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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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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春节到四月不过是短短两个月时间,但在流速快六倍的地方就是一年,十三世纪工作室的合伙人们忙着兑换黄金,收购工厂,研发武器,但这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漫长的合同流程、交接对付,两个月时间干不了多少事情,却足够让一个生命孕育诞生。

    转眼间,刘骁的孩子们就诞生了,慧娘诞下的第一个男孩被命名为刘蜀,是白龙王的长子,人们都满怀期待的想看到一条小龙,但是小名“锦官儿”的龙王长子却没有龙鳞和尾巴,与凡人无异。

    紧跟着没多久,白娘娘的儿子也诞生了,也是个男孩,因为是在重庆怀上的,所以取名为刘渝,小名“庆官儿”。

    刘骁在老婆们漫长的怀孕过程中已经做好了当爹的心理准备,忽然迎来两个孩子还是让他百感交集,从男孩升级为男人,再升级为父亲,这个速度也真是快到无敌。

    全合川披红挂彩,比过年还热闹,现在大合川的范围包含了钓鱼城、合州城以及周边方圆二十里的区域,白龙军强悍无敌,也就无需城墙保护,民宅厂房尽管在空地上建造,城市发展的极快,原先的稻田麦地都盖起了商铺,道路纵横交错,下面是夯土,中层是煤渣,上层用石板铺成,下雨不滑,交通便利,四轮马车来往奔驰,江面上黑烟阵阵,蒸汽船如过江之鲫。

    白龙军派驻临安的办事处发展的庞大无比,甚至建造了一家道观以作掩护,办事处的负责人是张枢,也就是白龙王的大弟子,他主要负责商务方面,推销廉价的仙药,现在一枚仙药的价钱已经从十两黄金降为五两,当然这是在预充一千两黄金升级会员的前提下才给的价格,源源不断的黄金运往合川,现在合川隐隐已经有超越建康、扬州的趋势。

    办事处的情报负责人是裴舜卿,这位太学的退学生混的风生水起,每天的生活就下午起床,傍晚开始约人喝酒,夜夜笙歌,千杯不醉,搞情报并不是打入敌人内部,深夜潜入白虎堂盗取机密,而是从公开渠道搜集整理各种朝堂民间的信息,加以分析整理,裴舜卿干这个驾轻就熟。

    办事处有一台电台,初一十五开机向合川发报,这个十五日裴舜卿发来的情报是公主重病垂危,大内贴出皇榜,招募神医为公主看病,能治愈者赏赐钱十万贯,封五品御医,但应者了了。

    机要室里,刘骁看到电报文,回忆起赵孟檬的样子,不免唏嘘,历史上的公主差不多也该死了,到底死于什么疾病无从查证,或许对于古人来说是不治之症,但在二十一世纪不过是一剂西药的事儿,怎么说赵孟檬也是白柠的闺蜜,这个忙得帮,这个命得救。

    刘骁来到白娘娘处,奶妈正在喂奶,他逗弄了一下庆官儿,问庆官儿喝奶的业绩如何,小丫鬟在旁帮着回答说我们庆官儿不爱喝奶,喝了光吐,也不爱睡觉,就爱哭。

    “这不行啊,要向锦官儿哥哥学习,多吃多睡,才能长大个子。”刘骁捏捏庆官儿的小脸蛋,转向白柠:“公主重病,你看要不要把她弄到合川来治病。”

    白柠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对公主是朝思暮想,做梦都想重回临安,但她更要为刘骁着想,公主是官家的爱女,万一路上出了差池,或者来了合川治不好,这个罪过就大了。

    刘骁说:“现在不是考虑个人得失的时候,那是一条性命啊,再说我也不怕官家发飙,死马当作活马医,来合川有一线生机,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既如此,白柠自然无话可说,合川发电报给裴舜卿,让他揭皇榜救公主。

    裴舜卿当即就去揭了皇榜,但后续的事情没那么顺利,官家不舍得,不相信,丞相考虑到政治因素,更想让纳兰羽飞来治疗公主,一来二去就耽误了时间,公主病的更加严重,已到了气若游丝的程度。

    临安周边的名医都看过一遍,得出的结论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纳兰羽飞倒是进贡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但是服用之后并无明显疗效,最终官家下了决心,送女儿去合川。

    公主病重,怎堪舟车劳顿,这一路需要用最快的时间,最舒适的交通工具,朝廷特地调拨了一艘平底蒸汽快船,改装成公主专用的客船,轻装进发,往日临安到合川要走两个月的水路,用蒸汽船且沿途不停靠装卸货,只加煤的情况下,不到一个月就能抵达,即便如此,距离合川的第一封电报也隔了半年之久。

    万万没想到的是,公主一出皇宫,精气神就好了一分,车驾出了临安,又好了一分,上了合川的火轮船,又好了一分,还没见医生就先好了三分,验证了先前某位郎中所说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公主这是思念成疾,郁郁寡寡导致的病,一般的药物还真没用。

    公主这辈子没离开过京城,忽然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眼都不够用了,本来说一个月的路程,硬是被她走成了三个月,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吟诗作赋,品尝各地美食,精神又好了两分,等抵达合川时,早已不是那个无药可救,马上就要挂掉的公主,而是一个乐观开朗,病容犹在的胖妹。

    公主抵达合川的消息不胫而走,表面上说是来看病,但民间可不这么认为,老百姓认为庙堂之上的人具备极高的智慧,任何举动都是在下大棋,说是看病,其实是和亲,要把公主下嫁给白龙王哩。

    对于这个谣言,合川方面没有进行辟谣,你越辟谣,老百姓就越相信,清者自清,是非曲折自会水落石出。

    这位公主的地位非比寻常,要知道公主也是有三六九等的,按照封号排列次序,赵孟檬起初被封延昌公主,这是比较正常的封号,后面陆续又被封为瑞国公主、升国公主、周国公主、汉国公主,这份尊崇地位无以复加,得亏不是男的,不然必定是皇储太子。

    况且,公主还有个权柄滔天的娘家人,当今宰相贾似道是她的亲舅舅。

    所以,合州上下以最高礼仪迎接公主殿下,嘉陵江两岸都站满了围观群众,号炮连天,烟花四起,热闹的如同过年,白龙王携全家在码头迎接,当公主看到白柠时,激动的落泪了。

    当年她们是好姐妹,亲闺蜜,走在外面冒充亲姐妹都不会露馅,现在可好,白柠当了娘,肚子里似乎还有一个,公主则胖成一个球。

    白龙王倒是没什么变化,依然玉树临风,到底当了爹,眼神中的轻佻调皮少了,庄重严肃多了。

    公主毕竟是女眷,一般官员没必要跟着伺候,只有白龙王的家眷,主要是白柠负责接待,两个女子忙着叙旧,刘骁则注意公主的病情,这个不难推测,以公主的身份和生活习惯,饮食方面肯定没有粗粮,也不会进行任何体能锻炼,加上郁郁寡欢,硬是吃成大胖子,人一胖病就来,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还有糖尿病,各种并发症,影响到内脏功能,不死才怪。

    刘骁先给公主抽了几管血拿去化验,顺便他也得预备高考了,回去之后,忙活一通,钱学林搞来的多跳转发,自组网电台系统到货了,有了这个系统,以后合川地区就能手台漫游通话了。

    如今刘骁和家里的关系也恢复了正常,对于休学他进行了一番解释,说自己学习不好,一年时间未必能达到一本线,还不如曲线救国,走艺考路线,所以平日都在练习声乐,王老师也帮他背书,对这个解释,刘志刚勉强接受,反正对大人来说,艺术学院也是大学,能上大学就行,不挑三拣四。

    去医院拿验血报告的时候,刘骁吓着了,赵孟檬的情况很不妙,三高肯定有,她的血脂高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一试管血液里有半试管的猪油,都凝固了。

    这种情况随时可能出现意外,必须住院治疗,而合川不具备医疗条件,可是又没办法带大活人穿越时空,刘骁一时间束手无策。

    还是只能以饮食调节为主,锻炼为辅,看看能不能把人养过来吧,刘骁打定主意,依旧穿回去,正当他忙着从水塘里往上捞电台器材时,王洛嘉忽然站到了池塘边,笑眯眯道:“嘿,我和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刘骁抬眼望去,小王老师手抚在肚子上,一脸骄傲。

    “喜事。”王洛嘉得意洋洋。

    忽然有人大呼:“不好了,公主出事了!”

    刘骁急忙奔过去,发现餐厅里一群人正围着公主掐人中,胖乎乎的公主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是噎着了么?”刘骁急问。

    “不是,吃着吃着就忽然不行了。”白柠说。

    锦官儿和庆官儿两个娃娃都吓得哇哇大哭,白柠也脸色煞白,手捂着肚子,差点动了胎气,还是王洛嘉沉着冷静:“带过去救治,一定不能让公主死在我们这。”

    公主太胖,两个人都抬不动,叫了四个卫士才将她抬到池塘边,刘骁再去摸公主脉搏,已经没了,事不宜迟,他立即拖着公主下水。

    金洋中心地下负二层,刘骁浮出水面,王大锤和李喜听到招呼,将吊车臂转过来,吊起公主。

    “备车,去医院。”刘骁说,忽然眼睛扫过一旁等待运输的医疗器械,看到了除颤仪。

    公主猝死,心脏病的可能性极大,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试一下,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奔向医院的面包车上,刘骁按照说明书给公主使用了全自动除颤仪,进行心脏复苏。

    果然有用,公主慢慢醒转,张开眼睛,看着面包车的车顶,问道:“这是哪里?”

    面包车连闯红灯,一辆巡逻的交警摩托车追了上来,公主已醒来,情况没那么危急了,驾车的李喜就靠边停车,向交警解释车上载着危重病人急需抢救。

    交警探头看了一下,车厢里确实有一个穿着汉服的胖妹,脸色惨白,浑身上下还湿漉漉的。

    公主看到戴着白色摩托头盔和墨镜的交警,如同看到蒙古骑兵一般惊慌,当场尖叫起来。

    交警二话不说,回去骑上摩托鸣响警笛在前面带路,将面包车送到医院。

    公主被推进急救室,没身份证,神志不清,身体状况极差,医院挺怕这种病人的,好在有家属在,医疗费用也不差钱,公主肯定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刘骁忙乎了半天,才发现王大锤和李喜没跟过来,这两个货跑哪儿去了,他出去找,只见交警的拖车正在拖自己的面包车,急忙上前阻止。

    “你是车主么?”一个警察问道。

    “我是。”刘骁说,“行驶证上是我的名字,我的司机呢?”

    警察说:“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把事儿说清楚,你那两个伙计,没有驾驶证,还打交警。”

    事儿闹大发了,刚才交警把他们送到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提了一嘴要看李喜的驾驶证,李喜根本就没有合法身份,弄了一个假证,人家一眼就看穿,无证驾驶是严重违法,得拘留的,结果王大锤就动手打了交警,一来二去,把派出所惊动了,两个人都被抓走,现在连刘骁也没跑掉。

    派出所将这三个人分别讯问,本来是当做无证驾驶案办的,却发现这两人连身份证也没有,户籍资料库里也没有任何信息,根据经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早年间的黑户,一直没办身份证件,没登记户籍,还有一种是境外人员输入,比如老挝缅甸过来的人,会说汉语,隐蔽性很强。

    王大锤和李喜很像境外人员,因为他们对国内的一些事情并不是特别了解,普通话不标准,问他们一些十年前流行的明星、歌曲、影视,他们也不懂,这就难办了,没护照,不知道原国籍,怎么遣返,只能先拘留。

    至于刘骁,身份倒是很清晰,这小子是个复读的高三学生,眼瞅着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警方倒也没为难他,教育了一顿放了。

    刘骁出来后先去医院安顿赵孟檬,给她请了护工,转了国际病房的单间,又托关系营救王大锤和李喜,忙乎一通后,他也该高考了。

    六月七日,刘骁进入考场,关闭手机。

    同时,一支爆破队进驻金洋中心,按照图纸在科学的位置安装炸药,准备进行定点爆破,为避免伤及无辜,周边拉起来警戒线。

    在安装炸药的过程中,有人发现地下二层有生活痕迹,有帐篷,工具,炉灶和一些货物,但是却没人在场。

    金洋中心的产权关系非常混乱,债务纠葛极其复杂,如果放任不管,二十年都不会有什么进展,新来的市长将金洋中心烂尾楼当做自己的当头炮来打,快刀斩乱麻,请来爆破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楼炸了再说。

    烂尾楼里没人,王大锤和李喜关在派出所,谢文强在外地办事,钱学林在电脑前设计飞艇,金大班在塞班岛旅游,老邢在厂里打造新枪,王老师在医院复查,谁也料想不到,万年不动的金洋中心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变化。

    B2层的东西被搬上来,再次确认大楼里没人后,指挥长一声令下,金洋中心的主楼顷刻间坍塌,无数烟尘升起,顷刻之后,雄伟的主楼就变成了一堆瓦砾。

    这时刘骁已经考完第二门,他隐约听到一声闷响,还以为打雷呢。

    金洋中心距离市区有段距离,不会影响到高考进行,刘骁自然也想不到,他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