以德,齐之以礼。不学礼便无以立,你们应该知道礼仪的重要性。”原竹非看着青媛干干净净没有做一丝一毫笔记的课本,淡淡的说道,“将来不说是治国,便是治身,礼不可废,知道吗?”
“我讨厌孔雀。”半晌,花霓不情不愿的说道。
空气中默了一下。
孔雀是天后座下的三大神鸟之一,三界素来传闻,三神鸟中重明稳重,紫殊低调,孔雀暴虐。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孔雀给她们上课的时候恨不得拿一根狼牙棒教导她们,稍不留神孔雀就会一巴掌打过来,当然因为花霓的叛逆脾气,受不了孔雀的蛮横,所以经常跟孔雀在课堂上掐起来,有几次孔雀甚至扬言要给花霓挂科,总而言之,是一个不大受欢迎的老师,而苏蕊的对策就是既来之则安之,安安稳稳的缩在一角,不声不响,就当混课听。
所以说,这一个多月下来,四人基本上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听过一节礼仪课,学习动作更是马马虎虎,要不然,也不可能求助于原竹非。
“你们可不是给老师学的,”原竹非垂下眼睛,抖了抖卷轴,摊平放好,“将来这些,等你们继承了君位,可是关系着各族颜面和规范的大事,失礼失到天下人眼中,你们怕是也不好过。”
“……嗯。”花霓不敢忤逆原竹非,想了一下,最后勉强的点了点头。
“那么来说正事,”原竹非一拂衣袖,稳稳地跪坐在青媛的案几前,容颜清冷的问道,“我听苏蕊说,你的下属几日后要来,而你不知道如何接待,是吗?”
“是。”青媛正为八大蛇臣的事情急的焦头烂额,也不管自己当初被原竹非迷得多么七荤八素了,抿着嘴唇神情紧张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想要学礼仪的哪一部分?”原竹非淡着声音,直入主题,“短短几天,我不可能将几十万年的礼仪沉淀全部教给你,而且,你们蛇族应该也有自己本族的古礼,这次会面应该是属于你们族内的事,到底是学哪一样?”
“就是怎么接待下属就可以了。”花霓冷汗涔涔的赶快接嘴,生怕青媛被绕糊涂一混乱想不起来自己要学什么。
“接人待物。”原竹非的手放在膝盖上,远山一般的眉峰微微下沉,似在思索的模样,“你的八大蛇臣,位列哪个等级?”
“上神,”青媛战战兢兢的说道,“几品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记得应该没有人在四品以上。”
上神虽少,但是也分等级的,一共八品,一品上神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最低阶位的八品上神就已经是少之又少了,更别提其他阶位,而现在的蛇族一下子出了八位上神。
“已经很不错了,”原竹非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诧异和赞叹,“一族之中,能有一个上神,就已经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了。”
“八位上神,万一我哪个地方得罪了他们……岂不是很……”青媛生平第一次面对重大场合,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你是君,他们是臣,以后不要再说得不得罪的事情了,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君王会说得罪臣子的这种话。”原竹非修长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侧过脸看了一眼苏蕊,眼神如同深渊莫测。苏蕊无奈的弯弯嘴唇,冲原竹非点了点头。
透彻如他,显然也是看出了青媛的问题所在。
一晚上的功夫,原竹非细细讲给了青媛接见时要注意的称谓,为了不在学堂大考的时候挂科,苏蕊、花霓和舒黎三人挤在一边也跟着蹭课,一会儿功夫下来,三人全都晕头转向了。
果然历史长了就博大精深,礼仪这个东西,虽然说是完全面子上的东西,但是也繁琐的可以,仅仅是称谓上面就有诸多不同,打个比方说,如果君王是上神以上级别(包括天帝)称呼上神级别的下属是要用“卿”,称呼上神级别以下的下属要用“尔”,称呼上仙以下级别的下属要用“汝”,至于仙以下级别的小王散仙,都是直呼姓名,不加称谓。
像青媛这种情况,因为尚未经历任何天劫,资历也远远不足,顶多只算得上散仙的级别,然而她身为蛇族王储,地位自然尊贵,也不能当成一般小王处理,所以古法之中又有一个折中的法子,级别低微的君王,称呼级别高的臣子(上神)为“尔”,上神以下为“汝”,总而言之,“卿”这个字只能是级别尊贵的君王才能使用。
而属下参见君王又有不同,各个礼法大致分为“揖礼,长揖礼,拱礼,拜礼,拜手礼,顿首礼,稽首礼。”称呼也有“陛下,殿下,王上,主上,主君,少主,主公。”等不同的称呼。每种称呼,每种礼仪,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场合,要有不同的变化。
也真难为原竹非能面不改色的将一堆如同毛线团一样乱糟糟的礼法讲出来,要是放在苏蕊那里,别说是讲,就是记住也很难。
讲解结束后,青媛一张脸都变成了青青的菜色,她精神萎靡的坐在案几后面,如果不是当着原竹非的面不好意思,苏蕊估计她早就要哭出来了。
“礼仪一事不能着急,很多地方既琐碎又严格,”原竹非将手中的卷轴轻轻一抖,卷好合拢还给青媛,淡淡的开口,“如果好好听课,是能够消化下来的,你这样一下子全盘接受,到时候不仅不能理解,还会搞混。”
言外之意大概就是就是“叫你不听课,这下有你好受的了”。
“……”青媛哀嚎一声,凄然的扭头看着苏蕊她们,结果发现这三人早就放了鸽子不听课跑一边补作业去了。
“总而言之,只要认真记,应该可以的,”原竹非站起身来,抖了抖压出了些许褶皱的衣袍,“今天先告诉你基本称谓和动作,明天我会带叶纹一起,教你标准的接见动作。”
天色已黑,安抚并告别了一脸哭相的青媛,然后苏蕊和舒黎一起将花霓送回了宿舍,结果舒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留在花霓宿舍里打地铺跟她挤一晚,花霓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热情,非常豪爽的一把将舒黎拉进了屋子。最后的结果就是,从花霓宿舍里出来,就彻彻底底的剩下了苏蕊和原竹非两个人。
兰汀阁到清月苑的路不远,也不近,一刻钟的时间。
苏蕊抿着嘴唇,默默的跟在原竹非身后。
他们的身边,溟荧花海绽放,深秋时节,万籁俱静。
苏蕊眨了眨眼睛,忽然之间,觉得心慌的厉害。那一刻纷纷扰扰的落叶飞花环绕,天地俱静,温馨明亮,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苏蕊。”蓦然,原竹非的声音从前面缓缓传来,带着冰桂凉竹的气息,拂面而来。
苏蕊刹那间顿住脚步,看着眼前编织精美的衣料。
好险,差点撞上去。
苏蕊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听到原竹非的声音继续下去,“八大蛇臣来的那一日,我也会去。”
嗯?
“你也会去?”苏蕊微微诧异抬头,却撞进了原竹非那一双黛青的眼眸中,此刻倒映着蔚蓝色的溟荧飞花,灼灼其华。
“八大蛇臣,你们对付不了。”原竹非撤回目光,抬头看着如同天河坠地的闪光长廊,用公办公事的语气淡淡地说到,“他们若是有心,必然会不敬。”
“你就那么肯定他们会不听命令?”苏蕊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青媛好歹也是个王储啊!”
“你看她的所作所为,像个王储的样子吗?”原竹非垂头,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苏蕊,“自己都没有振作的本事,就不要怪别人瞧不起。”
这番话倒是说道苏蕊心坎里去了,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想对青媛说的话,只是觉得有些重,所以一直不敢说,只能委婉的表达一下。
“世间大族,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几个德行,我见得多了。”原竹非轻轻说道,苏蕊隐隐听到他叹息了一声,缥缈似无。
“原竹非。”两人刚刚走过清月苑的门居,扑棱一声,满院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流光溢彩的溟荧花道在绽放着幽幽的蓝光,原竹非顺手捡起掉落的溟荧花,拿在手里向前探路过去,将苏蕊送到了宿舍门边,苏蕊顿了一下,开口叫住转身欲走的原竹非。
“谢谢你。”
暗暗兰光之下,苏蕊仿佛看到一丝笑容从原竹非脸上划过,宛如冬末冻河划过一道温润的春水,待她睁大眼睛想要看的真切,却已经恢复成淡漠的表情。
原来是错觉,苏蕊不无遗憾的想到。
原竹非不再说话,听到苏蕊道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拂袖离开,带起一股清凉。
苏蕊站在门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他一直是一个话少沉默,惜字如金的人,今天破天荒的居然讲了这么多,着实令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