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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我愧疚的往皇兄怀中偎了偎,心里头一时间,亦是有些五味杂陈。转身抱住皇兄的腰,我牵强的扯出了一抹笑容,温声安抚道:“皇兄,你别怕,就算娍儿死了……娍儿的魂魄,也会陪伴在皇兄身畔,守护着皇兄,帮皇兄一起,守护着大禹国的江山、大禹国的子民。”
“好了,不许浑说。刚好转过来,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皇兄沉声责备我,将我紧紧护在怀中温柔呵护道:“朕的妹妹,要长命百岁,岁岁无忧。朕的妹妹,是帝女千岁。要活到一千岁,要好好活着,这是朕的命令,娍儿听清楚了么?”
我靠在他怀中无力轻笑:“活一千岁,那我岂不是要成老妖婆了?更何况,皇兄你是万岁,娍儿只是千岁,即便真的能活到千岁,剩下的九千年,也还得皇兄自己走下去。皇兄,总有一段路,是需要皇兄一个人孤零零,慢慢走的……别怕,只要皇兄心中有娍儿,娍儿就永远都在皇兄身边,从未离开过……皇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得坚强下去。”
“娍儿。”皇兄昂头,下颌抵在了我的额上,温柔承诺道:“有皇兄在,娍儿不会有事的。娍儿,相信皇兄……”
“好。”
——
听小海子说,自打我昏迷不醒开始,皇兄便不顾朝政,什么大臣都不见,什么奏折都不处置的在我床前守了两天两夜,因为我,皇兄这两天,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期间赵丞相倒是来劝过一回,只是后来不晓得怎么回事,就与皇兄不欢而散了,赵相走后,皇兄的脾气反而更差了。
若不是莲枝副统领在春帝宫陪了皇兄一会儿,皇兄肯定得把自己逼疯。
皇兄因我昏迷而暴躁发怒的样子,连那璃国穆昭太子见了,都不禁倒抽两口冷气。
我犯病一事,碍于同安南侯有关,皇兄暂时并未追究璃国太子与莲蒂私自带我偷离皇宫的罪,只是默默下了道往后璃国太子的车驾出宫,随行婢女也要仔细检查的命令……
至于安南侯……
听闻他头两日就已经在春帝宫外求见了,只是皇兄还在生他的气,下了死命令不许他进来看我……皇兄去见安南侯的时候,还与安南侯动了刀,据小海子描述,彼时皇兄与安南侯剑拔弩张,长剑蹭磨的都冒火花了,你出剑我格挡,我出剑你躲闪的,招招凶狠,直逼要害,颇有一种定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只奈何,末了的末了,是皇兄败了。
安南侯一剑挑飞了皇兄的剑。
皇兄本就心里憋着火,彼时败在安南侯手下了,就更加窝火气急败坏了。
为了报复安南侯,皇兄命暗卫将春帝宫围了起来,坚决不许他踏入一步。
安南侯闯了两次,但却在眼见着就要进来时,被太医的一句殿下病重,需要静养给拦住了步伐……
安南侯在春帝宫外站了一夜后,皇兄才消了火,命人将太和宫收拾出来给他小住。
也是今儿一早,师父才收到了皇兄的求救信,风风火火的赶来了皇宫给我运功救命,连喂了我三枚丹药,才让我的病情有所好转——
今儿是皇兄在我宫中陪伴我的第三天了,这三天内,他罢朝了两回,勤政殿的奏折都快堆得比人高了。
我苏醒后,除了身子有点懒以外,没旁的不适之处了。
听到小海子又同他禀报刑部两位大人有急事求见他,我便连哄带赶的将他送出了春帝宫,好让他安心回去,处理朝政。
哥哥走了,我在小花藜的搀扶下出了寝殿大门,择在了春帝宫内的梨花树下荡秋千,晒太阳……
“殿下您不晓得,那坏女人化霖被陛下收拾的可惨了,崖魇大统领亲自将她从祭司阁内拽着胳膊拖出来,一只手就将她摁在了长凳子上,然后盯着陛下身边的两名侍卫实实在在的打了她三十大板,她师父祭司长期间好像替化霖求了一句情,就被崖魇大统领给连带着赏了十板子!别提多解气了,如今祭司阁的祭司长与小祭司长都被训斥惩戒了,想来祭司阁以后肯定不敢再轻易于皇宫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了!陛下就是陛下,轻而易举就把这人给收拾了……”
我倚在秋千的花藤上,魂不守舍的道了句:“其实此事,化霖无错,是皇兄犯了私心,方让化霖跟着受苦了。”
小花藜拧了拧眉头,不高兴的抱怨道:“殿下,她将你害的这么苦,您怎么现在反而帮她说话了?什么叫做她无错,我看她分明就是明晓得殿下你喜欢侯爷,所以才故意冒上来同殿下你争侯爷!她就是有心要寻殿下不痛快,就是有心要膈应你!”
我苦笑,“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人,争取一个人,也成错了?她才不是有心要膈应我,这一点,你冤枉她了……本宫瞧得出来,化霖她是真心喜欢安南侯的。她只是在努力,想让安南侯接受她……,喜欢一个人,很辛苦的。其实这事,便如穆昭太子所言,怪只怪,我没有把握住他。若是当初,我执意要同他一起去北悦,或许,我还有资格,同化霖争一争。是我亲手把人让给她的,是我自己抓不住,所以不能怪旁人钻空子。”
“殿下……”
“其实仔细算算,我同他,不过只认识了半个月多一点而已……若无幼时的那个梦,若无十几年来的那个执念,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那么不可自拔的爱上他。同理,他亦是如此。我有个旧时梦做理由,我晓得他就是我少时的那个神仙哥哥,可他,却没有这些听似离奇的缘由。化霖照顾了他半年之久,也该日久生情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一个朝暮相处无数时光的女子,我想,换做何人,都会选择那个久久陪在自己身畔不曾离开的姑娘吧。”
花藜不高兴的嘟嘴:“啊?殿下您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打算,就这样放弃了?化霖是喜欢他,是与他朝夕相处了很久,可殿下您喜欢了他十几年啊,这十几年来,你是每时每刻都在期盼着与他的相见,光是小象,就画了上千幅……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成了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了,如今,得到了,又失去……殿下,您真的舍得么?”
舍得……
是啊,我真的舍得么?
可不舍,又能如何?最怕他心中有了人,我连个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花藜,你相信前世今生么?你说,人的这辈子,真的有可能会想起上辈子的记忆么?”我靠在花藤上问花藜。
花藜守在我的身后想了一阵:“嗯——奴婢觉得,这世上既然有神仙,那就肯定有前世今生,有前世今生,那人的这辈子,或许真的有可能会记起上辈子的事情……反正这世间离奇事多着呢,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老天爷办不到的……殿下,您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呀。”
我阖上双目低低道:“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你、我,还有安南侯。梦见了我有个俊朗非凡的爹爹,有个如花似玉的娘亲,还有两个英勇潇洒的哥哥……梦里面,我一直都在等三、安南侯回家,他答应过我,只要他平安回去,他就娶我,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迎娶我。可末了,他却食言了……”
花藜一顿:“侯、”
我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我梦见,我去找他,他却把我拒之门外。梦见化霖成了他身边的女官,化霖告诉我,他说,儿时承诺,本是戏言,不可当真。还说,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他身上肩负着重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同我谈情说爱的少年郎了。我见不到他,就给他写信,一封信一封信的往紫渊府送……可是,换来的结果只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抬手捂住眼,我不想让旁人看见我流眼泪的样子,哑着嗓子接着道:“我不甘心,我想见他,我想再见他一眼,哪怕是最后一面……可遇见的,却是他抱着化霖,从我眼前走过。那个和化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官总是嘲讽我,欺负我,我生气,就罚了她,可那人知道后,却跑到我的面前兴师问罪……他说我狠毒,说我龌龊,说没想到我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很生气,就同他割袍断义,发誓一生一世,再无瓜葛,再不相见。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父母没了,我哥哥们也没了,我所有的亲人,都魂飞魄散了,我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同旁人一起逼迫我,立马继承父业……我讨厌他,真的讨厌他,可我却又割舍不下对他的感情……我选择了一走了之,让他永远也找不到我……花藜,你说,既然上辈子他那么不想同我在一起,这辈子,他又为何要出现在我眼前?难道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让我又一次的失去他?花藜,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他从脑海里抽走,才能把他从记忆里清除掉……”
“殿下……”花藜哽了声。
一只大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头,然后,紧紧握住。
我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陌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木讷转身——
可没想到,见着的,却是抹高大颀长的影子……
熟悉的眸眼清澈明亮如皎月,一双剑眉惆怅的紧拧着,冷峻的玉容寒的像冰块,暗敛淡金色光泽的凤眸内有心疼,亦有愧疚。
“安南侯……”我反应迟钝的低吟。
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寝宫内……莫不是做梦?
身子一轻,他突然毫无征兆的俯身便将我从秋千上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送我回寝殿避风。
“刚刚苏醒,便穿的这样单薄,现在还是春寒之日,冻病了怎么办?一时不在你耳边念叨你,你便任了性,可见本侯不在京中这大半年里,你就没有听话过!”
后面的莲蒂与小黑也追了上来:“慢、慢着点……”
“侯爷,当心你的伤!”
伤……
将我安稳的放回大床上后,他亲自蹲下身帮我脱去脚上的凤头鞋,还要再动我袜子时,我却心惊胆战的连忙将双脚缩回了床上,缩回了宽大繁重的帝女华服裙摆里——
有点心虚的坐在床上,别过头不看他,冷冷启唇,语气疏离生硬:“侯爷怎么来了?为何,不通报一声……”
他一愣,还保持着伸手给我脱袜子的姿势,闻言沉默了好久,方不疾不徐的起身,在我床边坐下,喑哑回应:“什么时候,我来你这,还需要通报了?”
我赌气的冷言冷语道:“侯爷是前朝之臣,本宫乃是后宫公主,公主的寝殿,外人自然不可乱闯。”
“外人不可乱闯,那内人呢?”他嗓音轻浅的问。
“内、”我一呛,仍僵着脖子扭头不看他,“侯爷说笑了,本宫哪有什么内人。”
“记号都做了,如何没有内人?”他将自己的手送了过来,温言软语的哄着:“本侯顺利归来,这掌心的姻缘咒,还请帝女殿下检阅。”
姻缘咒……
我下意识的往他掌心望了去,男人的手掌里,那朵熠熠生辉的双生九霄花,还绽放的光泽引目,花色明媚。淡淡的一层金光笼罩其上,花盏柔媚,开的甚好,隐约中,好似比先前刚种上时,还要漂亮些……
对了,我与他之间还有双生九霄花在,九霄花不败,他心未变……未变,便是还爱着了。
我也摊开了自己那只烙有九霄花的手掌,掌中花色清晰旖旎,绽放的栩栩如生……
他将自己的大手握在了我的爪子上,掌心雌雄二花相融,立时有金光从指缝中溢了出来,袖角荧光,烂漫如星。
一把用力搂过我的身子,他将我抱进怀中,牢牢箍住,声音疲惫的叹息道:“笨姑娘,本侯怎舍得不要你?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小丫头,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看见了么,九霄花依在,我没走,你一直,都在三哥心里头。”
“九霄花依在……你也没走。”我怔怔的靠在他怀里,哽咽了嗓音。
“对,我没走。”他揉了揉我的肩,深吸一口气道:“别怕。不会不要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不会不要你。辰儿,三哥对你的心,没变。三哥对你的情,也没有那般廉价,从来都没有什么移情别恋,我恋的,只是一个辰儿罢了。”
只是一个我……我哽了哽,“那你为何,不来寻我。你是厌了我,所以才不想见到我,对么?”
“我没有。”他沉沉反驳我,一字一句,说的诚恳:“我怎会厌了你,我心悦你,欢喜你都来不及,怎舍得厌了你。”
立在床前三丈距离开外的小黑终是忍不住的开了口:“殿下,您的确是误会侯爷了,侯爷他不是有意不来见殿下的,侯爷他是怕被殿下发现,他受伤了,且伤势严重……他是怕您担心他。早知如今会闹出如此大的麻烦,会害的殿下险些连命都丢了,侯爷他肯定是万不会行这步棋的。侯爷人品如何,殿下您能不清楚么,若非万不得已,侯爷必是舍不得这样疏远殿下,日日忍着相思之苦,逼自己不来找殿下的。侯爷如今一日得三碗苦汤水灌着,他在宫外侯府,也不好受……”
“伤势严重?”我不可思议的立时从他怀中坐起来,担忧焦急的问:“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是谁伤的你,伤在哪儿,给我看看……”
“无碍,都无碍。”他重新将我摁进了怀中,一脸温柔的安抚道:“习武之人,这点皮肉伤,都习惯了。”
“我不信,我不信!若真是皮外伤,你也不至于躲我躲得这么久……三哥,你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窝在他怀里伸手就要扒他衣裳,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我压制在怀中,擒住了我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不放,察觉到我的呼吸又开始急促后,便体贴的给我抚了抚后背顺气……
“好了辰儿,现在人多……等晚点,给你看。”
我这才压下了心头的焦躁,安静了下来。“小黑,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头的小黑抱胸无奈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朝中有人不想让侯爷活呗!”
我咳了声,虚着语气问下去:“什么?!”
小黑摇头感慨道:“如今我们也不确定,在暗中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谁家的势力。左右都逃不过这一方小小的朝堂,总之这京中,有太多人想要我家侯爷的性命了。我们一去北悦,就被人盯了上,因为那些人的暗中捣乱,以至于老夫人下葬的吉日一拖再拖,若非是咱们发现的及时,那整座万安寺都要被人血洗了。
去年冬日,那杀手冒出来几回,伤了侯府不少亲兵,把侯爷也伤到了,只不过伤的不严重。今年上元节那日,侯爷前去祭拜老侯爷与老夫人,回来的路上又遭了埋伏,那些杀手一个个训练有素,武功不低,疯起来比以前英王府豢养的那批暗卫夜莺还凶悍。
侯爷在与他们交手时,被他们使阴招下了毒,他们与侯爷纠缠了两个时辰之久,侯爷最终因中毒体力不支,而被那群人给出手重伤,险些丧命,后来幸得有侯府的兄弟前往寺中向我和砚北通风报信,我们侯府的侍卫,加之老方丈手下的十三棍僧,二十罗汉一同前去营救侯爷,这才将那群人给打的伤的伤,跑的跑,死的死。”
情绪低落的又长长叹了口气:“至于那化霖祭司,的确,她一早就到北悦缠着侯爷了。咱们前脚到地儿,她后脚就冒出来了。不过,她缠着侯爷归她缠,我们侯爷压根没搭理她,侯爷平日里都住在山上寺庙里,庙中都是和尚,那方丈的规矩还多,不留女香客在山上过夜,所以化霖祭司大多时候都是与侯府一部分兄弟住在另一座山的道观里的。
去年那半年里,侯爷与她拢共没见过十次面。侯爷素日公务繁忙,哪有这个心情招呼她……唯一相处久的一次,是去年年底的时候,侯爷被杀手纠缠,她扑上来替侯爷挡了一刀,伤的挺重,差点没了命,侯爷心里过意不去,就留在道观中多陪了她两天。
但那段时日,侯爷也与她清白的很,侯爷为了还她这个人情,认下她当妹妹,还派人将她护送回了京城。侯爷与化霖祭司的纠葛,仅此而已。
根本没有什么朝朝暮暮,相依相伴,难舍难分,日久生情……侯爷回京那日见到了殿下,但却因一时兴起,与陛下多喝了两杯,让伤口裂开了,侯爷不敢让殿下晓得他身上有重伤,侯爷害怕殿下担心,所以就借着给刑部办案的幌子,迟迟不来宫中找殿下……他并非不愿来,他只是不敢来罢了。
还有,殿下在侯府听见化霖祭司的声音,那是因为化霖祭司说她能给刑部的案子提供证据,她在给侯爷画作案现场,彼时房中不但有侯爷和祭司,还有两名仵作。
头几日化霖祭司拿回家的花灯,也不是侯爷主动要送的,是在侯爷的路上,她同侯爷要的,那会子她和侯爷说,自己喜欢那只花灯,但恰好身上没带银子,想同侯爷借一点。殿下你说,侯爷堂堂安南侯,能是那种为了几两银子同人斤斤计较的人么?
侯爷就让属下拿了银子,去给化霖祭司买了,后来也同化霖祭司明确说了,不用还,但若严谨一点来说,化霖祭司那花灯,用的还是属下的月银买的呢……买来买去,还是属下赔了!”
小黑极不情愿的掰着手指头同我条理清晰的解释着这些事,顺道还不忘同我告状:“更过分的是什么来着,属下要侯爷还钱的时候,侯爷说,谁买的,谁付钱,谁亲手送的,谁活该付钱……殿下你说他一个侯爷怎么能抠搜成这样!那化霖祭司张嘴就要五两银子的大花灯,五两啊!属下一个月的月银才二十两……原本还能余下来几两攒着娶媳妇,现在可好,我自己这个月的口粮都得扣!”
“……”我吃惊的抽了抽嘴角,讷讷的昂头看他,心情平缓了些,傻傻的维持正义道:“这个、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诓手下的钱呢?”
他俊美无双的容颜有几分苍白,再将我抱紧些,有几分小任性的坚定道:“就是不想给除了辰儿以外的女人买东西而已。”
我吸了吸鼻子,心下一暖,瞬间感动的潮湿了眼角:“三哥……”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用着怜爱的目光看我:“乖。”
听小黑将一切误会都给解释清楚了,花藜目露欣喜,两眼冒光激动道:“那这样说来,侯爷还是姑爷,殿下还是侯爷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呀!太好了,有侯爷在,殿下就不会再每天魂不守舍,郁郁寡欢了,国师大人说过,只要殿下保持心情愉悦,五年还是能活的过的!”
五年?
不等我反应过来,三哥却是脊背一僵,搂着我眸光深寒的看向花藜:“你说什么?五年?”
花藜陡然呛了下,旋即做贼心虚的忙摆手道:“错了错了,奴婢说错了,是五十年!”尔后扯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国师大人说,只要殿下不受刺激,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那殿下就能活到六七十岁,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真的么?
可直觉却告诉我,花藜,在骗我。
近年来我的心疾虽犯得少了,可我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大不抵从前了。
尤其是这次心疾复发,更让我清楚的察觉出,自己或许,活不久了……
心疾于我来说,便是一道催命符,我猜测过,可能自己的余生只有二十年了……花藜所说的五十年,是绝对掺了假。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子,都很难活到六七十岁的高龄,更何况是有心疾的我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往后岁月,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少,仅有五年……
白头偕老,白头偕老。
不过,即便晓得花藜是在骗我,我也还是很开心……
“白头偕老。”我倦意一笑,藏在三哥的怀中心情甚好道:“白头偕老,好啊……”
三哥的精神放松了些,冰冷的目光也渐渐柔和了下来,攥住我的一只手,沉声承诺:“会的,你我,会一起白头偕老的。”
见我与三哥和好如初,莲蒂却是苦着一张脸无奈道:“所以,就这?这就没了!老娘辛辛苦苦吼得那些脏话,都没用了?露露你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原谅他了呢?就算是事出有因,那他、也害的你差点小命都没了……他让你受这么多日的折磨,三言两语一通解释就取得你谅解了,你这也忒好哄了些吧!我若是你,定先生他一两日气,让他也不好受两日,然后再看他表现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的道歉。男人么,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货色,你不给他长点记性,他下次说不准还会留哪个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在家中金屋藏娇呢!”
“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小黑好笑的望向莲蒂,“我怎么记得,化霖小祭司长,原本是赵丞相家的三女儿,你的三妹呢?你这般形容,岂不是把自己的亲妹妹也给搭进去了?”
莲蒂瞬间拉长了脸,无语的冷呵了一声:“她是我亲妹妹不假,可她却没有将自己当成我的亲妹妹。本小姐也委实不敢有这么一个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亲妹妹。”
小黑挑挑眉:“哦?二小姐此话怎讲?”
莲蒂环胸挺直腰杆,正儿八经的立在小黑身边,目光有心往三哥这里瞟了瞟,语气凝重道:“看在这殿里暂时都是自己人的份上,有些话,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家的情况,想来诸位都早已有所耳闻。我大姐姐是父亲先头正房所生,我和我三妹,便是那位惹不起的化霖祭司,乃是我娘这个续弦所生。我娘,是我爹从自己的堂兄长手里抢过来的女人,所以准确来说,我娘起初,算是我爹的亲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