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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繁霜不觉得自己会有机会麻烦到陆询,自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欢送会结束后,叶繁霜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叫了代驾送自己回家,第二天照常上班。
换了个新的老板,除了一开始需要磨合,后续工作基本跟以前没区别。
要真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比从前轻松一些。她只需负责棘手的案子,普通的案子就交给其他人,她一般不会过目。
应箫的确跟他表面呈现出来的一样随和,是个很好说话的上司,能力也没比陆询差多少。
唯一让叶繁霜不适的是,应箫看她的眼神,总是似笑非笑,兴味十足,让她很不自在。
那天去应箫办公室谈事情,正事谈完了,应箫一边翻着手边的文件夹,一边装作无意地问:“叶经理有男朋友吗?”
叶繁霜一愣,淡淡地回答:“没有。”
应箫抬起头看她一眼,笑容称得上和善:“我给叶经理介绍一个怎么样?叶经理工作能力突出,为公司带来这么多收益,我这个当老板的理应对你多多关照。”
叶繁霜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面上却仍带着微笑:“感情问题就不劳应总费心了。”
应箫注意到她唇边的笑意,神色有些微妙,想到陆询曾跟他说过的话:往往叶繁霜越是客气的笑,越有可能在心里骂你。
“叶经理不打算先听听我给你介绍的人是谁吗?”应箫轻咳一声,仍是好脾气地笑着说,“我堂弟,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看着跟你很般配。”
叶繁霜真想拿一面镜子给应箫照照,让他看看他此刻的样子多像媒婆。
“既然是应总的堂弟,那我就更不敢高攀了。”叶繁霜继续假笑,“没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了,应总忙。”
叶繁霜没等他吩咐,自行离开了办公室。
应箫靠在老板椅上,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手机,编辑一条消息发出去。
应箫:“别说我没帮你,我说给她介绍对象,她理都不理我。”
陆询恼怒,没打字,直接发了语音过来:“警告过你别招惹她,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应箫:“你这训人的口吻能不能收一收,搞清楚到底谁才是兄长。”
陆询不给他留情面:“别挑衅她,再乱来滚回你的美国。”
应箫:“我哪儿敢挑衅她啊,我未来的弟妹。”
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陆询没与他计较。
——
叶繁霜晚上下了班跟徐姐一起吃饭。
两人找了家常去的小餐馆,点了几道家常炒菜,配上店里特供的鲜榨橘子汁,边吃边聊。
徐姐说:“你知道咱们新老板跟前老板是什么关系吗?”
叶繁霜没那么爱打听八卦,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徐姐喝了口橘子汁,扫了眼店里的顾客,没有同公司的人:“应总是陆总的堂兄。”
叶繁霜愣住。
“不会吧?他俩一个姓应,一个姓陆,堂兄弟怎么会不同姓?”
徐姐耸肩:“不清楚,他们是这么传的。”
叶繁霜联想到白天应箫说的给她介绍对象的那番话,所以他口中的“堂弟”指的是陆询?
叶繁霜想想都觉得无语。
徐姐又说:“管他什么关系呢,我们做好我们的就行。”
叶繁霜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
——
应箫被陆询告诫过,没有再对叶繁霜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她的工作和生活平静如水。
下班了偶尔还能去健身房打个卡,锻炼身体,叶繁霜对现状很满意。
安稳生活过了没多长时间,应箫就给她吩咐了个任务,叫她代替他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他特别说明,商业酒会很重要,许多重量级的人物会出席,让她务必认真对待。其中有几位熟识的前辈,需要她前去代为问候。
叶繁霜作为下属能说不吗?当然不能。
好在,应总还算通人性,递给她一张造型工作室的VIP卡,温声道:“你是代我出席,算公费出差,礼服公司会报销。”
他自然不会告诉叶繁霜,给她报销的另有其人。
叶繁霜犹豫着接过那张卡,两根手指捏着薄薄的卡片看了眼,慎重起见,她不得不多问一句:“礼服弄脏了的话,清洗费也不用我出吧?”
应箫没听懂:“什么?”
叶繁霜说:“公司的报销是只含礼服的租金吗?清洗费报不报销?”
应箫一时无言。
瞧瞧这女人多会算账,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原则性强得要死,难怪陆询追了那么久还在原地踏步。
应箫:“不是租的,你挑中哪件直接带走,不必还回去,之后礼服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叶繁霜暗暗咋舌。
她以前没接过类似的“出差”任务,不知道报销费用里还包含买礼服的钱,感到意外在所难免。
应箫问:“叶经理还有问题吗?”
叶繁霜摇头:“没有。”
——
举办商业酒会的当天下午,叶繁霜去了趟造型工作室,递上VIP卡以后就有专门的造型师针对她的气质挑选出几条晚礼服,再让她选出自己喜欢的。
叶繁霜个人更偏向于简单利落的款式,最终选择了一条拼接的吊带裙。黑色的细肩带,左右两肩各有两条,上身是花瓣形的黑色丝绒质地,下身拼接墨绿色裙摆,一侧高开衩。
她身材高挑纤瘦,换上礼服后,只需做细微的调整。真正花时间的是妆容和发型。
等一切收拾妥当,叶繁霜发现自己没时间吃晚餐。再者,妆都化好了,也不适合吃东西。
她提前出发去往举办商业酒会的酒店,递上邀请函,被侍应生领着,穿过长长的铺满地毯的走廊,到宴会厅前。
守在两旁的侍应生替她拉开两扇金属色的大门。
能容纳上千人的宴会厅里金碧辉煌,馨香四溢,叶繁霜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摆出随时应酬的状态。
她早到了半个小时,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偌大的宴会厅里充满欢声笑语,满室衣香鬓影。
叶繁霜谨记应总的吩咐,在脑海里罗列出一份名单,挨个上前代替应总问候。
蓦地,宴会厅的门口传来动静。
叶繁霜跟随众人的视线朝那边望去,一眼看到多日未见的陆询,以及邹茜恩的未婚夫闻朝。
在这种场合遇见他们两个,她丝毫不感到意外,收回视线,接着应对无聊的社交。
陆询和闻朝到场后,各自跟领域里的前辈交流。
某个瞬间,陆询看到叶繁霜的身影,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等他走近,发现果然是她。
她手里端着杯香槟,正面带微笑与一位中年男人说话。
按说该出席的人是应箫,怎么会是叶繁霜?
陆询正要上前询问她,忽然遇见个熟人,他不好装作没看见,只能先跟别人打招呼。
等他与熟人寒暄完毕,视线再去搜寻叶繁霜,她已不在原来的地方。
陆询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叶繁霜,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正对着闻朝的方向拍照。
他过去叫了她一声,被她不留情地一把搡开,还怪他挡住了她的视线。
陆询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没有了上下属的关系,她连应付他一下都懒得,完全当他是空气。
“叶繁霜。”陆询再次唤道。
叶繁霜拍好了照片,发给邹茜恩,这才分出一丝精力瞥向他:“陆总,好巧啊。”
陆询没理她阴阳怪气的话语,只问她:“你怎么在这里,应箫呢?”
叶繁霜把手机塞进手袋里,微微一笑:“那你就得问应总了。”以他和应箫的关系,怎么也轮不到来问她。
陆询:“他没来?”
“应总有点事,让我代替他出席。”叶繁霜不跟他打机锋了,直接挑明。
陆询不解,应箫能有什么事?
“陆总,我去跟蒋总打个招呼,你自便。”
说罢,叶繁霜朝陆询轻轻颔首,往另一个方向走。
陆询打量着她,修身的礼服衬得她身量纤长,大方又不失韵味。一边短发绕到耳后编了起来,露出一只钻石流苏耳饰,另一边头发自然披散,发梢扫到白皙的脖颈。
她今天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等叶繁霜彻底走出视线,陆询才回过神,掏出手机,躲到一旁打电话质问应箫:“你搞什么鬼?”
应箫声调上扬:“你见到她了?”
陆询听出他话语里的深意,猜到他是故意的:“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应箫:“大哥,我管你叫大哥行不行?你俩以前好歹一个公司,上班能见见面,你现在整天待在新公司,跟她见一面难如登天,我这不是在给你创造机会?不说声谢就算了,还责问起我来了。”
陆询哑口无言。
新公司刚成立,大大小小的事情堆积成山,他忙着处理,确实没时间与叶繁霜接触。
“对了,她身上那件晚礼服,你给报销了。”应箫最后说,“钱打到我卡上,我刚回国,手里没多少闲钱。”
陆询:“……”
——
叶繁霜刚跟蒋总聊完,一转头就瞧见个意想不到的人,她的前前男友,大学时期劈腿学妹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装,系着深蓝色波点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张原本俊俏的脸在岁月的洗礼下,变得有些陌生。臂弯里挂着一只瓷白的女人手,那只手的主人叶繁霜不陌生,最近刚红起来的某部网剧里的女配。
叶繁霜经常与娱乐圈的人打交道,能认出那个小明星也不奇怪。
小明星是小家碧玉的类型,穿一条薄荷绿的纱裙,笑起来柔柔的,眼睛里装着一汪水。
叶繁霜目光泛冷,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渣男还是喜欢这个类型。
不过,眼前这个女人比当初他劈腿的学妹漂亮多了。
叶繁霜将杯中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随手放在路过的侍应生的托盘里,转身就走。
一秒都不想待下去,跟劈腿男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她可能会窒息。
叶繁霜看了眼时间,距离酒会结束还有两个多小时,她的任务没完成,提前离场不好跟应总交差,只好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躲在楼上的休息室里。
她预备偷会儿懒,等时间差不多了再下去。
陆询打个电话的工夫,再回来就不知叶繁霜的去向,视线在宴会厅里扫了几个来回,始终没找见她的身影。
正巧闻朝过来,陆询暂时按捺下找人的心思。
大半个小时过去,叶繁霜仍旧没回来,陆询不免有点心绪不定,担心她出了什么状况。
陆询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问她是不是先离开了。
叶繁霜回得倒是挺快:“酒会没散场,大人物都没走,我这小虾米哪儿敢开溜?”
陆询松了口气:“你在哪儿?”
叶繁霜不想告诉他,免得他闲得无聊又来招惹她,于是敷衍地回复:“随便找个地方躲懒,别告诉应总,我一会儿就回去。”
陆询笑了笑:“你让我帮你瞒着应箫?”言下之意是,他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
叶繁霜:“你爱说不说。”
恰好邹茜恩发来消息问她照片的事,她就退出了与陆询的聊天界面,不再跟他东拉西扯。
——
叶繁霜在楼上休息够了,重回宴会厅,不曾想,一脚刚踏进去就与前前男友迎面撞见。
袁柯见到叶繁霜先是一愣,而后粲然一笑:“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一直忙着应酬,没注意到你。”
小明星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问这是谁啊?
袁柯笑着说:“老同学。”
叶繁霜呵笑一声,她向来喜欢明明白白,最讨厌含含糊糊:“什么老同学,‘前女友’三个字烫嘴吗?”
袁柯表情一僵,片刻后,讪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怪我啊?我当时跟那个学妹真没什么,我的朋友都能给我作证。是你控制欲太强了,怀疑这怀疑那。”
叶繁霜挑了挑眉,语气淡然:“哦,是没实质性劈腿,只是撩骚撩骚,都是成年人,我懂。”
袁柯的脸色变了又变,努力把话题往正常的方向引:“不知你如今在哪里高就,能来参加这个商业酒会,想来过得不错吧。要不留个联系方式,以后还能当朋友……”
“不必。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叶繁霜说。
一再被驳面子,尤其是在现任女友的面前,袁柯的脸面渐渐挂不住了,脸色黑沉,隐忍着怒气道:“叶繁霜,你不要不知好歹。跟你说客套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他眼神饱含鄙夷地上下打量叶繁霜,嘲讽道,“你能来参加这种酒会,多半是蹭的,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高冷,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吧!”
叶繁霜诧异,一晃数年,这人竟然比当年还不要脸。
她正要火力全开,肩膀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了,转头一看,是陆询揽住了她的肩。他看都不看对面的两人,只注视着她一个人:“怎么去这么久,我到处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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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气死,影响我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