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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在朱木阳的老家是一种俗称,就是伯父的意思。其实这种叫法无可厚非,可是紧接着一句郭小姐就让郭青有些害羞了,那个时候小姐是尊称,大户人家的闺女才可以这么叫,朱木阳这种表达很显然这是对郭青的一种喜爱。
“朱公子!”郭青也和他开起玩笑。“你什么时候回家来看看?让奴家也有机会和你共进晚餐。”
朱木阳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哎,今天中午你爸爸你妈都不在家吗?”
郭青这才如梦初醒,“啊”了一声,才说道:“都是你!坏蛋!把我带到沟里去了,我爸爸在旁边笑呢。”
朱木阳哈哈笑了起来:“我冤枉呀,是你先叫我喊大爷的!”
郭青愣了一会儿,说话有点一本正经,估计是因为当着父亲不好撒娇,她说道:“今天进了腊月,可不能胡说八道的。木阳,看样子你最近是回不了老家了。弄不好就只能等到过年。”
朱木阳这才察觉好像春节已经近在咫尺,不过他叹口气:“郭青,一个月呢。我,想你!想抱抱你。这个房间上次…….”
“你闭嘴!”郭青的声音有点大,旁边的郭局长被惊动了,他从眼镜的上方看看女儿,郭青吐吐舌头,对着爸爸说道:“没事!”然后才有调转话筒:“你想什么呢?也不关心关心晓华的学习,我给你说,朱晓华同学这次在年级考了一个第六名!”
“是吗?”朱木阳也高兴起来,这个成绩可以确保妹妹能上一所好大学了。“太好了!你给她说,不能骄傲,要好好下工夫,争取考上山东海洋大学。这个成绩保持下去是没问题的。”
“你算了吧!晓华一心一意想去济南找你!她才不去青岛呢。”郭青比朱木阳还要了解晓华的心思。
朱木阳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咱们山东好学校除了山大,就是海洋大学。她好好发挥别浪费了分数,其实我觉得她去南京才好呢!”
郭青理所当然的吃醋:“朱同学,看样子你对南京念念不忘呀。听晓华说,那个时候你好像在大学里谈过恋爱是吧?那么好的地方怎么不留下呀?江南可比我们山东地理环境好多了。”
朱木阳说出南京也有点后悔,那座城市似乎有点不可触及的伤痛,只是和郭青说话肯定不能展开这个话题,而是装糊涂:“切,小孩子懂什么?我在南京的时候她还没上高中。南京就是高等学府多了点,其他也没啥。想吃老豆腐都没有。对了郭青,你调动的事情怎么样了?”
郭青听出他是故意转话题,可自己也难得糊涂,即便是朱木阳以前谈过女朋友怎么样?自己仍是喜欢他,就说道:“我过了年就借调过去吧。我舅舅已经给我说好了。和你现在的情形一样,是借调。对了,木阳,你把你的房间分机号码告诉我,晚上没事的时候晓华和你联系。”
“我打给你吧。我这里电话不花钱。”朱木阳有点小得意,这也算是不小的福利。
“好吧。”郭青听出了他想要挂电话,但依依不舍,“这周末我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你。”
朱木阳楞了一下,他并不想郭青过来,现在他立足未稳,必须要做出很谨慎的姿态,而一个女人出入于他的房间,传出去很不好听:“这个周末我要加班。这十天每天都要汇总报表。郭青,你来了我也没法陪你。”
郭青“哦”了一声,才说道:“我,挺想你的。我爸爸去卧室了。”前半句声音很小,后半句则是正常语调。朱木阳笑了。
“乖,青青,我也想你!我其实也愿意到县医院那间单身宿舍。”他深情款款的说道。
“哼,再把屁股烫一下!”郭青哪壶水不开提哪壶,不过她听出朱木阳口气里有兴师问罪的样子,笑着挂断电话。只是放下电话后一股浓重的相思从心底涌出,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郭局长从卧室里看到女儿掉眼泪,想要出去劝劝,却被老伴一把扯住:“让她哭哭,不然憋在心里难受。这几天她天天等那个电话,你看不出来吗?小朱子也真不像话,这要是调回到县城不比济南好吗?”
郭局长把门推紧,才转过头说道:“朱木阳这孩子好是好,就是野心太大,小青要跟着他可能一辈子担惊受怕的。唉,你让那种性格的人回县城,那不把他憋死吗?”
郭夫人却并不担心:“年轻人谁没有点想法呀?碰碰壁就好了。我觉得要是他在济南吃几次亏,再回到县城,说不定能煞煞傲气呢?你看现在他都不向咱们提亲,这成什么样子。”
郭局长笑了:“这个你别着急。他刚才和小青打电话,一听那口气就是一家人了。你现在是城里人,怎么还迷信换帖子那些事情?人家是自由恋爱。懂吗?不需要提亲!”
郭夫人显然不喜欢这种说法:“什么自由恋爱?咱们家是女儿好吗?万一她要是肚子大了,再不要小青怎么办?现在的自由恋爱就是方便男人耍流氓!上次小青去济南找他,我都害怕。这孤男寡女要是办出点见不得人的事,小青一辈子不都毁了?今年春节找人去他家说道说道,哪怕就是换小帖也要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郭局长则摇摇头:“你们女人就是着急。你说咱们小青哪点不好?为什么非要走那种形式。二人谈恋爱的感觉多好呀。”
郭夫人两眼一瞪:“好什么好?咱们城里和她差不多的女孩还剩下几个?人家比她小二岁的都当娘了,这个事你别干涉,我找找看看有没有和他家说上话的人。”
“你这就是封建家长制!”
“我的女儿我愿意!”二人争吵的声音有点大,反而引得郭青推开卧室门:“你们吵什么呢?”
郭夫人看女儿脸上还挂着泪珠,不免心疼:“小青呀,怎么朱木阳最近也不回县城了?你俩不是吵架了吧。这男人就要管得严一点,就像你爸爸,我时刻都不能……”
郭局长大怒:“你更年期是吧?我哪里要你管了?”这老头老太太俨然两只公鸡,对垒起来。
郭青不置可否的笑了:“好了好了。别吵了!我要去上班了。妈,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我给晓华做点好吃的。她上次考试考得不错,我要奖励给她一顿红烧排骨。”
郭局长叹道:“女生外向!人家的妹妹就这么吃香,我这老头子还没吃过自己家女儿做的红烧排骨呢。”
郭青脸一红:“爸爸,你亏心吧?我妈做的那么好吃,你怎么还想吃别人的?”
“我的女儿难道是别人?”郭局长较起真来,那也是伶牙俐齿。倒是郭夫人给女儿解了围:“小青,你快走吧。别迟到了!”
郭青答应一声,往外跑去,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有点害羞的再回来到自己屋里穿羽绒服,这个季节不穿厚点出去要被冻坏的。
远在济南的朱木阳两眼微闭,躺在房间里床上等待吃晚饭!
整整一下午没有别的单位过来,他在会议室等得百无聊赖,后来给服务员嘱咐一声,有单位过来就去房间喊自己,这种守株待兔的日子颇为无聊,到了四点半他给齐科长打电话汇报了一下今天的进度,齐科长什么也没说,就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朱木阳更加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
给郭青已经打过了电话,也该给楚南雪联系一下,可是想想上次她那么激动,朱木阳也就绝了打扰的主意。冉芳那里他已经彻底决定不联系了,自生自灭吧,这可能在现阶段是最好的结局。那天晚上的吵架也许可以夸张一点作为理由,朱木阳这样想到。
不过杨晓梅那里该问候一声的,朱木阳想起那三封信,要按照时间推算,信件应该早就寄到了目的地,即便是最远的邮电部在北京,也就是三天就能送达,朱木阳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要给楚南雪写封信了。
他坐起来找到纸笔,很认真的开始给楚南雪写信,他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给那个女孩写信时什么时候,大概是自己写的最后一封情书,成功让楚南雪沦陷之后,自己就再没给她写过信,相对来说打电话要方便很多。可是很有才的朱木阳总觉得书面语言才能表达自己对那个女孩的爱,有一些相对肉麻的话嘴里是说不出来的,就像标志性的排比句,就像心潮澎湃时的激情,似乎只有文字才能表达的更清楚。
朱木阳已经很少这般写信,他的感情就在一刹那间被激发了,从第一句“南雪你好”开始,下边就开始声泪俱下,三四张纸一挥而就,里边都是关于他的无奈和思念,还有对于错失爱情的歉意,最后他写道:
我们,终于,错过了。但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他的泪水不可遏制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