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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初春,付爽上初三,她一改前两年临时抱佛脚的学习态度,整日埋头苦做中考试卷。
春寒料峭,天气也多变,付爽早上出家门前,钱雅兰把她拦住,塞给她两把雨伞,让她送一把给付豪。付豪记性不好,付爽给他送伞是常事。
她整个上午都在期待下课,终于等到上午的下课铃响起后,她没有和同学去吃午饭,赶在天气变脸之前,坐公交去了二中找付豪。
二中门口的小吃店和餐厅挤满了学生,嬉闹声和交谈声在阴沉的天空下回荡,各种食物香气扑进付爽鼻中,闻一闻就饿了。
一阵冷风吹来,付爽缩着脖子溜进了二中的校门,来了好几次还是觉得这里很新鲜很吸引她。她来不及欣赏沿路的风景,一路小跑上了楼,去高二楼层找付豪。
付豪当然不在教室,但付爽就是想来高二的班级看一眼,然后好顺着走廊去隔壁班,再趴在窗台上找到陈维砳的座位。他的座位特别好认,因为个子高,只能坐在最后一排,且书桌下总会放着一个篮球。
付爽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门口,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篮球,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在这片冷清的环境中显得熠熠生辉。
她嘴角弯起,偷偷地笑着,忽然听见一声“嘿”。
付爽像是做贼被抓一般,尖叫了声回头,手拍着胸口,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陈维砳,心跳却越来越快。
陈维砳瞅了瞅她被吓到的样子,乐了:“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你怎么过来了?”
付爽拿着怀里的伞说:“我来给我哥送伞的。”
“那你在这儿干吗?”陈维砳指指隔壁班。
她面不改色道:“他不在,我就想着让你交给他也行。”
陈维砳伸出手说:“行,我下午给他。”
付爽赶紧递给他,见他回了座位,将伞放到桌上。
付爽正不知所措间,听见他问:“你吃饭了没?”
她赶紧摇摇头:“没有,我一放学就来了。”
陈维砳猜出来了,笑着对她说:“我带你吃饭去。”
正中下怀!付爽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二中门外的面馆吃牛肉拉面。
热腾腾的拉面下肚,付爽身体顿时暖和,她吃一口就看一眼面前的陈维砳。等他抬眼睛看她时,她就迅速低下头,扒着筷子吞了一大口。结果被辣到了。她脸呛红了,眼眶也泛着泪光。
“辣到了?”陈维砳赶忙放了筷子。
她点点头,指着冰柜:“我去拿水。”
她还没起身,陈维砳就忙走过去拿了两瓶回来,给她的那瓶是温热的牛奶,插好吸管推到她手边。
付爽却想喝他手里的可乐,说:“我不想喝牛奶。”
陈维砳拉开易拉罐笑着跟她说:“你再过三个月就要中考了,多喝点牛奶补补。”
升初三后,钱雅兰天天早上都给她热一杯牛奶。她无奈只好把牛奶捧在手里含着吸管吸。
陈维砳比她吃得快,吃好后,一直在对面坐着等她。付爽其实是故意慢吞吞的,不想这么快结束这顿午饭,一根一根地吸着。
“面不好吃吗?”陈维砳突然凑近问付爽,他可记得付爽最喜欢吃面食。
付爽下意识地咬断了面,点头:“好吃。”
然后在陈维砳的注视下,她低着头慢吞吞地吃光了这碗面。
陈维砳付钱时,付爽站在店门口喝着剩下的半瓶牛奶,眼神一直盯着对面的二中。她心里在想,自己一定要考上二中,以后就能天天见到陈维砳,不用再像这样,连吃顿饭都要刻意拖时间。
陈维砳出来后,天色明显暗沉了不少,地上的灰尘被卷在脚底乱飞,他看见付爽在咬着吸管发呆,手搁在她眼前挥挥。
付爽立马回神,转头仰着脖子看他,内心十分不舍。
“回学校吧。”陈维砳跟她说。
她默默点头,跟在他身后走着。在分开的岔路口时,陈维砳叮嘱她路上小心,然后快步往校园走去。
付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驻足张望,等到天空飘起了小雨后,她才收回目光,一步三回头地往车站走。
路口恰好是红灯,她只好淋着雨站在斑马线前,手里还抓着空牛奶瓶,目光定格在红灯上发呆。红灯变绿灯,她正要迈脚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大声喊她。
付爽眯着眼睛回头,灰蒙的天色下,淅淅沥沥的雨中,穿着黑白配色校服的陈维砳正往她这里奔来。他手中还抓着一把伞,跑到她面前后把伞递到她手里。
“雨一会儿就下大了,这伞给你,你赶紧坐车回学校。”
“这是谁的伞?”
陈维砳抹着脸上冰凉的雨喘气:“我的。”
黑色的伞下,她的目光越发明亮,望着陈维砳带笑的面容,漆黑的瞳孔,她刚平复的心脏,再次咚咚地跳动。
“路上注意安全。”陈维砳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再次叮嘱,转身又冲进了雨中。
付爽一直看着他在雨中奔跑的身影,再次在心里确认,她喜欢陈维砳,无论自己在他心中被定义为何种身份,她都会坚持去喜欢他。
因为,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