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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敛云斋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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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你确定这么早登山?”周六,徐灵犀一早带着夏婵来到祥云山,“登山自然是早点儿好。”徐灵犀一身运动装,亮绿运动短袖,系一件长衫于腰间,下身配黑中短裤,更显她修长的身姿,夏婵则穿着上次与丁海萍一起买的粉色套装,两人都是那般青春活力,因为来的早,人不多,祥云山也不陡峭,早开凿了人工石阶,所以并不用消耗太多体力,她们很快就登顶了,环顾四周,晨雾缭绕,别有一番景象,徐灵犀猛然跑到山顶最边上的石头上站着,张开双臂,呼吸着山间特有的清新空气,夏婵大惊,招呼她快回来,江边长大的夏婵,这是她爬的第一座山,站在山顶,登高极远,只觉大千世界忽然扑到她眼前,头晕先豪情一步抵达她的大脑,这会看徐灵犀竟然站到崖边巨石上,只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心中惧怕。徐灵犀看夏婵面如纸色,问道:“你恐高么?”夏婵闭目点头:“是是是,师姐!太危险,快回来!”徐灵犀从石头边跳回来,遗憾地说:“这边风景多好!还想叫你一起看下呢。”夏婵摆手:“不要不要,我腿软。”徐灵犀便过来扶着夏婵肩膀:“走,我带你去博物馆看看。”

    山顶西边下至坡道处便是博物馆,这个时候却还未开门,两人便准备四处看看混下时间,夏婵看到一个巨石,斜斜的生在那里,而与地面的斜角处被人撑了好多小木枝,感觉很奇怪:“师姐,这些小木枝撑在这做什么,难道怕这石头倒下来么?”徐灵犀看了一眼:“这个啊,是一些人为博好彩头,故意撑在这的,取意自己有“撑腰”的。”夏婵观察了一下,所有的石头,无论大小,或多或少都有小木枝撑着。徐灵犀以为她很感兴趣,提议:“夏婵,要不你也捡个小枝,找个大岩石撑下腰吧。”夏婵摇头:“我才不相信这个呢,我啊,是唯物主义者,自立自强才是正途,才不想着有人给撑腰。”两人四周走走,说说笑笑,看到有行人都往博物馆方向走,便也跟着一起过去买票。

    这个博物馆,却是仿古的建筑,名为“敛云斋博物馆”。通往主馆的路两边是长廊,全是木雕制成,上面有玻璃窗,里头展示着书法作品,大多是本市的名人墨客,除了纸质的,还有碑拓,大多数书法作品还是相当有水准,值得观赏。两人边走边猜那些狂草是什么字,一路走进主馆。

    此馆名气不小,很多人是慕名而来,是因为几十年前曾经在本市远郊出土了一个古墓,墓主人身份至今是迷,传言当时先是挖掘时发现古墓,又发现一个漆棺,村民们只当有宝,私自就给撬开,墓主人是一个美少女,面目如生,但比美女更吸引村民的是陪葬的物品,村民一哄而上,全部抢光,等相关的人员到场时,女尸已变黑且损坏。这挖掘过程一传再传,什么版本都有,其实现在馆里保留的一些物品,除一吊五株钱外,其它都是些破碎衣服,损坏的陶器。再有就是一些出土后的一些相片说阴。夏婵却对这一切特别感兴趣,每个字每件物品都仔仔细细的看。徐灵犀来过多次,自然没什么兴趣再看,见夏婵看得入神,便悄然离开,一会儿,徐灵犀回来,见夏婵观察完了,仍然不愿离开,久久伫立在那,一幅神思天外的样子,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完了么?”夏婵看着她点了点头。“走吧,跟我来!”徐灵犀拉着夏婵就往馆的后面走去,馆后门中庭有棵大树,足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周围都是木围栏保护着,绕过树,是一个无人的房间,却有一个双扇木门,两个有些许锈迹的铁环扣被一把锁套在一起,夏婵奇怪:“这个门通哪里呢?”徐灵犀却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轻旋,“咔嚓”,打开了锁。夏婵惊讶的张大了嘴,“师姐哪来的钥匙?”徐灵犀未答,只笑道:“来吧,这里可是有票都不能进来看的。”

    夏婵跟着徐灵犀推门入,里门是二纵二横的木栓设计,徐灵犀将门掩上插好木栓,夏婵定定地看着眼前景致,仿佛迈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放眼是一个很大的后院,首先入眼的是一个香炉,却应当很久没有人上香了,左侧有一个古朴的亭阁,也是锁着门。右边一颗非常大的桔树,此时果实累累,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落叶满地,落叶间依稀可见一块破碎的石碑,夏婵过去拂去树叶一看,一块石碑上刻着“路漫漫其修”,另一边却是“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正是屈原的句子,夏婵叹:“这个字写得真是飘逸极了,为何这块石碑却打碎被扔在这里?”徐灵犀过来拂去另外一些叶子,露出碑上的署名:“看看吧。”夏婵一看,却正是几年前上头条的一个当官的,因贪腐现在应当在大狱里蹲着。夏婵看着这个,再看看灵犀,想张嘴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徐灵犀又拉着她来到亭阁处,对她说:“这里面是一幅画,我没有找他们拿钥匙,不进去了,你透着窗格,看一眼吧。”窗户都是雕花的,上面一层灰,应当好久没人来了,夏婵往里一看,壁上有个玻璃框,里面有一张画,画中人是一位少女:一头长发,头顶一个小髻,上面只极简的一支凤钗,少女左手托腮,右手轻轻支着右胳膊肘,略仰着头,仿佛在观赏什么,她眼神灵动,面带微笑,脖子上像挂着什么东西,却又被长发半掩,衣服仿佛有淡淡绿色,衣角与长发都是往左边飘飞,似临风而立。夏婵看得呆了,半天,她才说了一句:“真是太美了。”又问“这个就是墓主人么?”徐灵犀摇摇头:“这个啊,说起来历,颇为可笑。”边说边拉着夏婵离开亭阁,“过来这边坐,我铺上衣服了。”夏婵随着徐灵犀坐在石阶上,“师姐,你快说说,这画什么来历。”徐灵犀看了一眼夏婵,又将目光移到桔树上回忆道:“我以前听我爸爸说的,离现在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吧,有一个人到馆里来献画,说是个人收藏,免费献于国家,并说画中人是唐太宗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小女儿,出自唐朝宰相兼画师阎立本之手。”夏婵大惊:“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小女儿不是李阴达,小名兕子么,十来岁便死了,哪里有过什么画像?!”徐灵犀点点头继续道:“是啊,但是馆长看到此画,也不敢怠慢啊,就向上级反应了,结果就可笑了。”徐灵犀语气里也透着遗憾,“所有史料均无记载就算了,经过严格的科学测定,最终得知这幅画出自当代,却不知是哪个人伪造的。”徐灵犀告诉夏婵,馆长觉得虽然是伪造,但是这个人笔法与技艺都是超群,这幅画更是翩若惊鸿,叫人过目难忘,又找不到那献画的人,便将这画置于这后院,夏婵听闻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徐灵犀见她双手抱于胸前,便拉她起来,将台阶上衣服拿起抖了抖替她披上:“走吧,下山吧。”夏婵站起来指了指桔子问:“可以吃么?”徐灵犀摇头:“桔成淮南则为枳。”夏婵却说:“师姐,等我。”徐灵犀以为她不听劝去摘桔子,却看她将桔树底下的泥捧了几捧放在书包里。惊讶万分:“你这是做什么呢?”夏婵却眨了下眼,就是不告诉她。

    徐灵犀将钥匙还给了馆里的管理员,徐灵犀叫他魏伯伯,那魏伯伯个子不高,头发花白,面色却是很好,拿着茶杯乐呵呵的看着徐灵犀和夏婵:“灵犀啊,下次过来直接找我,不要再买票了,你父亲最近有回来么?”徐灵犀摇摇头,拉着夏婵,与他告别,便走下山来。

    徐灵犀带着夏婵又上了“一碗居”吃牛肉面,夏婵一边吃一边惊叹:“真好吃,真好吃!”徐灵犀一边拌面,一边道:“你应当不是第一次来吃吧?”夏婵楞了一下,笑道:“与师姐来还是第一次嘛。”徐灵犀点了点头,迟疑道:“纪云,你们,还好吧?”夏婵摇头:“我和他说清楚了。我大学没有谈恋爱的计划。”

    饭后,一起逛街,徐灵犀带夏婵去看衣服,夏婵只道:“我身上不是新买的么?”徐灵犀道:“上次你生日,没给你礼物,这回补上。”便拖着夏婵来到一家叫”简约风“的服装店外,夏婵一看装修的极好,忙要走,徐灵犀却对着店里叫了一声:“王姨!”一位皮肤白皙的少妇从后面走出来,“哎呀,灵犀,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徐灵犀介绍夏婵:“王阿姨,这是夏婵,我同学。带她过来买衣服。”王阿姨上上下下打量夏婵:“哦,好标志的一个妹子。”夏婵被夸得脸一红。最后她们选了一件白色裤子,一件淡绿色长袖,王阿姨在旁不住的夸:“看啊,这样一穿,变了个人似的,更漂亮了。”徐灵犀便让夏婵直接穿走,夏婵问价格,王阿姨却说了一个令她想象不到的低价,“灵犀来买衣服,肯定照批发价。”离开服装店,夏婵便问:“师姐,你亲戚么?”徐灵犀道:“不是,我妈以前的一个同事。”徐灵犀瞄一眼着新装的夏婵,不禁笑了一下,夏婵忙问:“师姐,是不是觉得我这一身还可以啊。”徐灵犀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要多吃点,让自己不要这么瘦?”夏婵疑惑道:“怎么呢?”徐灵犀笑道:“白加绿,你又这么瘦,站那便是一根葱啦。”夏婵听师姐打趣自己,装着生气道:”待我长胖了,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像小白菜了?“两人一路笑闹,一路逛,只觉时间过得极快。

    晚上徐灵犀送夏婵到寝室门口,转身要走,夏婵叫住她:“师姐,你家里有电话对不对,号码给下我吧。”徐灵犀想了一下说:“我打给你就好了。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夏婵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犯嘀咕,和师姐之间仿佛只是单线联系,师姐总是能找到她,而她总不知上哪寻师姐,便要上楼,正遇丁海萍背着个包,也走进来,夏婵叫了一声:“丁海萍!”丁海萍看了夏婵一眼,低下头,神色十分沮丧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