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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文现在喝喝茶养养花,大小事宜都交给卫胜打理,平时没事干就烦路寒山,情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倒,全然不管路教授是不是手头有事。
路寒山起初承受不住,总觉得脸上臊得慌,现在已能淡定自若,如果篇幅不长就在三分钟内背熟,以便于垂暮之年拿这个取笑安景文。
所以如此修身养性的安sir,不再是那个打打杀杀的轻狂少年人了,原本要拒绝,谁知听孙开宁说了事情始末,眉头越皱越紧,然后不等那边说完,直接打断:“他叔叔是谁?报个名字。”
这个时候安景文已经靠打酱油混到了高级议员,总共十二位,他就是其中之一,加上顶级基因的加持,目前还真没人敢招惹他。
王九盛,连议员都算不上,安景文翻着白眼看完他的资料,都不知道这种人到底在狂什么,原本交给卫胜处理足矣,但一想到这玩意的侄子对摔摔做的那些事,安sir就觉得不行,我得把他头拧下来。
王九盛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他还能得见传闻中的那位,他就是一个普通议员的助理,但因为所处位置比较好,说白了是个肥差,所以十余年下来有了自己的人脉圈子,虽远远不够上流社会,但在普通阶层装个逼没问题,他知道侄子让人打了,刚开始在办公室气急败坏,扬言要打断那人的手脚,十分猖狂,而此刻,跪在安景文面前的样子不可谓不狼狈。
安景文慢悠悠抿了口茶,温声道:“别紧张啊。”
卫胜:“……”您老一般这个样子的时候,除了迟先生,有谁能不紧张吗?
“我们就谈谈事。”安景文笑容不减,眼底却一片冰冷,“王九盛,你知道你侄子动的那个Omega是谁吗?孙开宁唯一的儿子,算起来也是我膝下最喜欢的小辈之一。”
王九盛每听一句脊梁就弯一寸,险些将脸埋进地里,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孙开宁是谁他再清楚不过,目前墨城除了迟家就是孙家最大,他侄子竟然、竟然……这下完了!全完了!
“我记得你有个Omega女儿?”安景文忽然开口。
王九盛如遭雷劈,紧跟着疯了一样磕头:“对不起安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别动我女儿,求求您了!”
“你也知道!”安景文猛地起身,上前一脚将王九盛踹出三米远,彻底沉下脸,“你们家的宝贝就是宝贝,别人家的就不是?若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无名小卒,你怕是恨不能将尾巴翘到天边去!废话少说,自己去递辞呈,至于你那个侄子,之后怕是要在轮椅上度过很长一段时间,还要给他讨回公道吗?”
王九盛连连摇头,最后憋出一句:“都是他自作自受!”
安景文俯视着王九盛:“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这几个狼狈为奸的,滚出墨城。”
卫胜微微挑眉,心道安先生的脾气是好了很多啊,换做从前王九盛今天怎么都得缺胳膊断腿的。
自然,缺胳膊断腿的不是王九盛,而是王森岭。
王九盛跪伏在地,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面如死灰,嘴上还要说一句:“多谢安先生大人大量!”没事,他心想,这些年家中也有不少积蓄,就去隔壁市,那边他朋友多,重新开始未尝不可。
“大人大量?”安景文忽的低低笑了一声,“你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
王九盛还没明白其中意思,就觉得一股热气喷到了耳畔,伴随着野兽的低吟,他跟跌进冰窟窿似的,血液瞬间凉透了,僵硬地一点点转过脑袋,看到眸色猩红的黑豹。
“死不了。”安景文皮笑肉不笑:“慢慢享用。”
“不要!!!”王九盛去够门把手,但站在门口的卫胜眼疾手快地直接落锁,然后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安景文看见了,失笑:“你倒是菩萨心肠,还给他祈福呢?”
卫胜:“……”
安景文将卫胜教成了第二个领域的“苏珩”,平时众人看到卫胜哪个不是绕道走?菩萨心肠?真的没逼数也敢说。
反正当天王九盛被人拖出去时大小便失禁,漏了一地,众人没发现黑豹,只以为王九盛是什么隐疾发坐,而这人恢复的第三天就来辞职,紧跟着就是上面忽然下达的一系列检查,王九盛这些年没少暗箱操作,踩过的灰色地带数不胜数,平时有人兜着尚且能蒙混过关,可真的被大人物针对露馅也就分分钟。
王九盛去隔壁市继续发财的美梦注定破灭,他不仅全数家产充公,还被罚款十几万,家里从天堂跌入地狱,王九盛的媳妇儿也是个暴脾气,之前就看不惯王森岭一家仗着他老公的名头作威作福,现在因为这一家子落得如此地步,怎么可能不生气?当即冲到医院,跟王森岭的老娘扯头发,打得天崩地裂,而王森岭也不复在学校时的嚣张跋扈,整个人缩在床上裹着被子,更像一滩烂肉,桃酥的绝对压制还有暴力回应,足以成为他余生最大的噩梦。
桃酥这边陪着摔摔情绪稳定下来,一个扭头发现都被料理完了,不由得哽住。
迟寒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
下午时分安景文跟路寒山提着营养品来到医院,摔摔刚午觉睡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没有注射抑制剂,所以信息素很明显。
安景文嗅到后微微挑眉,看向桃酥:“这几天都依赖你的信息素?”
“嗯。”桃酥点点头,给他们倒热水。
安景文这人表达喜欢的方式跟一般人不一样,加上骨子里皮,于是坐下后开摔摔玩笑:“哎呦,万一以后你们没在一起,品尝过顶级信息素的Omega可怎么办哦。”
摔摔一愣,瞌睡瞬间就没了,停顿几秒,眼眶一点点变红。
桃酥哥会不要他吗……发情期的Omega根本没道理可讲,任何一点儿负面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摔摔眨了眨眼,眼泪就下来了。
安景文:“……”
桃酥:“爷爷!”
路寒山:“你就这么闲的吗?”
摔摔上午醒来不舒服才哭过,桃酥好不容易哄好,安景文一脚踩在摔摔最害怕的事情上,这阵子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不多时众人陆陆续续赶到,安sir顿时被一众充满指责的目光包裹住。
不敢动。
秦闻按住眉心:“父亲,您能稍微成熟一点儿吗?”
迟寒抱臂冷哼:“那怕是得下辈子。”
孙开宁才被帮了大忙,毕竟他的手不好伸到议院,是安景文的功劳,于是只能“哼”一声表达愤怒。
“呜呜呜……”那边摔摔抱着桃酥水漫金山,哽咽着问:“会、会不要我吗?”
“不会!”桃酥斩钉截铁:“只要你。”
“可戒指都只有我一个人有呜呜呜……”
“谁说的?”桃酥想都没想就从领口抽出来一枚跟摔摔那枚款式一样,只是稍微大点儿的戒指,解释道:“是对戒!”
得,也不用等到高考出成绩了。
许漾成看得发笑,儿子这点应该随他,毕竟孙开宁一根筋,从来不讲套路。
路寒山在一旁一杯茶喝完,热闹看够将众人推开,笑道:“好了好了,他知道错了,别骂了别骂了,再骂人都傻了。”
傍晚大家回去,桃酥留在医院守夜,孙开宁这才发现着了这个小子的道儿,现在把他儿子哄得团团转!
“桃酥哥……”摔摔白天睡得多,晚上难得精神,身上偶尔还是跟针扎一般疼,有酸酸涩涩的情绪堵在胸口,他就想找人说话。
“嗯?”桃酥微微低下头,有细软的发抵在唇边,他无声地亲了一下。
“等我大学结束。”摔摔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合时宜,但他需要一个确定答案,真的好害怕一个转身,桃酥哥就离他越来越远,“我们能……能结婚吗?”说完整个人像是熟透的番茄,屏息凝神地听回答。
桃酥抱着人的手微微收紧,片刻后轻声道:“大学期间,也能结婚的。”
摔摔在被子里拱了拱,闷闷问:“你认真的?”
“嗯。”桃酥接道:“认真的。”他比摔摔着急,总觉得时间太慢了。
摔摔在医院待了一周,出来正好赶上五一放假,桃酥寸步不离守着,毫无心理负担地住进了孙开宁的家,对此许漾成倒看得开,迟早的事情,但孙开宁总是咬牙切齿,活像被人掰破了馍馍。
“迟寒,你稍微管管你儿子。”晚上在孙开宁家吃火锅,趁着菜还没上桌,旁边就是迟寒,孙开宁抓紧时间倒苦水。
迟寒岿然不动:“不行你把他赶出来,不用给我这个面子。”
肆轻歌“噗”一下笑出声,“怕是打不过。”
孙开宁瞪他一眼:“闭嘴!”
那边雪狮狠狠咬住金蛇的尾巴,金蛇吃痛,两个实体立刻扭打在一起,肆轻歌浅浅吸了口气,下一秒切断了精神连接。
彼时声声热闹,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