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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纵横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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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美色诱惑,一般人可能当场就沦陷了,但老刘何等豪杰,自控力极强,对大洋马更是免疫,他正色问道:“你在大学主修什么专业?”

    季晓思说:“我在普林斯顿学现代汉语,在延边农学院学古汉语。”

    刘骁说:“发乎情止乎礼,君子不欺暗室,不欺于心,不欺于人,如果看到美色就想与人媾和,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如果稍微帮助了别人就想着得到报偿,那岂不是小人。”

    季晓思羞愧难当,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相貌出众,在双语幼儿园就有众星捧月的待遇,便懂得利用优势达到目的,西方人的观念中对男女之事也不是很在意,但在东方华夏正统文明中,这却是不可接受的放荡行为。

    认识不到一天就投怀送抱,对于中国人来说完全不可能,就算两人情投意合也得磨蹭几天才进入正题,这叫矜持,西方蛮子就直接粗暴,觉得欠了人家的,或是想借用对方的能力,便直奔主题,丝毫都不羞涩,季晓思这两种心思都有,她可不是喜欢对方,而是想用魅力折服刘骁为自己所用,现在被这样一说,感觉自己就是个未开化的欧美禽兽。

    为了缓解尴尬,刘骁给季晓思讲了个《宋太祖千里送京娘》的故事,大意是赵匡胤混江湖的时候救了一个少女,千里迢迢把人送回家乡,路途之上秋毫无犯,回家后京娘却被哥嫂说闲话,为证清白上吊自杀。

    这故事所表达的价值观与西方思想截然不同,简直是有违人伦,但这才是真正高级的价值观,季晓思听的心悦诚服,深感遇到了一个堪比赵匡胤的大英雄,但是心里却幽幽道,那京娘不讨喜欢一定是个自己一样高吧。

    想着想着,季晓思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列车已经快到延边了,软卧车厢人少,洗漱间不怎么排队,可以慢悠悠的洗脸,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坐大西洋铁路的经历,跟爸爸妈妈一起乘坐纽约到洛杉矶的T1次列车,买的是硬座,在绿皮火车上过了六个难忘的昼夜,他们家算幸运的,一家三口都有座位,更多的乘客是从中部上车赶往洛杉矶打工的农民,他们买的是站票,拖着化肥口袋拎着涂料桶挤在车上,有人睡在座位底下,还有人藏在洗手间里,整个车厢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简直不堪回首。

    大宋的列车比美国的时速更快,对号入座,没有无座之说,软卧更是豪华无比,还能享受餐车的美食,洁白的桌布,精致的竹木筷子上带着铁路公司LOGO,豆浆油条热腾腾的,季晓思从小就能娴熟的使用筷子,她一边优雅的进食,一边和刘骁讲述自己的学籍问题。

    季晓思的学籍是有猫腻的,以她的成绩本可以上名牌大学,却被调剂到延边农学院这样的三本,要说没有冒名顶替都没人信,据说专门有一帮美国移民做坑同胞的事情,怪不得有人提醒过,到了大宋,你不需要防备当地人,反而要防备你的同胞。

    “这些坏人大多数是犹太人,他们来得早,汉语说的好,会钻政策漏洞,那些国际婚姻中介也是他们开的。”季晓思说,“可是再怎么样,也没法变成黑头发黑眼睛。”

    车厢内的广播提醒,十分钟后抵达延边车站,请旅客提前准备好行李物品下车,刘骁在大邱特地买了两个行李箱,里面其实是空的,他知道自己现在可能是逃犯身份,火车站有的是老练的警察,不带行李就会引起注意。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釜山乡下的警察没能耐把手伸那么远,现在已经跨省了,两人安全出站,先去学校把事情理顺。

    延边农学院教务处里,刘骁正襟危坐,有本国人出面帮助,教务处认真查找,原来季晓思连学籍都没有,一开始这就是个阴谋,而那个所谓教授也是冒牌货,据说已经骗了不止一个外国女生。

    刘骁带季晓思去报警,自然是无功而返,大宋是个千年帝国,表面上雄霸世界,其实积重难返,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不法之徒横行无忌,就连公职人员都奈何不了他们,遑论几个外地人。

    一个中年警察善意的告诫刘骁:“能把人救回来就不错了,别想其他的了,麻溜的走吧,再晚一会想走都来不及了。”

    刘骁表达了谢意,带着季晓思出去了。

    现在季晓思没有护照,没有学籍,从天之骄子的留学生变成了黑户,举目无亲,两眼一抹黑, 在延边的街头傻傻站着,眼巴巴看着刘骁,在她心中,刘骁是个神秘的江湖人士,但只是生命中过客,不可能送佛送到西。

    但刘骁就是这样讲究的人,他问季晓思下一步去哪儿,是继续讨个说法,还是回国。

    “好不容易出来了,不混到出人头地怎么可能回去。”季晓思凄然一笑,“爸妈就指望我给他们挣面子呢,我想去上海,那是第一国际大都会,全世界的移民汇聚的城市,遍地都是机会。”

    “我送你去上海。”刘骁说,“咱们这就走。”

    季晓思开心极了,跟着英雄浪迹天涯的感觉真好,她牵着刘骁的衣角简直要跳起来了,路过街角,看到远处有卖花旗橙子的店,她说我去买些家乡的水果咱们路上吃吧,刘骁说好啊,给了她一张钞票,自己也走进路这边的小铺买烟,找钱的时候听到身后有尖叫声,冲出来看到一辆面包车疾驰而过,散落一地橙子,季晓思已经不见了。

    刘骁拔腿就追,街巷狭窄,路边都是平房,他干脆一跃上了房顶,居高临下盯着面包车在小街上东倒西歪的开着。

    车上,季晓思正在拼命挣扎,好不容易从乡下逃出来,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却被人当街掳走,任谁也得反抗一下,她个子高体力强,乱蹬乱打,两个人都按不住,最后是一记闷棍打在头上才消停。

    开车的汉子盯着后视镜狐疑道:“刚才还有人追来着,人呢?”

    面包车拐了几个弯,停在脏兮兮的后巷中,窨井盖孔中冒着白色的蒸汽,垃圾箱上野猫警惕的盯着他们,这是一家洗浴中心的后门,两个汉子将套着黑布头套的季晓思抬下车,进了后门。

    司机叼着烟靠在车门旁百无聊赖,根本没察觉到危险临近。

    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捏住他的喉结,只一下,喉结碎了,人无声的瘫在地上。

    洗浴中心楼上,季晓思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头套摘下,她和面前的人都愣了,这不是拐卖自己的金教授么。

    金教授穿着紧身黑衬衫,油头向后背着,标准社会人打扮,他愣了一会笑了:“还真是缘分,兜兜转转你又回来了,也好,就在这干吧。”

    说着拿出一个针筒,弹了弹,呲出一股药水来,这是毒品,是黑社会用来控制人的工具。

    季晓思大喊救命,只听到无数回声,仔细听并不是回声,而是两边隔壁房间里和自己同样命运的欧美女孩发出的求救声,这里是个魔窟,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问。

    金教授攥住季晓思的胳膊,正专心致志的找静脉,忽然背后有人拍他,一回头,只看到钵盂大的拳头到了面门下。

    刘骁没心情废话,一拳就把金教授的鼻梁骨打进脑袋里,紧接着抓过针管,注射在他脸上,季晓思被血腥的一幕吓呆了。

    枪声响起,是刘骁在开枪,他头也不回甩手一枪就干掉一个偷袭者,一刀割开绑绳,嘱咐季晓思救人,返身杀入重围,枪声密集,他浴血而回,这边季晓思已经将被囚禁的女人们放了出来。

    刘骁手上拿着一箱从办公室搜出来的钞票,每人一捆发给这些女人,让她们各自逃命,大家点头如捣蒜,话不用多说,能被关在这里的都是偷渡黑户,不能报警,刘骁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女人们从后门逃散,刘骁也带着惊魂未定的季晓思开车离去。

    几个小时后,一个风尘仆仆的警察从延边火车站出来,他是釜山下面县巡检司的刑事警察,叫李永泰,专门负责追逃的,此前有乡民报案,说是有人把他媳妇抢走了,官方当然不支持买卖婚姻,但现场伤了人,还出现了所谓的失窃金条,正好道尹家丢了金子,这案子就大了,李永泰一路追到釜山,从黄牛处得到情报,这也不难,毕竟一个中国男子带着个一米八三的金丝雀目标十分明显。

    李永泰是跨省执行任务,应该先到本地警务机关寻求帮助,这边的同行非常敷衍,爱答不理,忽然有电话报警说是本地某洗浴中心发生血案,警察全体出动,李永泰也跟着去了。

    现场非常惊悚恐怖,洗浴中心加上楼上夜总会一共死了十八个人,重伤五个,据伤者反馈,这些都是一个人干的。

    李永泰在现场看到一具奇怪的尸体,人脸像是被铁锤抡过一般,地上还有一个空针筒,他拿起针筒闻了闻,是毒品!

    针筒被人一把夺走,是本地法医,李永泰讪笑一下,再看向死者,总觉得面熟,想起来了,这是个兼职人贩子,釜山那边乡下一些女人就是他卖过来的。

    警官的第六感让他觉得这案子和自己追踪的人有关系,他戴上手套,掰开死者的手,果然发现几根亚麻色的头发。

    ……

    刘骁带着季晓思连夜开车长途奔袭前往长春,他看过旅游指南,长春有飞往上海的航班,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大致相当于1990年代,铺天盖地的摄像头和人脸识别系统还没出现,身份证件系统也很混乱,正是江洋大盗们的黄金年代。

    只要有钱就好办事,刘骁从夜总会保险柜里抢了几十万,这年头是一笔能买房子的巨款了,抵达长春后,他先找个豪华宾馆住下,去高档商场置办几套新衣服,又让宾馆前台帮定了两张飞上海的头等舱机票。

    豪华宾馆的高级套房中是有彩色电视机的,二十一寸的平面直角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国际新闻,美墨战争以美国的失败告终,墨西哥军队占领了亚利桑那州,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内,人头攒动,上万人示威游行要求总统下台,记者前场直播,背景音出现枪声,连线断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季晓思没敢骚扰刘骁,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睡的,半夜里默默流泪,为自己悲苦的命运,更为国内的同胞。

    次日,两人乘机飞往上海,飞机起飞后不就,乡下警察李永泰也来到了长春,延边同行并没有一起,他们固执的认为这是当地社团之间的黑吃黑,只有李永泰认为这是江湖独行客干的。

    长春太大了,李永泰孤身一人,经费还有限,先给家里打个长途电话,请所长电汇点钱过来,然后拿着模拟画像去各个宾馆酒店招待所,一家家问过来。

    六个小时飞行后,客机在上海机场降落,缓缓停稳,头等舱的旅客先下,刘骁衣冠楚楚,季晓思风姿卓越,挽着他的胳膊很自然的下机,上海不愧是国际大都会,金发碧眼的外劳很多,季晓思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外形太过招摇。

    刘骁预定的是当地知名的华亭宾馆,下榻后租了一辆车先游览外滩,司机很热情,说上海最难的就是住宿,外地人混一辈子都买不起房,只能租住在亭子间,很多外洋来的有才华的男女青年就这样,白天求学,晚上打工,挣的钱刚刚够房租。

    “不过阿拉上海有一点好,警察局和移民局不同步,就算你是非法移民被警察抓到也没事,罚款拘留,但不会把你驱逐出境。”司机说。

    而这种二等公民的生活,就是季晓思们梦寐以求的天堂。

    刘骁让司机找一家酒吧停下,司机便介绍了一家外国文艺青年聚集的地方,消费低,还能有艳遇,位于上海的罗马大街上。

    罗马大街是全欧式建筑,对标的是唐人街,酒吧饭馆洗衣房林立,司机说的酒吧门脸不大,里面坐满了人,外面也摆了许多小马扎小折叠桌,大家喝着黄酒抽着烟,吃着茴香豆,一边聊天一边看墙上的电视节目。

    刘骁和季晓思没位子坐,有个长相很酷的欧美帅哥邀请他俩拼桌。

    “幸会,我叫刘骁。”刘骁伸手示好,打个响指,让侍者上茅台。

    “克林德.伊斯特伍德,美国人。”帅哥自我介绍道。

    同桌的两个男子也伸出手来,各自介绍自己。

    “你好,詹姆斯.卡梅隆。”

    “幸会,史蒂文.斯皮尔伯格。”

    刘骁按捺着激动之情,和这几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文艺青年握手,问道:“刚来中国吧?”

    “来了很久了,在上戏旁听。”斯皮尔伯格说。

    “我们三个人合租一个小房子。”卡梅隆说。

    忽然周围的外国青年们齐声欢呼起来,手舞足蹈,互相拥抱,涕泪横流,拿出自己的蓝皮鹰徽美利坚护照当众撕毁。

    刘骁不明所以,伊斯特伍德兴奋的向他解释,华盛顿爆发大规模镇压,大宋政府出台一系列政策制裁美国,其中一条是所有在大宋境内的美国留学生可以立即获得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