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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香之乱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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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郡是南武国商业最发达的区域,也是南武国临海面积最大的区域,其临海面积是东剑郡的三倍,南武国四大盐产地中有三大盐产地就位于南海郡,刘婕妤刘曦琳就是南海郡最大盐场场主、南武国最大的盐商之女,盐乃国家最重要的资源之一,一般都会实行国家垄断,但是国家垄断下的盐场产量低,更是容易滋养一群腐败无能的盐官,为此南武国不实行垄断,而是商人自营,只需要缴纳充足的盐税即可世代经营,商人为了谋取最大利益自然会合理的开发盐场,其产量远远高于官府经营。

    安城是南海郡最大的城池,人口有五十万之多,是仅此于皇城济川的南武国第二城市,安城位于沉河入海口,其右方是沉河,其南方是婆娑海,水运十分的便利。沉香馆在安城的分馆叫做流香,负责人是林子端的堂弟林子申。

    林荣在册封典礼结束后便立刻听从林子端的嘱咐来到安城,本来还疑惑父亲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从济川来安城,但刚走进流香,眼前的一切便让他再无疑惑,偌大的流香馆居然没有一件沉香器物,流香馆的侍从见到林荣走进流香馆,一眼便认出了林荣,扑倒在林荣脚边痛哭,林荣从他们口中得知,流香馆在前日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抢劫一空,馆主林子申被那群人的老大活活给打死了,林荣听到叔叔被打死,心中一阵痛苦,十六岁的他听到这样难过的消息禁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林荣不解,有半百武功高强的武者在流香馆暗中保护,为何流香还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便问那些侍从,流香暗地里的武者和安城官府的官兵为何没有来流香救援,侍从哭得更厉害,说起这些武者和官兵一个个被那个带头老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打死,他们脸上面露恐惧,林荣愕然,所有人居然都不能在那个人手中接过一招,而是全部被一招毙命,那人是要有多么恐怖的战斗力!

    林荣觉得事情棘手,便立刻吩咐安城的驿使传信到济川,告诉林江浩流香馆的情况,林子端在半途就去了另一个地方处理一些事情,叫人传信给林荣说自己不会回安城,并要他让林江浩过来处理。

    林江浩读过信,便立马安排了弥香的事宜,自己赶往安城。

    “少爷,你终于来了。”林荣带着哭腔对林江浩说,林江浩拍了拍林荣的肩膀安慰他,也是告诉他不要焦急,自己来了,一切都会处理好!林荣虽然也是理事,但是面对流香这个情况,一下子就显得不够用了。林江浩虽也是少年,但心性却是成熟,虽然也为之震动,但主事之人必须波澜不惊。

    “现在流香的首要任务是恢复成动乱前的样子,而不是在这里恐慌和悲痛,你们在流香遇难时选择逃避,我也不怪你们,你们手无缚鸡之力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你们不要觉得自己有愧,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流香还需要你们来打理!”林江浩一脸严肃,字字珠玑,这些人虽然都是侍从,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们都是读过诗书,道理都是明白,林江浩的话让他们振奋,犹如战场的第一声击鼓。

    林江浩派遣侍从前往各城分馆装运一些沉香器物来填补流香。安城的城主听闻林江浩到了流香,便立即赶到流香来拜见,虽然沉香馆馆主无品级官衔,但所有人都知道其地位等同于左右二相,在此次沉香之事上,他也深感遗憾,自己的兵卒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林江浩和城主客套了几句,便直奔主题,他对那群人甚是疑惑,就算是南武国的大将军也不可能做到一招毙敌地干掉近百名武者,而这次带头大哥居然能够做到,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南武国究竟谁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城主犹豫了一下,他告诉林江浩那一群人很有可能是北楚人,他们沿海而来又沿海而去,并且听自己的残存的手下说那个带头大哥并不是武功有多高超,而是因为他会一些迷惑敌人的邪术,他下手之前都会口中默念一些奇怪的咒语。

    林江浩脸色一变,才明白此次流香之难绝不是一次简单的抢劫,很有可能牵涉到两个国家的战事,但仔细一想,林江浩打消了这个心里的这个想法,城主见林江浩有所思便不再打扰他,告辞离去。

    沉香馆分馆被劫,林江浩是一定要向皇上交代,皇帝也一定是要派人过来协助处理。

    三日后,司召南带着百余人赶到安城,并且将訸溦离开的消息告诉了林江浩,林江浩在脑海里回想了自己和訸溦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笑容自然而然就挂在了脸上,“哥,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开心?”听到司召南的话林江浩方才醒悟,“只是想到了自己与訸溦的一些开心之事。”林江浩笑道。

    司召南看着林江浩脸上的笑容,心中一下子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訸溦那女孩确实总会让人开心。”司召南说道,自己也不自觉地回忆起了訸溦的点滴。

    “好了,我们还是别说訸溦了,我们说正事吧!”司召南意识到哥俩见面的目的,林江浩迅速清醒,给司召南简单讲述了流香的现状,司召南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在济川时就知道事情棘手,不然父皇也不会派遣王爷过来协助,但是没想到会如此棘手,“会邪术的武士,这也难怪那些武士会无丝毫还手之力。”司召南眉头紧蹙。

    “重点是,这个武士来自哪里,邪武士在史册里也有记载过,那可都是时代的灾难”。

    “对啊,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为何只对流香进行了抢劫,安城可是聚集了南海郡所有富商,一个个富可敌国的商人不抢而是洗劫流香,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司召南的眉头全部都皱在了一起。

    “专门针对沉香馆?”林江浩说。

    林江浩和司召南百思不得其解,邪武士的存在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就像是身体中的一颗毒瘤。林江浩在表面还是与司召南无多话可说,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给司召南,也不与司召南有过多接触,虽然沉香馆的人都是自己的人,但谁知道有没有安□□其他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訸溦回到水晶宫也有一段时日,她的生活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每天就在水晶宫修炼法术,奶奶会给她做许多好吃的,姐姐听了訸溦讲了几天在人间的故事后觉得颇为新奇,訸溦说的和故事里写的虽然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是訸溦经历过的人间充斥了更多的温暖与柔情,虽然存在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但是只要不去触碰那些条框,不去奢求天花乱坠的美好生活,人类是可以活的很充实很幸福的。

    水晶宫平静的生活虽好,但是经历过人间生活的訸溦总觉得这份平静让自己一点也不开心,訸溦与普通的河妖族不同,她身上只有一半的血液来自于母亲,而另一半的血液来自于她的父亲,当然訸溦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更别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人类,母亲与人类的那一段经历被奶奶深深的埋藏,但是不纯血的訸溦一出生便天地异象,虽然这件事也被老族长封口,但是还是被流出来,直到流进了訸溦的耳中。普通的河妖族就算在人类生活也不会沾染太多红尘之气,但是流着人类血液的訸溦则不同,她对人间的适应度和眷恋远远高于其他河妖族。她却不知道这其中原委。

    林江浩将林荣留在流香暂时担任馆主,林荣毕竟才十六岁,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当好这一馆之主,还有他很想回济川,可以偶尔被司纯如欺负,“荣弟,我知道你心中的那些小想法,你也不要不开心,我只是让你暂时担任馆主,也没有让你永久的留在安城,等过段时间父亲回来了,自然会安排人来接任馆主之位。”林江浩心平气和地和林荣说道,林荣点了点头,他知道林江浩暂时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派遣,虽然心中还是有一点点不开心,但是他还是会听哥哥的话,他知道权衡事情利弊,就像林江浩说的一样只是暂时留在安城。

    林江浩安排好流香的事宜之后,便和司召南一同回济川,他们才走出流香,刚刚还晴空万里,一瞬间就飘来了几朵巨大的乌云将太阳遮住,没过多久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已经是深秋,这天气还和盛夏一样说变就变,林江浩他们只好又回到流香,等着雨过天晴再回济川。

    但这场雨却不像是盛夏来去都快得暴雨,一下便是一天,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奶奶,你就再让我出去逛逛吗?溦儿知道自己在人间不应该玩那么久,以后再也不会了,一定玩一段时间就回来陪奶奶好不好。”訸溦的头靠在奶奶肩上,就像是小时候躺在奶奶怀里听故事一样,奶奶摸着訸溦的头,有些为难,她十分心疼訸溦,母亲从小就对她严苛,她明白自己的女儿是为了訸溦着想,訸溦的不纯的血脉让訸溦修炼一门法术都要付出更多的时间与努力,她不想让訸溦在修炼上不如其他河妖。訸溦围着奶奶撒娇,奶奶无计可施,知道这孩子必定会想法设法离开,动用禁术打开层层阵法,那时候就晚了。

    “溦儿,这个你要拿好。”奶奶给訸溦一块玉佩,“这块玉佩叫做青赤司南玉,你拿着它,奶奶就知道你的确切位置,我们也能通过这块玉佩联络,你要是想奶奶了,就可以用这块玉和奶奶说话。”訸溦接过玉佩,她知道奶奶同意自己去人间。訸溦有点激动地抱住奶奶,发出银铃般开心的笑声,奶奶看到孙女这么开心也露出了笑容,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最大的快乐就是儿孙快乐。

    訸溦拿着青赤司南玉在訸澜面前晃悠,訸澜看到玉佩,知道訸溦一定又在奶奶面前撒了娇,“你又打算什么时候去人间?”訸澜说,訸溦摸了摸自己头,仔细想了想,“奶奶说她三个月后再次闭关,我想在奶奶闭关前回来,也就是说这两天我就会去了。”訸溦说,“奶奶三个月后闭关?那好,那这次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好呀,姐姐和我一起真是太好了!”訸溦高兴地说。

    “你现在可是南武国的公主,那我以什么身份出现呢?”

    “对啊,姐姐以什么身份出现呢?”訸溦想了想,突然觉得成为公主要考虑的事情真是多,“你觉得表姐这个身份如何?”訸溦说,自己是皇帝的义女,分封的公主,天下皆知自己不是皇帝亲女,所以自己还有一些亲戚是合情理的。

    “你是公主,我当然是听公主的安排。”訸澜嘻笑,訸溦撇了撇嘴,“姐姐就是喜欢欺负妹妹,哼”。訸溦与訸澜嬉闹一会儿,就去征求奶奶同意。

    奶奶得知訸澜此次和訸溦一同前往,心里更加放心,訸澜从小就听话,做事十分让人安心,“澜儿,这个青赤玄镜给你,它的功能和青赤司南玉一样,我想訸溦已经和你讲过她那块玉佩的作用,奶奶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也知道人间对溦儿的诱惑比我们大得多,它对人类的各种情感的感受也比我们深切得多,奶奶之所以同意她去人间,是因为不想她偷偷摸摸地离开水晶宫,那样会更加危险,此次你和溦儿一起,你们一定都要照顾好自己,有些不能做的事坚决不能做。”奶奶语重心长地说,訸澜全都听进了心中,她知道奶奶说的东西都是为自己好。

    本来还准备呆两天再走,但想到济川那些人和事物百态,訸溦心一下就飞出了水晶宫,奶奶知道她的小想法,施法让所有的阵法暂时停止,訸溦和訸澜满心欢喜地离开了水晶宫,奶奶看见她们离去的背影,不知心中滋味,“她终究不是这儿的一条鱼,唉。”叹了一口气便重新开启了阵法,自己回到房中准备三个月后闭关的事。

    安城这场秋雨断断续续地下着,一下便是五六日,司召南和林江浩不得不在安城停留,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这一场雨倒是给了他们俩不能立刻回京复命的借口,在安城,远离皇城车马,在自己的住所无人打扰也是好不惬意。

    “安城这雨也是奇怪,这一下便是不愿停。”林江浩和司召南这几日每天都会来酒馆喝酒,在济川的时候他们可从不敢如此张扬任性,“不愿停就不愿停吧,我们好久没能像现在这般无拘束的喝酒聊天了,天高皇帝远!”司召南说,林江浩相视一笑,如今这般生活的确是清闲。

    派到各郡转载沉香的侍从一个个冒雨回来了,空荡荡的流香逐渐恢复成往昔的样子,虽然林江浩没有离开安城,但是林江浩对分馆的事情还是不闻不问,他十分信任林荣有这个能力,林荣也不负所望,将流香的一切事物都打点的很好。

    “溦儿,我们不应该是去济川吗,怎么还要往沉河下游方向去?”訸澜见訸溦游过了济川区域还没有停下的想法,便好奇的问訸溦。訸溦最开始打算直接去济川,但想到离开前林江浩去了安城,便换了想法。

    “我们先去婆娑海滨的安城,那可是南武国第二大城池,听被人说那儿可不比济川城差。”訸溦说,她离开公主府前,就听司纯如说过安城,林荣和林江浩也相继去了安城,訸溦便也想去看看安城究竟,济川虽好,但也不是久住不厌倦的地方。

    “这么多人类在这沉河开采沉香,如果没有我族的暗中帮助,他们怎么会如此之轻松和安全,你看,他们那些仿造的法器都是我们祖辈暗地里教授于他们的,也是仿制海族的特有法器。”訸澜慨叹,见到人类身上的装备,她满是河妖族的骄傲感。

    “原来那些不是海族的法器啊,上次我还疑惑人类怎么会有海族的法器。”訸溦听到訸澜讲了很多自己以前不知道的事,看似没有交集的人类与河妖族原来不像表面所见,大概世间就不存在毫无联系的生灵吧,訸溦心里想。“海族的法器我们怎么会有,除了百年前遗留的海族法器,这沉河是不会有海族之器,百年前那些法器也都被先辈镇压,对我们没有了伤害。”訸澜说道,訸溦也不懂,只顾着看着那些开采的人,嘴里嘀咕“姐姐真是什么都知道”。

    訸溦姐妹的速度很快,傍晚时分便到了安城,下了一段时日雨刚刚停,青石路上还是湿的,笼罩安城几天的乌云逐渐消散,久违的太阳孱弱地沉入婆娑海,虽然晚霞微弱,但也给了明日艳阳的希望。有些摊贩开始出来摆摊,街上传来一阵阵地叫卖声,消匿几日的夜市重现光明之间,中秋节的花灯还在屋檐下装饰着清一色的红柱青砖。

    訸澜不是第一次来到人间,去过济川,到过影都,自然看过这人间繁华,但安城是第一次来,初次相遇的心情总是没有理由的欢喜,訸溦和訸澜看着晚霞里微微发黄的安城,城里传来市井之声,身后不远是一望无垠的婆娑海,海风徐来,水波不兴,南武国应该再无这般的城池,一边是红尘滚滚,一边是静谧无声。

    “訸溦姐姐。”訸溦刚一走进流香,林荣就兴奋地跑了过来,“林荣弟弟,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许多呀。”訸溦看了看眼前的林荣,林荣一直就比訸溦高许多,訸溦只能勉强到他的下巴,“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姐,叫做訸澜。”林荣这才想起自己晾在一边的姐姐,訸溦笑了笑,“这位姐姐也是生得可人,訸溦姐姐家的难道倒是这般美貌?”林荣冲着訸澜说,訸澜只觉得林荣可爱,“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尽说些轻浮话。”訸溦敲了一下林荣的头,“看我不告诉你哥哥,要他来管管你。”訸溦装作严肃,林荣瞬间脸色一变,没有一丝轻佻,“小弟不敢”。

    流香的侍从见到馆主与这两位姑娘如此熟悉,便没有上前指引,都退下做自己原来的事情。

    “我听三王爷说,前些日子你离开了济川,怎的就到了安城呢?”

    “司召南也在安城?”訸溦听到林荣说道三王爷,疑惑的我。

    “不仅仅三王爷在安城,我家少爷也在安城。”林荣略带兴奋地说。

    “三王爷和林江浩都来了安城,难道安城发生了什么大事?”訸溦心想,拉着姐姐的手跟着林荣一起去找他们,在路上林荣细细碎碎地说个不停,訸溦才知道安城和济川在这一个多月发生了什么,皇帝选妃自己是知道的,这流香馆被劫让她十分讶异,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訸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江浩刚刚还在和司召南下棋,见到訸溦进来,立马就放下手中的棋子,走到訸溦面前,脸上的兴奋之情难以掩饰。

    司召南见到訸溦时脸上也觉得惊喜,但是却没有林江浩这般举动,而是他一贯表现的冷静。

    “你们能来安城,我就不能来安城了吗?”訸溦说,“这位是我表姐,叫做訸澜,至于年岁你们就无需知晓了。”訸溦把姐姐介绍给他们认识,“早在家中就常听妹妹提及两位公子,今日一见,二位公子确是非凡。”訸澜快速地打量了林江浩和司召南,两位少年确是风度翩翩,卓尔非凡。

    “姑娘谬赞,只是不知道姑娘年岁,在下也不好称呼姐姐或是妹妹。”林江浩说道,司召南只是与訸澜相视一笑,便立即变成了宠辱不惊的表情。

    “听訸溦讲过二位的年纪,如若不嫌弃称我一声姐姐便是。”訸澜回道。

    “怎会嫌弃,姐姐生得如此动人,有这样的姐姐该是我的荣幸。”林江浩笑道。訸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看你,再看看三王爷,林哥哥你真的是有点轻浮。”訸溦一脸鄙夷,林江浩听了只觉得尴尬,“从商久了,不自知就变得油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