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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五十,从高三一班教室里,传出了琅琅读书声。
英语课代表谢逸在讲台上领读,尴尬的看着趴在桌上睡得呼哈呼哈的好友小熊姑娘,琢磨着一会儿英语老师就要来检查了,要不要叫她醒来呢?
事实上,就算叫了,熊妹也是起不来的,因为昨天晚上她做了噩梦,睡得一点都不好。
她梦到自己睡醒了,身体却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床边的墙壁,连眼珠子都没法转。就在她急的一身白毛汗,努力想喊出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什么叫没完没了?她终于体会到了,不止在学校里闹事儿,现在这鬼都跑到家里来了啊!
那只手像蛇一样滑下来,手指扣住她的喉咙,缓缓收紧,但还不等她感到喘不上来气,那手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紧接着,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再然后,那只手调转方向,竟轻轻的贴上了她的脸。
熊吉祥顿时一阵脊背发麻,这这这,这鬼还是个老不正经的啊!
她觉得,对你伸出咸鬼手,比要你命可怕多了!她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刚想用起符术,叫躺在桌上的符来帮帮忙,却立刻不受控制的眼前一黑,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一瞬间,熊吉祥差点崩溃,尖叫一声“骂了隔壁啊!”
“这么早就醒了?”水月正坐在电脑前上网,回过头见她一副要死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草!昨天晚上好像有鬼摸我!”她捂着脖子,快哭了,“这是色鬼吧?”
水月听罢,眉间舒展开,笑着摸了摸她头顶炸起来的一撮呆毛,安慰道:“是做梦了吧?我一直在你旁边,怎么会有鬼来摸你?”
……嗯?对哦。
但那感觉实在太真实,她不敢相信是做梦,又问道:“真的吗……?”
她问完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要真是半夜有鬼溜进来,水月早就像斗鸡似的往前冲了,更别提让那鬼摸到她的脖子跟脸了。
“当然了。”他点点头,非常贴心的帮她把枕头垫高了一些,一边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很正常。再眯一会儿吧,时间还早。”
“嗯……”
然而怎么可还能睡得着?就算知道是梦,想想也很膈应啊!
于是,熊吉祥这一宿比平时少了两个多小时的睡眠,一进教室,听着那催眠曲一样的“name.”想也没想,就呼呼的睡着了。
注视的熊妹睡颜的不止谢逸,当然还有全班没有人能看到的水月。
他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待同学们一篇课文念完之后,他将她手里握着的圆珠笔放回笔袋,顺便擦了擦她脸上的墨水。接着便抬起头来,环顾全班,摸着下巴似乎在想什么,突然,弯了一下嘴角。
***
经过了子母鬼那场惨烈的战役,学习了新技能的不止熊吉祥,还有齐透。
在上课间操的时候,水月好像又累了,在圈里睡得挺沉,熊吉祥有点无聊,但也不想打扰他休息,便敷衍的挥舞着胳膊腿,看着操场众生相,一边思考人生。
她在做体转运动的时候,看到了隔壁班队伍里的齐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在齐透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目光空洞的鬼,虽然比上次放出来那俩歪瓜裂枣强多了,但看上去也还是没什么杀伤力。
那两个鬼呆滞的学着齐透的动作,一起跟着做广播体操,别提多傻了。
课间操之后是体育课,熊吉祥憋笑憋得痛苦,跟着队伍从操场解散的时候,不幸被级草同学发觉了。
齐透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两个鬼也跟着回头,他悄悄抬起手,伸出三个手指,两个鬼也照做,动作非常一致。
呃……这个“三”,大概是三楼的意思?
熊吉祥琢磨着他可能有事要说,便对谢逸谎称自己有东西落在了班里,跟着大部队进了教学楼,一上三楼,果然看到了齐透和他的哼哈二将。
“早上好,熊吉祥同学。”他从袖口拽出小罗盘,结了个印,把这俩小跟班收了回去,“我照镜子看的时候还有点瘆的慌,没想到你竟然笑了这么久。”
“呃,不好意思,我笑点低。”她摆了摆手,问道,“那个,有事吗?”
“没事啊,问候一下而已。”他看了一眼手表,慢悠悠的走到走廊的落地窗前,看着外边的操场,“……还好吗?”
熊吉祥心说你是不是近视?我看起来很像不好的吗?但是人家好心好意问候自己,当然不能这样回答。
于是她“嗯”了一声,道:“还不错,多谢你了。”
齐透摇了摇头:“不用谢,反正我基本没帮上忙。”
……嗯,好像说得对。
熊吉祥干笑两声:“也没有,至少这个,送我们回家……还有被鬼打破的玻璃,也是你赔的。”
整个学校谁不知道,高三的年级第一在走廊练篮球,把落地窗玻璃全砸烂了,第二天眼都不眨,壕气的赔了更高级的钢化玻璃。虽然可信度有点低,但那天晚上的监控碰巧全都坏了,而且已经有人赔了玻璃,校领导也不是傻,自然也不追究了。
齐透听罢,也笑了出来:“举手之劳。”
噫,那这手我可不敢举,买几块高级玻璃,以后就自能吃土了。
沉默了两秒,齐透清了清嗓子,再度开腔。
“我现在在练驭鬼术,就是刚刚那样。抱歉,全校只有你能看到,不过,没吓到你真是太好了。”
熊吉祥内心呵呵,现在已经没什么能吓到她了。
“那你加油,我也刚学会了起符。”
“嗯,那真不错。”他说罢,顿了顿,又继续说,“其实……我们会的还是太少了,如果,我们足够强大,就不会……”
“……”
是啊,如果都厉害的不要不要的,作为养鬼师的齐透不会丢人现眼,熊吉祥也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水月伤成那样。
于是,熊吉祥由衷赞同,“你说得对。”
然后,这两人就又陷入了谜之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熊吉祥觉得齐透今天不太正常,很像在没话找话,很有可能是作者给他多加戏份,或者是在拖戏。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悄悄向后退了一步,道:“那个,快上课了,我先撤了啊,”
“嗯……好。”齐透点点头,又低头看了一眼表,接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叫住她,“哎,等一下。”
“啊?还有啥事?”
他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脑后:“他……怎么样?”
齐透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紧张,感觉怪怪的。
熊吉祥第N次产生“完了这家伙是不是弯的?”的疑问,愣了一下,连忙下意识护住辫子上的聚灵圈。
“那个……水月他挺好的!就是伤才好需要多休息,他现在正歇着呢不方便,就不喊他出来跟你讲话了啊!”
“这样啊……”齐透看上去毫不意外,笑了一下,“那就好,我没事了,你去上课吧。”
“好的好的!谢谢啊,拜拜!”
熊妹松了口气,开心的溜了。
她琢磨着齐透刚刚说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如果说他真是问候一下,那早怎么不问?还有,最后问水月的那句也有点可疑,这几天水月白天也可以化形,没事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边,齐透不可能是瞎的,只要没有天天闷在班里,一定是能看到水月的。
所以……
熊吉祥挠了挠头:“这人……怎么搞的?”
她正脑细胞不够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旁边传了过来。
“谁?怎么了?”
一听这个声音,熊吉祥立刻就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扔掉了。
“你睡醒啦?”她看了一眼时间,离上课还早,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仰起头看着他,“休息的好吗?”
水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微微一笑,靠着墙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谁?齐家那小子吗?”
“诶?”她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指了指耳朵:“我刚才听到他的声音了。”
熊吉祥心道这不对啊,之前还客客气气的叫齐同学呢,现在怎么变成齐家那小子了?坏了,不会是又吃飞醋了吧?
于是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连忙解释:“我们俩就聊了两句,没说别的,我跟他道了个谢,然后他又问候了一下咱们,再然后我就走了,再再然后你就醒了,真的!”
水月见状,有些好笑的歪了歪脑袋,问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我没紧张啊,我跟你说一声而已。”她撇了撇嘴,“反正不是我觍着脸让人家自重,某人可别想多了,趁我不在偷偷去隔壁班找人家拼命啊,被抓走泡药酒我可不管。”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哄道:“好,我知道了。”
“……”什么啊你就知道了?[挖鼻孔]
熊吉祥“哼”了一声,想了想,又严肃认真的说:“说真的,他还专门问候了你,样子怪怪的,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呃,不是那种‘看上’啊!”
“不可能。”他没问是哪种“看上”,而是淡定的摇头,道,“他不敢。”
“啊???”
要说他不会,这个我还信,要说他不敢,这也太……
水月侧过脸,平静的看着她,道:“这点你可以放心,齐家那小子不会有问题的。”
熊吉祥有点懵,总感觉水月已经从学霸进化成预知者了_(:з」∠)_
看着一脸茫然的熊妹,水月又笑了笑,温柔的提醒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是不是该上课了?吉祥?”
他话音刚落,没等熊吉祥看表,上课铃就响了。
……哎呦,果然是预知者。
眼看着操场上的队伍已经集合,这节体育课要迟到了,熊吉祥一点也不想被伍老师罚跑八百米,便飞快的跑下楼,但刚到一楼,却正好看到了从操场回来的同班同学,其中还包括被她忽悠走了的谢逸。
“这什么情况?数学老师又抢课了?”熊吉祥与谢逸手挽着手,问道。
谢逸答道:“不是数学老师,是政治老师,不过……伍老师这几天好像真的病了,一直没来学校。”
这样一说,还的确是这样,上一次见到伍老师,还是阿直被鬼婴吓一跳的那天呢。
得,没办法,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回班上政治课了。
水月跟在她们两个旁边,突然蹦出一句:“走慢点。”
熊吉祥愣了一下,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立刻警惕起来,停下脚步,低声问:“怎么了?”
谢逸已经习惯了熊吉祥偶尔跟“容嬷嬷”聊几句,见她这样,估摸着又要出事,也不禁拽紧了她的袖子。
“没什么。”水月没事儿人似的答道,“课前测验。”
“……”
熊吉祥脸上一抽,能不故意吓人吗!
她安慰谢逸道:“没事,我们走慢一点,把课前测验熬过去。”
谢逸听罢,猛地一拍脑门:“我都忘了!小熊!容——你朋友真好!”
熊妹嘿嘿一笑,用胳膊肘捅了捅水月:“听见没,夸你呢,高兴吧?”
“嗯。”他点点头,嘴角一弯,悠然道,“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她,我并不是容嬷嬷,我想我会更高兴。”
“……”哎呀!那不是为了不点燃她的八卦之魂嘛?你那么较真儿干嘛啦!
两人一鬼放慢了脚步,很快落在了最后,可当他们龟速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却听见楼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而且,这声音还不只是一个人的。
不好,又特么出事儿了!
熊吉祥心很累,大白天的怎么都不消停!
她和水月对视一眼,让谢逸跟在自己身后,立刻一步迈三个台阶的跑上了楼。
尖叫传来的地方在四楼,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高三一班的教室门口。
一上四楼,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有一种进了肉联厂的错觉。
只见教室门口围了好多人,全班学生都在,不止学生,还有年级组长和班主任。这些人吐的吐,晕的晕,哭的哭,搞的熊吉祥又有点懵。
如果是鬼又跑出来闹事,大家不应该四散而逃吗……
水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伸手拦了一下她,低声道:“别进去,里面的不是鬼。”
“我知道。”她握住他的手,“不过……你看看他们的反应,我觉得,还是跟鬼……或者那个招鬼杀我的人有关系。”
说罢,熊吉祥立刻拨开人群,不顾年级组长的喊声,来到了教室门口。
然后她就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吐了。
在天花板的投影器上,挂着一具尸体。
那尸体整个连在一起,却又被分成三个部分拧反了,脸和脚尖冲着黑板,中间却是一截后背,尾椎骨从骨盆里被拔了出来,带着神经悬在背后,血滴答滴答的顺着白森森的骨头落下。
尸体的眼睛睁得老大,整个眼白都是红血丝,嘴巴也大大的张开,下巴像是脱臼了一样,整个人脸长了一倍。
他活着的时候就够恶心了,怎么……
这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人品与成绩成正比的——贾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