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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白一青两个妙龄女子远远看着刘骁偷笑,王洛嘉奇道:“你丫效率这么高,这就勾搭上了?手上拿的什么我看看。”
刘骁将纸递上,王洛嘉想了想说:“这不是密码文,这是古代乐谱工字谱,你刚才唱歌了?”
“是啊,唱了,效果不错。”刘骁据实已告。
王洛嘉感叹:“那女子才情当真厉害,听一遍就把谱子记下来了。”
刘骁向那边看了看说:“是穷人家的孩子, 我寻思要不要招募了,为我所用。”
王洛嘉撇嘴道:“我看你是想扩充后宫吧,刘骁你才多大啊就想着这些事,起码得大学毕业的年纪才能考虑这方面问题。”
刘骁哼了一声。
王洛嘉也是爱出风头的,刚才刘骁露了一手,她不甘示弱,拿手捅刘骁的腰眼:“你配合一下,咱们再唱一个。”
刘骁说:“不唱了,累了。”
王洛嘉不敢玩硬的了,撒娇道:“弟弟,好弟弟,就唱一首,巩固一下你的光辉形象。”
刘骁心动了:“也行,唱什么?”
王洛嘉说:“最炫民族风。”
刘骁说:“你滚。”
王洛嘉脸一沉:“你再说一遍。”
刘骁还真不敢,只好找理由:“歌词太长我记不住,再说这种农业重金属没有伴奏效果打折扣,还不如不唱。”
王洛嘉拿出手机和小蓝牙音箱说:“别担心,都有。”
刘骁只能配合。
画舫再次向西湖深处驶去,西湖并不大,湖面上遍布灯火通明的游船,今夜很多人彻夜不归,在湖上笙歌,这条船上没有歌声怎么能行。
陆续有几个小丫鬟跑过来,递上香囊手帕甚至是金钗,请求小白龙大人再唱一个。
“你看,群众的呼声。”王洛嘉振振有词,“看来今天不唱是不让走了。”
没办法,来吧,两人走到甲板中央,刘骁手托着一个金属方块,方块里放出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来,手机屏幕上出现歌词,王洛嘉开始喊歌。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又是另一类的刺激,节奏分明,朗朗上口,无论男声女声都干脆利落,快意恩仇,歌词表达直白炙热,不像是中原民歌,倒像是草原大漠上流行的歌曲。
白柠笔走龙蛇,记录着曲子,很快她就发现这曲调一点都不复杂,但是感染力极强,与歌词相得益彰,心中感叹万千,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震撼与惊喜,最后只能汇成一句大白话:太好听了!
王洛嘉唱的很嗨,她在学校就是麦霸,拿到麦克风爹娘都不认,凤凰传奇的歌虽然不是她最喜欢的,但用在此处最合适,能迅速将周围人的情绪带起来,还有一个她的小心机,让小白龙给自己陪唱,岂不显得自己身份更高。
这一首最炫民族风,如果到勾栏里去唱,观众不一定买账,不一定认可,只会觉得不符合自己审美,太闹哄,但这条船上的都不是一般人,那是临安,乃至南宋水平最高的一群人。
巨富高官家的女眷,都是从小接触诗词歌赋的,音律并不陌生,他们能分辨出高低好坏,这首异域风情浓郁的劲歌都不是打开窗户的问题了,而是直接把屋顶盖给掀了,将整个灿烂夜空展现出来。
原来音乐还能这样演奏,原来歌还能这么唱,大家都觉得今天不虚此行,再加上酒喝得不少,一个个身子随着节奏不自觉地舞动起来。
王洛嘉是个人来疯,一直把手机和音箱唱到没电为止,画舫不知不觉也靠岸了,大家依依不舍的离去,走之前再次赠送礼物,刘骁和王洛嘉面前摆了一大堆零碎玩意,别小看这些东西,拿到当铺,少不得当几千贯钱。
已经是丑时,也就是午夜两点前后,岸上的灯火也熄了大半,刘骁的目光越过人群眺望,他在找一个人,找白柠,可是看来看去都不见。
正当他失望回头时,忽然心里一动,看向灯火阑珊处,白柠正远远站在树下。
刘骁想挤过去道别,却见白柠上了一辆豪华马车走了。
他心里一阵绞痛,好不容易有个能看上眼的姑娘,却已经被别人先下手了。
白柠出自贫家,这般才情,这般容貌,肯定早就被富豪人家买了做姬妾的。
想到晚上会有一个又老又胖的家伙压在白柠身上,刘骁就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
谁让自己来晚了呢,这就是命运。
“惆怅呢?”王洛嘉的手搭在刘骁肩膀上,蓝桥风月度数低,喝多了也上头,小王姐姐吹气如兰,妩媚如丝。
刘骁自顾自去了。
王洛嘉叹口气,心说坏了,这小子的魂儿被勾走了。
当夜,刘骁没睡好,金戈铁马入梦来,最后都化成白柠的一颦一笑。
他没等天亮就去敲张枢的卧房门,为了伺候师父,张枢也住在这边随时听招呼,是一个丫鬟开的门,张枢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出来,问师父有什么吩咐。
“船上弹古筝的白柠,给我查访清楚,住哪里,家里还有谁,我今天就要。”
张枢一听就来了精神,心道师父和我是同道中人啊,看到中意的女子就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师父真乃性情中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师父,弟子这就去查。”张枢二话不说,回去穿了外衣,调集人手,着手寻访。
其实这事儿一点都不难,画舫是谁家的,乐手是谁安排的,一问便知,到了中午,情报就反馈回来了。
古筝女子白柠,住在西湖边上,苏公堤北端一个叫跨虹桥的地方,祖上从汴梁迁来临安,爹是瞎眼的乐师,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刘骁说:“备一份礼物,我现在就去。”
张枢对师父这种急不可耐的心情非常理解,感同身受,要不是师父在前,他都想派管家去把这个白柠娶进门。
“即刻安排车马聘礼迎小师娘进门。”张枢说。
刘骁哑然,他只是说礼物没说聘礼,难得张枢这个好学生举一反三,替师父把后面的步骤都给安排上了。
“乱弹琴,这不成了强娶民女。”刘骁皱眉道。
“这是明媒正娶啊。”张枢不理解了,师父那么干脆利落的一条龙,为什么到这事儿上就扭扭捏捏,这种下贱乐户,下聘礼,二人抬的小轿子抬进后门,那是给她家脸了,有何不妥。
“算了,我自己去。”刘骁生怕张枢添乱,带了几个从人,出门直奔西湖而去,为了保证速度,不坐轿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
农历的正月十六,公历已经是三月份,西湖的翠堤春晓,景色绝美,刘骁想着白柠,更觉春意盎然,他开导自己,并不是非要和人家怎么地,主要还是挽救少女于水深火热,给她赎身,护她安全,至于其他的,随缘吧。
沿着苏公堤一路前行,很快到了跨虹桥,再往前就是风林寺了,周边除了农田就是树林,刘骁让从人打听白乐师住在何处,可是一个路过的农夫说,这附近根本没有姓白的。
大概是这家人是外来户,不和周边村民来往吧,打听不到就亲自找,反正就这么大点地方。
刘骁溜溜找了一下午,把跨虹桥附近找遍了,甚至去风林寺里问了知客僧,都说没听过白乐师。
也许是张枢的情报有误,刘骁悻悻返回,走在苏公堤上,看着西湖美景,心情却不美丽,索性下了马步行,随从见他心情不好,便牵着马远远跟着。
苏公堤上没什么行人,天色阴沉,山雨欲来,刘骁正在郁闷,忽然见对面有一白一青两个女子聘聘婷婷走来。
天公作妖,竟然在此刻下起了小雨夹雪,二女撑起油纸伞,走到近前,吃吃发笑:“公子,好巧。”
刘骁也道:“好巧。”此刻他心情放晴,觉得春天已经到来。
“伞给你,别淋湿了。”白柠将伞递过来。
这手脖子真细,真白,刘骁看呆了。
“拿着啊。”青檬催促道。
“哦哦哦。”刘骁急忙接过油纸伞。
“谢谢,那你咋办?”刘骁问道。
“有我呢。”青檬用伞遮住白柠的头顶。
气氛有些尴尬,刘骁准备了一肚皮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按理说以对方的身份应该对自己恭敬客气,可是这俩姐妹却不卑不亢,气度超凡,一时搞得刘骁没台词了。
“我送你们回家吧。”刘骁终于找到借口。
“我们认路。”青檬说,“再说送来送去的多麻烦,你若有心,回头把伞送到跨虹桥白家。”
刘骁说:“我刚从跨虹桥回来,没找到你们家。”
青檬说:“明天再去就能找到了。”
刘骁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腰间对讲机响了:“白龙白龙,收到回答,临安府的官差来抓人了。”
事发突然,刘骁只好先回去应付正事,两下告辞,二女撑着一把伞渐行渐远,刘骁看了人家半天背影,这才上马疾驰入城。
他回味着甜蜜的滋味,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一白一青姐妹俩,还借伞还伞的,戏码怎么这么熟悉。
对面是白娘子和小青,但自己可不是许仙,而是小白龙,龙和蛇的爱情故事,这算什么,龙蛇演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