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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苏意倒没看她,低头盯着水龙头,热水哗啦啦地浇在她手背上,有一点泡泡覆在皮肤上,很快消失不见。
“没有。”她听见自己回答,很平淡的语气。
气氛有过短暂的死寂,宁苏意抬眸,同样从镜子里看向温璇的脸,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穿复古红的斗篷式大衣,白色高领毛衣,搭配浅棕色半身短裙,打底裤,马丁靴,很年轻活泼的打扮,鲜亮得像一朵正在盛放的虞美人。
宁苏意从她的笑容里解读出不知道准不准确的信息——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温璇耸了耸肩,抽出两张纸巾擦手,很轻松的语气:“不管你相不相信,虽然井迟喜欢你,但我从来没拿你当情敌看待。诚然,你对我来说是个跨越不了的‘阻碍’,可我始终要攻略的是井迟,与你无关。”
她说得弯弯绕绕,但宁苏意听懂了,甚而有两分欣赏她的魄力。
温璇喜欢井迟,从始至终都想要得到他一个人的真心,与宁苏意或其他人都不相关,她只在乎井迟的态度。
温璇看着她:“我承认,上次的话我有故意激怒你,让你退让的意图。这一点我跟你道歉,是我逾矩了。”
宁苏意:“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的意图是?”
“因为我发现,不管你做什么,退让或是别的,井迟都不会离开你,所以,我决定收回那些话。”
“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
“你好像也没有被我牵着鼻子走,想来,我说的那番话对你没起什么作用。”温璇笑笑。
从宁苏意和井迟一起出现在这里,她就意识到自己过去的想法太天真,他俩像从出生起就缠绕在一起的两根藤蔓,除非连根拔起,不然其中一根怎么可能分割得出去。
第一次和宁苏意吃饭时,那个叫叶繁霜的女人说什么来着:他俩之间,旁人想要插一脚进去,难。
温璇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隔着井迟,我真想跟宁小姐交个朋友。”
宁苏意处变不惊、不悲不喜,是她这辈子想要达成却怎么也修炼不成的性格。
倘若两人位置调换,那一晚有人对她说同样的话,她可能会失去理智,大不了豁出去跟人撕起来。
所以,宁苏意只会是宁苏意,她是温璇,是一个在独自无人时,歇斯底里发泄情绪的温璇。
温璇丢下这句话,又客气地说了声“回见”,出了洗手间,一打眼就瞧见站在外面等人的井迟。
男人怀里抱着自己和宁苏意的大衣,单穿着一件靛蓝色薄毛衫,V领,净白薄峭的锁骨欲露不露。身姿挺拔修长,格外醒目。
若不是那张脸足够正直且过分英俊清朗,就凭他站在女洗手间外的行径,八成能让人当成什么下流的登徒子。
温璇朝他点点头,打声招呼:“好久不见。”
他这段时间没去罗曼世嘉,几个重要的项目研讨会都见不着他人,这一声“好久不见”实在当得起。
井迟表情淡淡地回应了个点头的动作,而后目光越过她,朝洗手间门口看去。
温璇当然知道他这么焦急是在等谁,不过是方才拉着宁苏意讲话多耽误一点时间,瞧他这副样子,难道还担心宁苏意掉进厕所吗?
温璇酸得很,没眼看,昂着脖颈,维持两分不足为道的高傲,先走一步。
须臾,宁苏意从洗手间出来,井迟上前一步,把大衣展开披在她肩头,吞吞吐吐道:“你跟温璇……你们……”
宁苏意眼瞅着他,手伸进袖管里,穿好衣服:“你想说什么?”
“你们是不是在里面聊天了?”
井迟是猜的,温璇那个眼神就不像无事发生,再加上醉酒那晚,他昏睡过去一无所知,但直觉告诉他,她们一定有所交锋。可能以宁苏意的性子,不会与人争口舌,那么结果就只能是温璇单方面地攻击。
偏偏宁苏意的表情无懈可击,他仔细观察也解读不出什么。
宁苏意挑了挑眉:“你很紧张?”
井迟就知道瞒不过她,叹口气,有些挫败地捋了捋头发:“反正,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宁苏意觉得站在女洗手间外聊天的画面诡异得很,将他的手臂一抓,拖着往外走,一面说:“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人家不是喜欢你吗?”
“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对她没有过任何暧昧的回应,你相信我。”井迟着急辩解。
找到停车的地方,宁苏意偏了偏头,示意他解锁。
井迟慢半拍地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车灯闪烁几下,宁苏意拉开车门坐进去。井迟话未说完,憋在心里不舒服,但宁苏意不给个反应,他又不好接着往下说。
车子半天没启动,宁苏意系好安全带就干坐着等,着实有些不解,朝驾驶座那边瞥去一眼:“开车啊。”
井迟扭头看她,有点跟自己较劲的意味:“你就不再问问?”
“问什么?”
“温璇的事。”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你是一个独立且自由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无需跟我报备。倘若事事都要解释一番,那样你会很累。”
井迟当真被她噎到吐血,她怎么就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我在追你,在你那里保持良好的形象很有必要,所以我要解释给你听,这样说你懂了吗?”
宁苏意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机械地点了下头。
原来,他说了那么多是这个意思,怕她会多想,扣掉对他的印象分,从而无限期延长他的追求进度条?
宁苏意有些好笑:“哦,我知道了。”
井迟被她气得不轻,也不想再说话了,启动引擎把车开出去,拧开车载音乐放歌,恰好接着上次中断的歌曲,《到此为止》。
井迟觉得这四个字不吉利,伸手要去调换,被宁苏意按住手。
“挺好听的,别换了。”她说。
徐佳莹的声音似泉水空灵,直击人心,她唱“自甘堕落再一次,把推理发挥极致,我们经得起,几次诚实……”
井迟满脑子想的却是: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为我吃醋一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淡然,显得毫不在乎。
——
三月早春,宁城尚未有回暖的趋势,雨倒是下得勤,时常打连阴。
宁苏意听邰淑英打来电话说,毕兆云的离婚进程并不顺利,宁屹扬不同意,他抽时间回了一趟老家,想要将人挽回。
两人目前在拉锯战。
宁苏意在微信上询问过毕兆云几句,她仍是坚持离婚,现在宁屹扬在老家软磨硬泡,打算从她父母那边下手。
没过几天,宁屹扬返回宁城,颇有些灰头土脸,显然没按照预期将人哄回来。
宁苏意忙碌之余,关注慈善基金会的进展,了解到先前购买的一批医疗器械已顺利运送至当地医院,几栋希望小学也在近期完工,预备投入使用。
三月十五日这天,宁苏意吃过午饭,难得没那么忙,清闲下来倒也无事可做,将就着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
她不常睡午觉,没养成习惯,陡然午睡当然效果不佳,迟迟酝酿不出困意。
也不知过去多久,宁苏意将将有些模糊困顿,外头就响起急促甚至有些激烈的敲门声。
可能说“敲门”都算轻了,那力度,根本就是在拍门。宁苏意一霎从睡着的边缘清醒过来,烦躁极了:“进来。”
门被大力推开,高跟鞋“笃笃笃”一阵响,梁穗十万火急的模样杀到她面前来,手里拿着平板:“宁总,出事了!”
宁苏意坐起来,理了理被压皱的衬衫:“出什么事了?”
梁穗可从没这么不冷静过,得是多棘手的事情。宁苏意心道。
梁穗滑动平板的屏幕,微躬着身,调出一篇媒体报道给宁苏意看,声音无法维持平稳,带两分颤意:“目前多家医院售出的明晟制药的中成药,患者出现不良反应,腹痛、腹泻、呕吐,还有个患者引起并发症死亡。经过医院检测,发现中成药的药材成分正常,但里面含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怀疑是其中几种药材霉变所致,正在进一步检测……”
宁苏意胸口起伏,一把拿过平板,冷眼看着上面的报道,患者出事的图片、视频,文字版的症状描述、医院检测报告……所有证据摆在眼前。
梁穗脸都急红了:“各大网络平台已经闹开了,要明晟出面给一个说法。”
宁苏意定了定神,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忽然想到什么,问梁穗:“两个月前那批损坏的中药材,确定已经销毁?”
梁穗震惊:“宁总怀疑是……”
宁苏意点点头。
梁穗说:“我那时交代下去了,事后也看了签过字的销毁清单,确认已经全部销毁,替换成新购的药材。”
宁苏意手撑着办公桌沿,冷静吩咐:“拿上一批生产的中成药,重新找一家医疗机构检测药物成分。”
她要首先排除诬陷的可能性,再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
与此同时,秘书办的电话被人打爆了,梁穗的私人电话也接二连三地响起,没给人喘息的时间。
梁穗领了吩咐,还未去施行,公司前台就紧急打来电话,告知她:“梁特助,楼下来了一批警察,要带宁总到警局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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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