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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哽了下,不假思索道:“你好看。”
我眯眯眼睛不信他:“真心话?”
三哥颔首,“我发誓!”
“这还差不多!”我长长松了口气。
再观那祭台上的粉衣女子,此刻她已然朝那尊天地神位上完香,并同知府交流完了眼神,打成完了共识,拍拍手令官兵将十二位穿红衣裙的妙龄女子给带上去了。
知府身边的师爷拿着一卷长帛,耀武扬威的对着台下百姓一通咬文嚼字的念诵,念到最后,我甚至一句话都没听懂……若非是我清楚这个流程,我定是想破脑袋都猜不到这玩意儿是祭神的祭文。
人都听不懂,神能听懂吗?
祭文一撤下,知府与县令俱是从台上退了下来,官兵将女孩子们押跪在地,拔下女孩子们口中塞着的棉布,将女孩子们留在了台上,随即自个儿撤退,换了一波撑着伞手执火把的官兵凑到祭台下的木柴堆前,蓄势待发。
师爷一声:“时辰到,祭天开始——”
粉衣女子正要伸出纤纤玉指作法,台下却是涌出来一群女孩子们的家人,那些无辜百姓欲要冲上祭台,却被官兵们给拦在了祭台下,不得靠近半分。
“我的孩儿啊!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闺女儿,我可怜的闺女儿,把我们的孩子还给我们吧!”
“苍天啊,你开开眼吧,看看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咱们大禹国,竟然也要沦落到用活人祭祀上神的地步了!神啊,您若真的有灵,就救救我们这些苦海众生吧!”
“你们这么混账,还我们的女儿!”
含怨的百姓们几度差些闯开官兵的阻拦,边上的知府大人见民愤太强,便青着脸朝手下吩咐了句:“速战速决,快点!”
官兵们得令,立马刷刷拔刀吓唬那些悲天怆地的百姓。
台上的粉衣姑娘见状,亦是当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施法念诀,打算引三昧真火……
“你们这些魔鬼,你们杀了我女儿,我也跟着她走算了!等到了阴间地府,我去找阎王爷告状,我要告你们这些狗官残害苍生,我要让你们这些狗官为我和我闺女填命!”一年轻妇人说完便一头朝祭台旁的石柱子上撞去……
“大娘不要!”县令惊呼。
“娘——”
我见势不好,赶忙施法朝她膝盖骨上一击,索性下手的及时,她腿上一软,直接原地瘫倒了下去,脑袋并没有磕上那根大石柱……
知府见此情景亦是心有余悸的挥挥手,慌张道:“快快快,快把这个疯婆娘拖下去,快!”
我知道眼下这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便凝声唤了句:“莲枝!”
“得令!”莲枝反应敏捷的一个飞身跃过人群,落脚在了一米高的祭神台子上,手上拔剑,利落的挽了个好看的剑花,几道剑气劈下,寒光劈落,被绑在台上动弹不得的小姑娘们身上的绳子便俱是被斩断,恢复了自由。在莲枝的相助下瞬间便四分五散的跳下了祭台,趁着那些笨蛋官兵们还未反应过来,就各自挤回了自己父母的身边……
“爹娘……”
“孩子!”
劫后余生再次团聚,个个皆是泪流满面。
瞠目结舌的浑蛋知府这会子还摸不清是什么情况,正要冲着台上人大吼,那粉衣姑娘却先盛气凌人的开口质问了起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祭祀!”
莲枝帅气的送剑回鞘,用着同样森冷的语气回应:“路见不平之人!”
粉衣女子勾唇讥讽一笑:“路见不平之人?我看你是想找死!破坏官府祭神,罪该千刀万剐!”
“我若罪该千刀万剐,那你便罪该堕入十八层地狱!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当众滥杀无辜!”莲枝嘴上分毫不让步的冷言呵斥她。
她却正义凛然道:“我这是在解救整个临熙城!”
莲枝面不改色的反问:“你有什么本事在此大放厥词?你能保证,把这十几名姑娘烧了祭天,临熙城的雨,就会停歇么?别用你那花拳绣腿的功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真是丢尽了你爹娘的那张老脸!年纪轻轻不学好,损人利己的事情却是没少干!你这种有点小水分便以为自己是汪洋大海,恨不得再一个浪花淹死一群人的人,真是令我不齿!你父母白养你了,你师父白教你了!你的礼义廉耻,都学进了狗肚子里去了!你不用这一身本事报效国家,日积一善,跑到这来招摇撞骗,真是败坏你家门风,折损你家十八代祖宗的名声!”
一连串的骂人字眼从莲枝的嘴里吐出来……竟让我感觉到了一丝,高雅?!
我拧眉轻声呢喃:“莲枝不会和她有仇吧?莲枝以前顶多骂人狗东西,从来不这么粗暴的问候人家十八代祖宗,今儿这女子是走什么狗屎运了,竟有福气得她如此夸赞……”
三哥想了想,道:“我也觉得,有仇的概率比较大!”
“……造孽!”
粉衣女子终归是被她骂急眼了,抬掌运起灵力就要揍她,脸紫得像宫中刚出炉的紫薯,气红了双眼,朝她怒吼一声袭去:“你个死贱人,我杀了你!”
完了,这个也开始骂人了……
不过想来也对,莲枝这么滔滔不绝的问候人全家,换做是我,我也想立刻马上就把她揍成一团血酱!
不打她,才是脑子有病。
一掌绯红色的光泽从莲枝的衣角擦过,莲枝提剑踮脚运轻功飞旋开,在女子的几度强攻下,单脚立在了祭台边沿的木桩上。任凭她如何施法袭击,手上的长剑都始终不曾出鞘。
粉衣女子见与她周璇麻烦,便索性一记飞花做刃朝她心口刺了过去,莲枝猛一跃身及时躲开了她的片片桃花刃,反手使剑,双脚落地,用剑鞘朝她胸口击去。
女子以灵力抵挡住了莲枝的攻击,长腿一抬,踢开了莲枝手中紧握的长剑,随即继续不依不饶的朝莲枝蓄起灵力猛攻。
莲枝被她纠缠的没有耐心了,手中寒刃一拔,一剑捅向那女子的肩头。
那女子终归是个不懂武功的半吊子半仙,空有一身好本事,却运用的并不熟练,应对莲枝这种杀手暗卫出身的大内高手,即便身怀灵术,也难免会有招呼不及的时候,于是一瞬的反应迟钝,女子掌中的灵力还未来得及使出来,莲枝的剑便已经捅进她身体了……
长剑插入肩胛骨,粉衣女子恍若削成的窄肩立时便有鲜血涌了出来,灼红浸透了她肩部的粉衣银蝶,她目下一狠,咬紧贝齿一个恼羞成怒,挥出一袖子灵光便将莲枝给击飞了出去——
“莲枝姐姐!”花藜在我身后撑着伞惊惶大呼。
我无奈的从三哥怀中出来,上前一步,踮脚飞身进雨中,伸手便准确无误的接住了莲枝被她打飞的身子……
“小主人!”
我抬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搂着她的腰携她轻飘飘的从天而落。
双脚站稳在木板地面上,沾在体肤的寒雨令人身上一阵阵发冷,我松开了莲枝的腰身,朝她挥了挥袖子命令她先下去。
莲枝劫后余生,拧了拧眉头,看了对面那姑娘一阵,又犹豫的瞧了我一眼,半晌才肯恭敬揖手从命:“小主人当心!”言罢,运轻功英姿飒爽的跃回了祭台下。
“这这这!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来人啊,给本官抓住她,抓住她!”贼眉鼠眼的老知府神情激动的指着台上的我下命令,奈何其手下的兵将还没开始有所反应,老知府的脖子便被小黑给悄无声息的用剑抵住了……
凌冽的寒光压在老知府的脖颈上,老知府瞬间惊得脸色发白,额头冒冷汗,一动不敢动的同身后执剑的小黑颤抖商量:“壮、壮士,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动刀、别动刀……”
小黑扳过知府狗官的肩膀,挑眉笑意盎然道:“堂堂江都府知府,竟然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行,看在你如此乖巧的份上,小爷我暂时不伤你性命。让你的人退后,退到外围去!”
“这……”知府狗官有些踌躇,小黑脸一寒:“还不照做!你想试试小爷的刀有多快么!”
知府立时又浑身一颤,随即没出息的赶紧吩咐目露警惕的数十名府衙官兵:“赶、赶紧,听这位壮士的!退后,快些退后!”
府衙的官兵们这会子倒是听话,一个两个撤的比过街的老鼠还快。
知府那头的局势被小黑给控制住了,是以我便能安心对付眼前这名如花似玉的粉衣美人儿了。
眸色清寒的美人儿一见我出现,便提起了满身的防备,拧眉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沉声审问我:“你是何人,也敢上来阻止祭祀天神!你是在找死么!”
我甩了甩袖子,懒得施避雨咒,便任凭风雨打湿我的一袭锦衣华服,长指轻捋袖口,稳重自持,用着毫不逊色于她的语气高冷回道:“我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不过,我同你一样,都是修习玄门法术之人。”
余光瞟了眼祭台下拥作一团,痛哭涕零的无辜百姓,我肃色启唇:“我大禹国世代信奉鬼神是真,早前几百年,也的确发生过以活人祭祀,向老天祈求平安的例子。但是这种事,素来都是毫无依据的做法。三百年前,玺阳闹瘟疫,宫中祭司阁以请神问天意为幌子,活活烧死了一百童男童女,然那场瘟疫,却依旧持续了两年之久。
后来还是位他国医者,云游四海时经过我大禹国,无意听见了这回事,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主动前去为玺阳的百姓们治病看诊,尔后经过两个月的望闻问切,才总结出了八版治病方案,最终择中对人体伤害力最微弱的那一版药方,几经煎熬,以身试药,才终于治好了那些染了瘟疫的百姓们。”
“你……”
她欲开口反驳,我却抬袖制止住了她:“嗳,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虽然祭司阁后来还是将功劳揽到自己头上了,可当朝皇帝最后还是封赏了那位治病救人的异国医者,不但赐了他大禹国国医的名衔,还允玺阳百姓在本地建造医仙庙,专门为其塑像,香火供奉。如今玺阳的百姓们还十分信奉那位医仙大人,玺阳的医仙庙,也还香火不断。”
冷眼扫她,我讥讽道:“两百年前,章州闹水灾,当地百姓为了活命私自举行活人祭祀仪式,可后来又换来了什么结果?九名妙龄少女被火祭当日,章州发了海啸,这一啸扑过来,章州还活着的百姓被吞没了一半!与其说水灾是天怒,我更相信,残害生灵,妄杀性命,这才会引来真正的天怒!你一区区江湖术士,也敢怂恿一省知府大兴活人祭祀之事,我看在找死的是你才对!你可知,你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这是在杀人,按我朝律令,杀十人以上者,就地正法,斩立决!”
冷静的说完这番话,对面的粉衣美人儿脸上倒是越来越难看了,目光如刃的剜着我,拂袖正义凛然道:“我这是为了大禹国着想,为了整个江都着想!若非江都水患严重,本祭司还不乐意管这闲事呢!杀人行凶?你可真是抬举我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怜悯这满城老弱病残的百姓!临熙连月大雨,唯有祭神,方可得一线生机!”
蓦然抬起纤长的玉指指向我,她拧眉,眯了眯眼睛高冷嗤笑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呈英雄滚回你爹娘膝下呈!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竟敢耽搁本祭司的正事!本祭司告诉你,祭神一事,势在必行,你没那个本事阻止!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善心,大发慈悲也得分场合。你想阻拦祭祀,也要问这满城的百姓们许不许!”
她一腔听似无比有道德的言语道尽,下面本就心思大乱的百姓们更是突然喧哗了起来,有年轻人接上了她的话:“对啊对啊,我们支持上仙,支持上仙!祭神是桩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大功德!若是牺牲几名小姑娘就能换回我们满城百姓的性命,这事值了!”
“对,值了!”又有人跟着道:“自临熙水患兴起以来,我们临熙城前前后后都死多少人了!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难道你们偏要看着我们临熙城所有人都死绝了,你们才开心吗?”
“几位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吧!外地人有什么资格破坏我们祭神!得罪了上苍,你们担待得起吗!外地人滚下去!”
“滚下去,外地人滚下去,祭神,我们要祭神!”
“我们要祭神!”
随之附和的百姓越来越多,只不过泰半都是年轻男人。站在人群里的老幼与妇人见此情景,却皆是摇头叹息,不予评论。
我无奈沉笑,转身冲着嚷的最起劲的那堆人反问道:“一场水患,便将你们的良心都给冲没了?这可是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若是你们的女儿妹妹,我就不信这番没良心的狗屁话,你们还能说得出来!”
为首挑事儿的男人硬脾气的怼道:“现在可怜她们,谁来可怜我们啊!死十几个人与死满城人相比,孰轻孰重,你这个黄毛丫头辨得清吗!真是没教养,身为一个女人竟公然在外面抛头露面,真是丢人现眼,厚颜无耻!凭你也敢和上仙比较高低?回去洗洗睡吧!听爷爷的,早点回家找个男人嫁了,你父母丢不起这个人!”
“这王八……”花藜气的小脸灼红,想要冲上来,却被三哥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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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了弯唇角,我保持镇定的笑道:“我父母丢不丢得起这个人,不劳你操心,毕竟,你没那个福气。”
目光转向他人,我冷冷的问:“你们的上仙,怕是自己都对祭神仪式上是否能询问出天意没有把握,你们倒是真信她!”
有男人满脸为难道:“但是眼下,咱们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她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对啊,总有人要去死,即便问不出天意,也就当抛石问路了……如今既有这个办法,成不成功都得试试才知道。”
真是一群愚民!
粉衣女子寒下声,催促道:“问够了没有?再不下去,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回眸瞥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她见我立在祭台上无动于衷,旋步转身,双袖朝我这方向一抛,顷刻便有无数道粉色长绸向我攻击了过来——
我抬眼,不疾不徐的摊开手掌施法,几道长绸在距离我仅有五寸距离时紫光乍然一晃,原本的数道粉红绸子瞬间合成了两股。
出手轻而易举的便扯住了那两条自投罗网的绸带,我在美人儿惊悚惶恐的眼神下,手上猛地一用力,那美人儿便被长绸子强扯到了我的跟前来。我一个移形换影,眨眼的功夫,再次于她眼前站住了身形,而她,却已然被我用长绸子给五花大绑住,动弹不得了……
“你!”粉衣美人儿脸色煞白,一双勾人摄魄的美人眼蕴满了盛怒,“放开我,你敢捆我!”
我拍了拍手,双臂背后悠然自在道:“早便同你说过,我也会玄门法术。上仙,你的水平见我,还是差了一截哦。”
美人儿被羞的脸红一阵,青一阵。
台下原本还在吵着要继续祭神的那波年轻人此刻皆已哑然沉默了,我见此情形好笑道:“看见了么,击垮你的言论,根本无需多费口舌,只消打败你就是了。”
美人儿双目通红:“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忽略掉她的提问,反问道:“你方才自称,本祭司?你真是祭司阁的人?”
她一怔,接着却嚣张的勾唇笑出声,也不晓得突然从哪里来的信心,后退一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嘶啦一声,便将束缚在臂膀上的彩绸给震裂震飞了——
骄傲的从袖中掏出一块银质流云飞鸟纹令牌,眸色凌冽的故意先举给我看,显摆过了,再举给台下百姓们瞻仰,胸有成竹的咬紧字眼,铿锵有力道:“我乃本国祭司阁新任祭司长,化霖大祭司!”
“化霖大祭司?”
“祭司阁的祭司长,那可是祭司阁的阁主!”
“竟然是祭司长,真的是上仙,上仙呐,我们临熙城有救了!”
“早就该听大祭司的话!大祭司是上仙,她是有神力的!”
“信徒叩见大祭司,叩见大祭司!”
令牌一出,场下百姓一片哗然,不过片刻,竟有一半百姓下跪磕头了……
不过这种现象也不奇怪,祭司阁这等凡人眼中的神圣存在,勿说是普通百姓了,便是皇家人见了祭司阁的祭司,也得给三分薄面。
正因平日里将这些祭司给捧得太高了,所以才令她们行事愈发无度嚣张!如今竟连国法都敢公然不放在眼里!
大祭司,祭司长。宫中不是有一位祭司长么?可她手中的那枚祭司长令牌,又的确是真的。
难道……
我下意识看了眼台下的莲枝,莲枝此刻的脸色,格外阴郁……连目光,都在刻意避着台上这位锋芒毕露的祭司长……
瞧这状况,也许真的就是那个人了。
风光无限的化霖大祭司重新将视线落回了我身上,收回令牌,发狠下令道:“来人,将这个扰乱祭神仪式的女妖,拖下祭台,关入府衙大牢,听候发落!”
得,这回府衙大狱包月游的人成我了。
真可笑!
府衙的官兵们面面相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动手,自祭台南头却又突然赶来了一拨人影。
为首的冷面少年剑眉星目,一身寒气凌人,执剑冒雨冲乱人群强挤上了前排,身后跟随着的大批金甲禁卫军自行隔着人群向左右方向分散,不多时便将整个祭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衣少年几步路迈上祭台,行至我身畔,拔剑便直指眼前被凡人奉为神明的美人儿,一脸的杀气腾腾,咬牙恨声道:“你敢!”
攥剑的手指紧了又紧,少年气场摄人的凝目一字一句道:“放肆,小小祭司阁祭司也敢冲撞帝女殿下,本统领看你真是嫌命长了!”
某大祭司手上一颤,象征着大祭司身份的那枚令牌哐当一声,砸落在了满是雨水污秽的木板地面上。
“帝女……”化霖脸色顿时惨白。
黑衣少年冷哼一声,目光凶煞的剜了她一眼,尔后扭过头同众人宣告道:“凉娍帝女凤驾在此,尔等还不俯身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