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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刘骁用解放战争时《歼灭黄伯韬》的词曲改编的童谣,童谣利于传唱,成大事者都会利用这一手段,刘骁用这首歌宣扬的是白龙军的威武,这支从王洛嘉手中讹来的军队,现在彻底成为他的铁杆。
这是个小事儿,交给下面人去做就行,刘骁现在更重要的任务是安抚临安,谢太后孤儿寡母的,手上也没兵,整天惊弓之鸟一般,得给她们娘几个一颗定心丸。
于是刘骁在上海宣布,效忠新君,忠于临安。
同时给临安送去一份大礼来庆祝小皇帝登基,上海距离临安那么近,十万元军土崩瓦解,当面压力骤减,青岛那边也无须担心,京湖和四川前线自有别人操心,刘骁不得亲自走一趟。
如今的临安已经成了不设防的城市,支撑起德祐皇朝的有三股势力,第一股就是朝中原有的重臣,文天祥李庭芝这些,另外两股就是白龙军和金鳞军,这三股居然在没有私下勾结联和的情况下心有灵犀的合谋促成了一件大事,就是保存了大宋的体统,还实现了虚君制。
飓风过后,重点城市之间的公文传输恢复正常,纳兰羽飞李庭芝都坚辞首辅之位,那刘骁也不能主动争抢,最终宰相位置还是留给了文天祥,文大人是清流,人品过硬,大家都信得过他。
纳兰羽飞已经提前发来书信,表示继续效忠宋室。
李庭芝本来就是忠心耿耿的,只是比较有主见而已,现在临安的防务就是他派来的淮军在担当,朝廷必须也只能信任他,纳兰上表称臣,也在预料之内,但刘骁迟迟不表明态度,临安上下的心都悬着。
刘骁的表示很快就到了,非常独特且重口的贺礼,巨大的竹编筐子装满人头,一个筐裝三十个,一共一百筐,筐里垫着石灰,运输途中遭遇暴雨,雨水遇石灰发生反应,把其中一些人头都给烧熟了,狰狞凄厉,恶鬼也不过如此。
文天祥也是个狠人,命人将这些大筐在中书和枢府展示后,直接送到宫里,说这是上海送来的首级,崇明一战,白龙军斩首三千级,以此为凭,这是向朝廷讨封赏呢。
赵宋朝廷只剩孤儿寡母,太皇太后谢道清,皇太后全氏,还有少年官家看到这些大筐,吓得捂住口鼻,脸色都绿了,急令宫人抬走处置。
“他那是讨封赏,分明是在吓唬我们。”全太后说着就忍不住要哭哭啼啼。
谢道清也叹气,这些人头应该是真的,白龙王打仗有一套,但心也大,斩首三千级,按说赏赐不能少了,可是皇家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刘骁的各种头衔已经满级,难不成把皇位让给他坐。
皇帝赵?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少年,见母亲和祖母都是一脸惊惧,便问道:“这个刘骁,果真是曹操一般的乱臣贼子么?”
全皇后说:“是曹操还是刘备,亦或是董卓,现在都未可知啊。”
谢道清也叹气,这些大臣,一个比一个锋芒毕露,丝毫不给赵家面子,就连最忠诚的文天祥也这个样,明知道宫里只有老人孩子,还搬来这几千个首级做恐吓。
大奸似忠,大忠似奸,她也难以判断了。
……
很快,白龙王的上表也到了,正式宣布对新皇帝称臣,临安终于彻底稳定下来,之前狂跌的城区房屋和郊区田产迅速回暖,这一波张炎赚的最足,他趁着低价将荣王抛售的大量地产吸纳,现在价格暴涨,他已经成为真正的临安首富。
临安的地下股票债券市场也翻红了,但市场还在观望之中。
上海有谣言传来,说是十万元军都被白龙王消灭了,市场不大相信,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不像真的,你说挫败郭侃的进攻,那我信,你说短短几天灭了人家十万大军,对不起,我和阁下无冤无仇,阁下奈何把我当傻子?
皇宫大内,太皇太后谢道清和皇太后全氏抱头大哭,终于安全着陆,为赵宋保住了这一脉。
她们不关心战争,只关心三位执掌兵权的诸侯的态度。
此前她们最怕的就是刘骁,毕竟和纳兰打交道比较久,多少知道一些脾性,纳兰羽飞极为清高自傲,以关岳自居,好好哄能哄好,刘骁就不同了,神龙不见首尾的,时隔二十多年又出现,迅速翻云覆雨,高度危险。
现在刘骁称臣上表,至少表面上不会作妖了,谢道清和全太后商量着给刘骁一个官衔安慰一下,要给都得给,纳兰,李庭芝一人一个。
最高的虚衔莫过于三公,都是正一品,经过简单商议,以皇帝名义下旨,给刘骁加太师衔,给纳兰羽飞加太保衔,给李庭芝加太傅衔。
圣旨通往陆路发向上海的时候,刘骁正带着舰队进京,巡洋舰从杭州湾进入钱塘江,停在临安码头,水师步勇下船执行警戒任务,与淮军联合执勤。
刘骁带着一群随从下了船,这次进临安和以往几次大为不同,这次他是带兵来的。
临安就像是北洋时期的北京城,各路军阀都能堂而皇之的带兵进城,刘骁带了足足一千人马,防人之心不可无,另外他还想在临安做个大秀。
先去中书拜见文天祥,如今文大人晋级为宰相兼枢密使,文武一肩挑,看似和当年的贾似道一般大,实际上权力不出临安,想维持大宋江山,全靠大家帮衬。
一番寒暄后,刘骁得知荣王陈宜中等人已经抵达泉州,不免担心,蒲寿庚这人不可靠,在另一个位面上他杀了二十万赵宋宗室,不过那是在元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属于墙倒众人推,现在元军打了败仗,蒲寿庚不会那么早动手。
文天祥也得知郭侃已投降,十万大军覆灭,惊愕的无言以对,这也太戏剧化了,只能说刘骁有天命在此,连老天都帮他。
刘骁说想搞一次献俘仪式,小小的庆祝一下。
“虽然说要在整个战争结束之后再搞才合适,但我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他说。
文天祥表示全力支持。
很快宫里就得到了奏报,两宫和官家都愕然,白龙军居然朝夕之间就灭了北元十万人马,这还是人么,这是天兵下凡吧。
年少的官家长在深宫,还没见过白龙王,不由得好奇起来,想召见这位传奇人物,又不敢对母亲和祖母说,就找了个亲信的小太监,让他去办。
此时刘骁正在张府做客,张炎在短时间内暴赚几千万贯,挣钱的本领比他的几辈祖宗都厉害,张老夫人开心的嘴岔子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一口一个我儿争气,我儿长进。
张炎也是个有悟性的,没有白龙王的统筹布局,他一贯钱都赚不到,他说母亲啊,不是儿子长进,是儿子跟对了人,儿子就是白龙王的白手套,白手套侬晓得伐。
张老夫人说:“老身还没恭喜白龙王,朝廷封您为太师,位列三公,可喜可贺,白龙王这个名号仙气十足,还是刘太师这个称谓有凡间气息。”
喜事连连,大家说话就都很随意,张老夫人更是想的美,刘骁认张炎做干儿子,保不齐将来还会成为郡马,两家就是一家。
刘骁皱眉,印象中太师这个官衔好像就没啥好人。
他有正经事商量,想在临安搞一个正规化的股票交易所,但是又拿不定主意,是在首都开,还是在上海开更合适一些。
张炎的智慧显现出来,他说道:“两边都开,上海主要搞股票,临安搞债券,上海商人多,喜欢冒险,风险大收益大的股票适合他们,临安权贵多,更喜欢资产稳定保值升值,保底债券适合他们。”
刘骁赞许的点点头,他在考量做这件事的人选,目光在张炎脸上停顿片刻,转移到刘宁身上,这个女儿是有才华的,刘骁可不想她现在就嫁入张家,生儿育女,最多管管府里的账务,就像王熙凤那样,那就屈才了。
“张炎跟我去上海筹建股交所,刘宁在临安办债交所。”刘骁一锤定音。
之所以没让女儿跟在身边,就是想历练她。
刘宁喜不自禁,上回她没机会参加会试,懊丧了许久,后来又担心成为政治联姻的筹码,虽然她并不讨厌张炎,这小子年龄也相当,比李南山好一百倍,但是被安排的婚姻总是不爽的,好在刘骁从来不提这茬,这段时间张炎的表现也很出色,刘宁也默默接受了,只等张老夫人提亲,爹爹首肯。
其实张老夫人今天就打算提亲的,但是刘骁让女儿去办债交所,意思就是现在不能结婚,张老夫人听懂了,这回也就不提了。
管家来报,说是有一位公公从大内来,有官家口谕,宣白龙王进宫面圣。
刘骁问张老夫人:“官家今年多大?”
张老夫人说:“虚岁十四。”
刘骁点点头:“你去告诉那太监,本王今天没时间,改天登门拜访。”
……
献俘仪式是从北道南,十里御街走到底,最后官家在和宁门城门楼子上宣布如何处置,方才结束。
整个过程和上海差不多,只是临安人民并非第一次见,金国崩溃时,宋军趁火打劫,也雄起过一把,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只有老人家还记得,眼下又有俘虏押到,岂能不看到老泪横流。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左右陪着官家,在城门楼子上观看了盛大的仪式,小官家心潮澎湃,当大国之君的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皇帝按照流程发出旨意,这些俘虏发配军前作为苦役,一个不杀,彰显大宋仁慈。
仪式之后,皇帝召见太师刘骁。
上回刘骁进宫还是以贡士身份参加殿试,在集英殿喋血的记忆还热乎着,他又不是刀枪不入,所以这回是带兵进宫的,真有事发生,八百白龙军能把大内给拆了。
看到巍峨的大庆殿,刘骁笑道:“等我抓住了忽必烈,就在这个广场搞个大仪式。”
副官王力回应道:“那必须的。”
官家接见大臣是在垂拱殿,刘骁妥妥的剑履上殿,佩剑,配枪,还带着一群副官卫士,白龙军提前将垂拱殿内外都检查过了,没埋伏军队,不存在摔杯为号的可能性。
刘骁终于见到了新官家,十三岁的少年穿着红袍,带着幞头,唇红齿白,一脸稚气,身后垂着帘子,是两宫太后和太皇太后。
“来人,给太师看座。”官家声音很清脆,发育的晚,还没到变声期。
一张太师椅搬了过来,刘骁没坐,直接拎着椅子往前走,径直走到御座前把椅子放下,与官家面对面。
“官家,今年多大了?”
“官家平日里读什么书?”
“咱们赵家的官家都有艺术细胞,官家可练过书法,琴技,给臣表演一下才艺。”
后面两位太后脸都黑了,年少的官家却对答如流,完了还给刘太师写了一幅字:“常胜。”
刘骁啧啧称赞:“这是从小练的童子功,书法漂亮的很,再多读一些理科的书籍就更好了,回头臣列个书单给陛下送来。”
官家道:“太师,可否给朕说说,你是如何打败郭侃的。”
刘骁笑道:“我自己吹嘘的不作数,我让郭侃亲自和陛下说。”
说着就让人把郭侃带了进来,还反客为主的让太监搬椅子来给郭侃坐。
此时的郭侃,自尊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任刘骁摆布,只是想到本来应该在这里接受宋帝的投降,现在却是在讲述自家的败绩,这滋味确实难受。
官家乍一见到郭侃,不免惊惧,这可是传说中的蒙古名将,细看不过如此,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遍布风霜痕迹,和农村老汉差不多,便平静下来。
以敌方视角讲述的故事更加令人信服,连帘子后面的两位太后都愕然了,果然是天佑大宋。
郭侃这个工具人讲完故事就可以离开了,刘太师越看官家越觉得稀罕,忍不住说:“臣走了二十年,缺席了儿子的成长过程,现在看到官家就觉得亲切,不如认官家做个义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