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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心?是的,其实我现在不是很开心。
我微微垂下眸子,“晤青山太荒芜了,我怎么也种不出一株植物来,所以很烦恼。”
“女夷的眼泪你可不必给我。”
“给你,你就拿着便是。”我起身拍了拍裙角,“听说缥缈殿每五千年就会用一次回生镜?”
“是,那是为了历练的。但是缥缈殿就我同因空佛祖,所以并不需要。”了果抬眼看我,“你嘴上说着不在意,我以为你想通了,所以回了晤青山。可是你并没有,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我不该耿耿于怀吗?若是我真的是她,那么她做的一切都与我息息相关。爱她的,与恨她的,都会在我身边。”我往外走,“我也不想一直执着于此事,可是……”
我再没说出口。
可是,我对长溯……很是欢喜。
阿楠杀了长溯的母后,他如今想害我成魔。其实这就是一个轮回,也是报应。
若我真的是她。
我以为我会对长溯避之不及,他虽清冷但是性子有时候却恶劣至极,我会永生永世都不愿同他好好相处。可是如今他要同舒乐公主成婚了,我才发现我是欢喜着他的。
我夜里总是不自觉的流下泪来,我晓得那不是因为风吹的眼眶酸涩。
在晤青山,我依旧日夜难眠。
我想起他来晤青山的模样,他问我是谁。若是,那天我不曾出来便好了。
若是,在万年多前,我不曾来过缥缈殿就好了。
那样,我就不会数着他鞋子上的祥云数了一万年。
整整,一万年。
其实我说服不了自己,在我听了了果的话后,我觉得自己是顿悟的。可是我发现那只是一时的说辞,我放不下来,我蒙蔽不了自己。
“抢亲吧。”我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我说。
我又躲去了归寻真人鹤峤,我以为我看着那些话本戏文可以让自己冷静一些,事实上不可能。
我记得,长溯就是在这里与我说起他的未婚妻,喜着赤衣明媚张扬的那个女子,叫做阿楠的女子,为镇压妖族身归混沌的那个未来战神。
我翻书的手顿了一顿,身归混沌。
是啊,身归混沌,既然已经身归混沌,那便是连飞烟都没了,我又怎么会是她?
我缓缓的放下书。
长溯和舒乐公主的婚事,阴山给出的聘礼十分丰厚,是阿楠同长溯那天成婚时的红地毯那样的长。他们成婚的那天,我依旧穿了一身我最爱的青色的衣裳,头上是一根青藤簪。
舒乐公主的嫁妆一直从琼宫仙阙到阴山都没有停下来,可见天帝对舒乐公主的喜欢。
我看见长溯身穿一袭大红色的喜袍,高坐在鸾车上,同舒乐公主并肩而坐。鸾车外的大红色纱帘被风吹动,他疏冷的眉眼在帘里若隐若现。
他目不斜视,坐的端正。
我第一次见长溯穿这样艳丽的红色,可是竟然也觉得无比好看,映衬得他的眉眼通红。
我看着他们拜了天地,人人都祝福他们永世恩爱。
我将一枚平平无奇的玉如意放在礼物堆里,也笑着道,“祝神君同公主……万万年绵长。”
长溯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隔着一群一群的神君神女,他看向我,无喜无悲。我不晓得他是否欢喜,但是这是他自己求来的,应当是极其满意的。
席间我喝了几杯酒,竟然醉醺醺起来,我一个劲儿的指着旁边的孟浪神君,“你……你怎么能灌我酒?”
孟浪神君冲我挑眉,“是你自己喝的,可是同我无关的,莫要冤枉我。”
我觉得脑袋很疼,我想伸手揉揉脑袋,一双极好看的手却已经兀自帮我揉了起来,耳边传来了女夷的声音,她道,“我让你今天去花神殿找我,你怎么的不记得?”
我转过头看了看女夷,她的神情淡漠,皱着眉表达着她此时的不满。我嘻嘻的笑了两声,打了个酒嗝,“忘,忘了。心里惦记着吃酒,没顾得上来。”
女夷叹了口气,“跟我走。”
也不管我乐不乐意,女夷强行的把我拖走,我向孟浪神君求救,孟浪神君握着酒盏装作看不见,我顿时气结。
女夷带我去了长溯和舒乐公主的寝宫,在这里伺候的仙侍都被她赶了出去。我心想,女夷好嚣张啊。
女夷冷声道,“我许久不出花神殿,但是我并非对花神殿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舒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多少人?”
我听见舒乐公主有些茫然的道,“我做了什么吗?”
长溯道,“是我的意思,你莫为难舒乐。”
“好。”女夷冷笑道,“如你所愿。我问你,你心里可还有阿楠?”
长溯垂下了眸子,“不曾有过。”
我愕然,明明……明明之前他说起他的未婚妻时,是一副欢喜极了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说不曾喜欢过呢?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舒乐吗?
“好,记住你说的话。”女夷拉着我,“走,回家。”
女夷又一路将我拉了出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长溯背对着我同女夷,挡在舒乐公主的面前,我听见他说了一句,“莫怕,女夷虽是想要为阿楠出头,可是她是明事理的人……”
我眼眶湿了。
走出好远,女夷看着我,恨恨道,“他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趁早忘了。这九天上界多的是出色的神君,一个长溯罢了,有什么了不得?”
我也在心里安慰过自己,不过是一个长溯罢了。可是这个长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牢牢的扎根在我的心里。
女夷道,“人人说的都不作数,只有你自己说的才作数,能够把握住你命运的人,只能是你自己。你明白吗,阿难。”
我胡乱点头,“明白。”
“我看你还是不明白。”女夷没好气的戳了戳我的脑门,“你要明白一点,你是你,也只是你。”
我是我,也只是我。
不是阿楠,不是其他任何人。
女夷将一枚木戒放到我的手心里,“这个木戒里,有你以前很重要的一些记忆。若是你哪天想通了,想看了,便可以将木戒砸碎。我从不觉得你是阿楠,你们是不同的。”
我捏着那一枚木戒,脑袋还是有些疼,“所以,其实我也不是阿难……”
女夷看我一眼,“阿楠不是你这样反反复复优柔寡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