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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徒这块地的终价和详文都在账簿上,金夫人若是还有什么疑问,现在还可以商讨。”长陌很自然的忽略过了我的问题,而是将账簿递给金老太,看都没看我一眼,好似怒火还没消。
我似乎忘了貌似和他还在冷战。
可是愈加觉得有什么不对,兴许我没有想过要这块地,而这其中缘故,也是长陌所不知的。
“金……”我连忙摆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或许是在犹疑我应该怎么同她说呢?
“寡人。”她声音里闷闷的制止道,像是知道了我的意思,继而表示她卖地的坚定意志。
也不再仔细看手中的账簿,只盯着最后的账目,二话不说,便在地契上按了一个指印。
我顿时一个紧张,手里不自觉的攥着长陌的衣袖,以至于他挑了挑眉头看了我一眼,大抵以为我是高兴的。
让王妈送金老太去金库令银票的时候,我见她的背影心里竟酸酸的觉得可怜。
之所以产生这种仁慈逆天的情绪,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我的愧疚之情。
长陌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或许是觉得太异常了,在我的眼中竟能看到类似于怜悯弱小的情绪。
“报的价不是很高。”半晌,他见我皱着眉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语气竟有些安慰。
我额头的一滴冷汗不禁划过,果然这厮最了解我,不过这事还真的是有蹊跷。
我望着他,没忍住笑。
“戏演完了?”他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一只木色的笔,一根一根的掰开我的手指。
待到放出了他一块,被我手心汗湿了的衣角,便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微怔。
“寡人……”我揉了揉自己弯曲的绻发,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略微虚心,又不知从何说起。
“方才夫人按手印的时候,并未见你阻止。”他见我有些优柔寡断,加之一贯对我的了解,似乎看出了我的支支吾吾必有隐情。
那块地于我来说确实是个天大的诱惑,所以在这块肉即将掉在我嘴里的那一刻,自然是本能的去接住它而不是阻止,到底,最终我的道义还是没能战胜利益。
“我答应过金将军不动她娘的那块地。”半晌,在他的了然的目光检索之下,我算是说出了缘由。
他听了,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神中的果不其然,继而坐下,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像是准备听我和金将军有何交情故事。
我见他没多说什么,便娓娓道来:
大概有一百多年的样子,我在扩张白徒一处,到达南徒金家境地的时候,便早早派人查清了其底细,金姓当家金素只是长仪朝堂内一个新晋的大将军,可是他爹却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曾经护驾先帝有功,皇帝悬赏之下,当即将南徒一块十里宝地划给他,从此金家便人丁兴旺,门庭高筑。
可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到了金素之子金润一代,便成了护驾来迟,生生赏了他一个下狱,而那金润便是金老太的夫君。
估摸着这金老太的心中大抵是有了阴影,便也不敢让家中子孙做官,一个人挑起家中大梁从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寡人趁火打劫,硬生生的才让她同意将南徒之地划在我白徒的名下,由我经营,只想她一个闺中子,负责收收租,养活家中老小家仆便可。
可不想,过了那么二十几年,她的儿子金平竟假借到长仪都城学经商之道的借口,偷偷的参加了比武选士,大抵是优秀的继承,不出乎意料,金平拔得头筹当上了长仪的武状元。
这一点,金老太一直被蒙在鼓里,而我却是清楚知晓的,只因为在金平已经是一个功名赫赫的将军的时候,曾自愿为寡人做过很多事,譬如大旱那年,他顺通人脉向皇上进言,引水入田;蝗灾那年又组织兵将从各地引来蛙鸟;水崩那年又令人修筑堤坝……
总之在长陌不在的那些年,他是成功的省了我不少心血,也不再玉帝那个啰嗦鬼因为我动用法力而喋喋不休,神清气爽,悠游自在了许多,便对他的行为感到万分感激。
然而每每我问他想得到多少丰厚的回报之际,他只字不提金钱,而是希望我无论何时要保住金老太,他娘的那块地,让她老有所依。
后来我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算来倒是很划算,便也不再动那个买断那块地的心思,算是对他帮助的承诺。
“既是金家祖传,她又怎会轻易将那块地许给人?”最后,我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长陌,因心里怀疑是他的“功劳”,无非是想知道其中的高明之处。
“你觉得我可以在一盏茶的功夫里说服她?”他拿着茶盖的手顿了一下,眼皮略略遮住了一半的眸光,继而顺畅的凉着茶。
我盯着他优美的动作一瞬不瞬,痴痴的点了点头,的确,长陌来到这不过半日有余,而金老太每每都是等着她自觉上门商讨事物,这次特地前来,应是突然之举。
“那……便是她自愿的了?”脑子里计算了半晌,我忽然得出了这么一个喜从天降的结论,若是她自愿的话,那么一来不失寡人的承诺,二来又得了逞,何乐而不为。
长陌闻言看着我乐不可支的我,眉眼冰冷的棱角也显得略微温润起来,我看的有些痴迷,但是眼中仍是被我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光芒,隐隐的总觉得他这样的面目是在暗算或隐瞒我什么事。
正值此时,庭前忽然威武的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长陌刚顺眼的表情略微又沉了沉,我有些吃惊的转过去,看长陌的表情,心里闪过一丝楚唯琏回来的恐怖想法,这时他可是万万不能回来送死的。
然而定睛看去,不过是先前那几个楚唯琏在福来的随从而已,其中有两个约莫是贵族子弟,还有一个应该就是皇兄弟之类的。
见我站在上面,二话不说便“噗通”一下全部跪在地上,拔高音调道:“上仙安详~”
我见他们营造出来的气氛凝重而肃然,瞥了一眼面色看起来很正常,其实心里八成能掐死我的长陌一眼,便咽了口口水道:“都起来吧。”
“望上仙能收留我等,待琏皇子修成仙骨,共除上仙负心……”不料这一群不嫌事多的大个,几句话便暴露出了我的恶行,于是被我一声惊恐激动而中气十足的咳嗽打断了。
这些个话,绝对是那个二缺楚唯琏教给他们的,而他们哪里知道,口中声称要铲除的这个负心财神此刻就坐在眼前,若是长陌此刻记住了他们的面容,怕是活该倒霉八百辈子也发不了财了。
果然,在我差不多咳坏了嗓子的后,大厅里恢复了一片死寂,我有些僵硬的看看身边长陌的表情,竟是令我最惊悚的笑容,这种不露声色却绵里藏针残酷至极的笑容,我约莫可以笃定,眼前的这些个傻大个从今日之后,便是要沦为街头要饭的一族。
而寡人……
想到这,我面色难为的端起桌上的茶壶,悉心的为他倒了一杯香木凝露,这边手还有些抖,不想几个傻大个像是看出了什么自以为了不起的端倪,当即又趁我不注意,响亮的“噗通”一声跪下,对着长陌齐呼:“上上仙安详。”
隐约,我感到嘴角有些微抽,上……上仙?上……?怎么听起来……大抵,我也不敢去看长陌的表情了
“七代!”咬着牙冲厅外喊道,七代登时冲了进来,我指着下面的几个傻大个,颤抖着“给我带出去好好照顾。”
七代明白了我的“好好照顾”,凶神恶煞的将他们请了出去,临走时仍是被强行行了几个大礼,这样一群人的脑袋瓜子,让寡人不禁怀疑,方才让白鸽通知楚唯琏执行那般重要的事,真的没问题吗?
“呵~”待一群人刚出去,我便听到了长陌由衷的嘲讽,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一丝我不太明了的乐趣?
“都是些愚顽之人。”我张开如阳笑脸,心虚的朝着这个冷冰冰的财神。
“就这样?”他对我虚伪的笑脸倒是丝毫不吃用,言语暗示里,八成是嘲笑我整日与这些个整日想除了他的二货的恶事。
我心里不禁打鼓敲锣,约莫这厮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与司命的计划,或许他本就知道我不会安生,定会去找他寻仇,也知道我首要便会杀了四仙女,所以弄出了的障眼法,逼我回到白徒,跳进大鼎之后,果然在观望的人也只有他一人而已,那么,障眼法倒是的确是他所为了。
思及此,我终于想到了一丝他理亏的地方,不禁腰板也挺直了,呼气也顺畅了,从鼻子里冷哼出了一个调调:“再不济,寡人也是堂堂正正的行事,不像某些仙,竟在背后搞那些见不得人的低端事。”
此言一出,长陌阴沉的脸色上,姣好的眉形一挑,像是明了我又在无故找茬生是非。
而在我看来,他这样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若是说早上的障眼法是为了逼我回白徒,从而保全四仙女的安危,那么之前将寡人的面容障眼成凶恶之人,关键是据王妈说,还能从寡人脸上看出一颗大痣来,难不成不是暗里不声不响的损坏寡人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