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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枪的瞬间范东生就后悔了，因为他听到了排气的声音，刚才的巨响不是枪声，而是重型卡车爆胎的声音。
刘骁以为自己能躲过这颗子弹，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迅速闪避下，一颗九毫米子弹还是打进了他肩膀的肌肉里，中弹的瞬间他倒地一个翻滚，消失在自动叉车后面。
范东生开了一枪，明明击中了，却不见人影，他持枪上前搜索，忽然背上挨了一记，当场昏倒，没两分钟便被一盆冷水泼醒，刘骁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自己的枪，肩膀上一片殷红。
自己明明没瞄着肩膀啊，范东生暗想，他倒不是存心把人打死，只是下意识朝着上半身打，这么近的距离，以他的枪法按理说不可能打在肩膀上。
刘骁从范东生身上摸出手机，放进一个金属薄膜屏蔽袋中，这个动作让范东生想起一个过气网络名词：不明觉厉。
“他们派你来的？”刘骁冷冷问道。
“我是警察。”范东生说。
“那不代表什么。”刘骁继续在范东生身上摸索，果然掏出证件，但是人家看也不看就装自己身上了。
两个穿工作服的上前，用范东生的手铐将其反铐起来，拉到室内，按在一张椅子上，刘骁就坐在他对面，将上衣脱下，往伤口上撒了些碘伏，拿出一套手术器械来，右手持着钳子，硬生生将肩膀上的弹头夹了出来。
“你不打麻药的么？”范东生看的一头汗，这人也太猛了吧，堪比关云长刮骨疗毒，真正的狠人有个特征，就是对自己比对别人还狠，刘骁是个真正的狠人，猛人。
“我不想去医院。” 刘骁说，“枪伤不好解释。”
“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范东生冷笑。
刘骁看着他：“我不去医院是不想你因为胡乱开枪被公安局开除，既然你不领情就算了，小李，打110和120。”
这并不是吓唬人，刘骁一句话就探出范东生是个难缠的滚刀肉，这种人你向他示好是没用的，只能让血淋淋的事实教育他。
在本地警察和救护车赶到之前，刘骁还做了一件事情，他把范东生的手机打开浏览了一番。
“你这样是侵犯别人隐私，是犯法的。”范东生怒吼。
“蠢货，被别人监听了都不知道。”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王洛瑶走了进来，接过手机操作一番，露出鄙夷的笑容：“果然是被荷尔蒙驱动的人，理智剩下的不多了，你还配叫警察么？”
范东生脸红的滴血，被刘骁教训也就罢了，被王洛瑶这样一个外观看起来十八岁的女孩教训，真心丢人。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监控了，要知道自己可是堂堂的刑警啊，安全防范意识很强，不可能中招。
刘骁说：“这间屋子是屏蔽信号的，所以我们现在的对话不会被窃听，你出去之后，言谈要留意，你的麦克风、摄像头、输入法都是被监控的。”
范东生说：“谁干的，给个提示。”
刘骁说：“你整天起腻的网友，7-11在逃关东煮。”
范东生张口结舌，想反驳，心里没底气，因为这个女孩实在太完美，换一个角度来说，人家这样一个北京大飒蜜凭啥看上自己呢，难道就凭自己会耍贱，是警察，这也太牵强了，其实这个疑问范东生一直都有，只是不愿直面罢了。
桌上的打印机忽然动起来，打出一张A4纸来，上面全是代码。
王洛瑶将纸叠起来放进范东生的口袋里：“找懂网络的朋友，沿着这个线索找下去，就能找到你的绿毛小姐姐。”
完了又补充一句：“记得保密，一切摄像头和手机都不安全。”
外面警笛声起，本地派出所出警了，刘骁把范东生连同手枪证件交给巡警，巡警查验证件是真的，没办法，只能按流程走，上报督察部门。
范东生被带回所里，车上他拿出手机，一连串微信跳出来，都是关东煮发来的，关切询问范东生怎么了，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没事。”范东生回了一句。
“没事就好。”关东煮秒回，后面不再多问。
那边刘骁也被救护车带到医院救治，该处理的他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医生帮着缝针就完了，处理好，警务督察到了，向刘骁了解情况。
范东生和上级取得联系，两边的公安机关协调处理，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本地派出所前往水族馆进行调查，看范东生说的走私放射性物质是否属实，另一方面上级宣布将范东生停职，上缴枪械和证件。
派出所搜查了水族馆，发现这个名字确实和实际不符，现场储存了大量货物，但都是有合法手续的民用物资，机械设备，医疗器械，根本没有什么放射性物质和离心机。
这回闹了个大乌龙，队里专门开会检讨这件事，单凭来源不明的线报就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调查，是不是太粗放了，太立功心切了。
队长说：“查，看看到底是谁发的邮件，打的电话。”
可是根本查不下去，线索全断，局里专门搞网络的人都无能为力，这是一流黑客把痕迹全都打扫干净了。
范东生没参加会议，他正在用自己的手法调查，他开始下意识的不带手机，夜里出动，走路躲着摄像头，刑侦专业不是白学的，他感觉应该骗过了手机。
他先调查了三个月前丢失哈苏相机的那个女生，人家真名叫做关晓霖，满族人，北京户籍，根据登记的手机号码查微信，ID和头像都和7-11在逃关东煮不符合，用座机打过去，对方接了，声音也不符，语气冷漠。
“我叫范东生，三个月前帮你找到相机的近江警察，你还有印象么？”范东生问道。
“哦……我想起来了，谢谢你啊，有别的事么？”
“做个回访，您对我们近江警察的印象如何？”
“挺好的，打一百分。”
范东生说声谢谢挂了电话，心里沉甸甸的。
东生有个朋友是个黑客，看了那张密密麻麻的A4纸，啪啪敲击着电脑，最终指向一个地方和一串代码。
“凯宾斯基酒店。”黑客朋友说，“具体是什么人不清楚，你去问问吧。”
范东生直奔凯宾斯基酒店，找到安保部和设备部进行调查，设备部的头儿很纳闷：“这个代码和我们的一位客房部员工有关联，你找她做什么？”
“有事需要她配合调查。”范东生说的煞有介事。
“那行，我让她来见你。”部长说，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
两分钟后，一个矮墩墩胖乎乎顶着一头绿毛的大眼萌滑动着进来了。
“这就是你们的员工？”范东生问部长。
部长无辜的点点头：“是啊，我们的客房部送餐员。”
范东生心头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无奈且绝望的点点头，说：“伙计你回避一下好吧，我和这位员工有些话说。”
部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出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范东生问机器人。
“人家叫关东煮。”机器人的声音嗲嗲的。
范东生的拳头握紧了：“7-11在逃关东煮就是你？”
“嘻嘻，是的呢，怎么了哥哥，你怎么找到我哒？”机器人依旧是萌萌哒的表情呈现在屏幕上。
范东生强忍着喷血的冲动：“这几个月是你和我逗闷子呢？”
“人家是真的喜欢哥哥呢。”
范东生忽然突发奇想，也许这个机器人背后不是个恶搞自己的真人，而是模拟智慧，于是耐着性子陪她聊。
“那你监听我是几个意思？”
“人家是想保护哥哥呢。”
“哥哥是警察，不会有事的，可是你安排卡车爆胎差点害了哥哥呢，你到底想要什么，可以跟哥哥说，哥哥那么疼你，只要能办到的，一定回去办。”
机器人屏幕脸上露出笑容吗，咯咯咯笑起来：“人家就知道哥哥最疼人家的啦，哥哥，我们做个交易吧。”
“嗯嗯，你说。”
“人家给哥哥账上打五百万，够哥哥和姐姐买一套房子的了，哥哥帮人家把刘骁物理清除掉，好不好嘛？”
“如果哥哥不答应呢？”范东生手都在颤抖，简直想把这玩意给大卸八块。
“那人家可不敢保证街上的红绿灯会不会乱，更不敢保证哪辆特斯拉的刹车会不会失灵了呢，也许姐姐正在经过那个路口，姐姐没了，哥哥一定会伤心的，人家不想让哥哥伤心。”
这破玩意居然拿李澍的性命威胁老子！
范东生怒不可遏，转而一想又惊悚恐惧，这玩意用最萌的声音说最狠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它真能操控道路指示信号和智能联网电动车的话，理论上想弄死谁都是成立的。
“哥哥逗你呢，哥哥答应你。”范东生的声音也在颤抖了，吓的。
“嘻嘻，哥哥真好，么一个。”
从凯宾斯基酒店出来，范东生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已经不在乎酒店服务员耻笑的眼神，他现在是天下最无助的小可怜。
回到住处，手机上一大堆未接电话，全是李澍打来的，他还以为李澍出事了，赶紧回拨过去，还好是李澍亲自接的。
“李澍你没事吧！”范东生喊道。
“我没事，你有事吧，你怎么不接电话！”李澍情绪也很激动，不待回答继续质问，“你银行卡上怎么突然多了五百万，你是个小警察，哪来的这么多钱！你可不能执法犯法啊！”
范东生懵了，那破机器人说话算话，真的给自己账上打了五百万。
这回是真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