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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颜已经不记得当晚有多么的仓皇失措,此刻的自己坐到飞机上飞往加拿大,奶奶在两天前自己回家,离开前她一言不发,就像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孙女一样,那种失落到失望知道诀别的眼神,让边颜知道有些伤痛永远都愈合不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该有的报应应该结束了吧,但是没有,远远没有。
似乎只要他们不放开彼此,这种苦痛就会代替心里的愉悦一直活下去。
奶奶回到家精神就一直恍惚,三个月后就一直在病床上,爷爷的精神状态也被奶奶的郁郁寡欢所迁累,也变得抑郁不振。
边颜的肚子现在变得圆润起来,和边颜的心情一起胀,在这片陌生的城市,边颜得到了最好的看护,没有熟悉的人和事的困扰,边颜获得了失去已久的自由和轻松,边野尽可能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隔着大洋陪伴着她,陪着她看医生,陪着她散步,陪着她看风景,天知道这种陪伴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多么难得见到他,他的表情越来越深刻,就连微笑,有时候都是苦涩的,他不让边颜知道任何家里的事情,也不让边颜给家里打电话,就连肚子里孩子的情况,边颜都不是很清楚。
边颜自顾自的报了一个胎教班,边颜没事的时候就会过去,但是其实华裔的孕妇在这里也并不少。
奶奶因为心脏病病危的消息边野并没有告诉边颜,边颜晚上睡得好香,边野把耳朵放在边颜的大肚子上,听的见它在里面闹腾的声音。
边颜发现边野最近带着她做了好多检查,吃了好多药物,认识了好多器械,她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伴着身体起着变化,她ru房的胀痛感消失,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没有了动静,直到七天后她生下一个死胎的那天,她才明白了边野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一切。
已经哭过太多次,边颜躺在床上死活哭不出来。
一张木然的脸代替了边颜的所有表情,边野心疼的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着年初说过的嘱咐,“你答应我要变得更加坚强的。”
边颜参加了孩子的葬礼,她把孩子的骨灰撒进海面的那刻,存储了半个月的眼泪变成了水晶一滴一滴清脆的滴答在了蓝色的大海里。
孩子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念想,或许是他的一个微笑,又或者使他的一声哭泣。
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一个男孩,边颜甚至都已经给他取好了名字,已经买好了衣服,甚至规划了一个美妙的未来。
这一切对他都是触手可得的,只要他做出一个努力就好,只要他睁开眼睛。
心里的痛超出了边颜的负荷,她只能去看心理医生,在医生催眠的那些时间里,她在梦境里与边野好好的照顾孩子,帮助保护他,让他爬行走路奔跑,这样恍惚的画面实在美好,心理医生看着她微笑着闭着眼睛沉沦在美好里流泪。
没有人能够治愈她,这些悲喜只有她自己去承受和掩藏,但是就算她有心掩埋悲伤,她也累了。
她回国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边野,然后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边颜知道了奶奶离世三个月的消息,边颜回家的时候,妈妈问她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家,奶奶最后就只想要见你一眼,她就只对你放不下!
妈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身体健康的奶奶会因为情绪上的问题导致心脏病发作离世。
这样巨大的变故也不能让边颜动容了,她淤积的悲伤已经超负荷了,如果她现在能够哭出来,她会哭一辈子。
看着边颜苍白的脸颊上一直面无表情的样子,妈妈恼怒的扇了她一巴掌,转而又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边颜好想让自己失忆了,果然,最痛的事情都只有自己去承担。
边颜知道奶奶想要嘱咐自己什么,似乎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对他的挚爱,但是现在他的模样都在自己的脑海里模糊了。
边颜抱紧后悔不迭地妈妈,说没事了。
她想要没事了,她回到北京,却被媒体团团围住,都在问她在加拿大的孕照是怎么回事。
边颜带着口罩面无神色却无路可去,最后被机场的安检人员护送到出口坐车离开。
这个夏天的风吹的人更显闷热,边颜的心却结了冰。
车子停在了b&j的大楼前,边颜的双手□□衣兜里戴着墨镜口罩按了电梯的上升键进去,电梯在不同的楼层停下,有些人狐疑地看着她,但是不太确定这个包裹如此严密而又瘦弱的女人是不是炙手可热的白色巨塔的边颜。
边颜的声音平缓而又冷静,她摘下口罩眼镜问边野的秘书边野人在哪里?
秘书露出职业甜美的笑容,告诉她边野正在开高层会议,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在哪里开会?”边颜的眼神冷冽的可怕,秘书瞟向楼层会议室,边颜不顾秘书的奋力阻拦的去向会议室的方向,会议室的大门被重重推开,议程也就此被打乱,公司的董事纷纷看向她,满满都是疑惑。本来吵得火热的会议戛然而止,个别董事朝着边颜喋喋大骂。
秘书小姐赶忙鞠躬道歉。
“不管你的事情,你出去吧!”边野本来沉思于两派的争吵,看见边颜还是吃了一惊。
边野也没有想到她会现在过来这边,从尽头的主席位置上站起来,“这件事到这里也就打了死结,大家休息十分钟。”
边野朝着边颜的方向走来,边颜端起一杯茶水直接泼到边野的脸上,整个会议室顿时摒气宁神。
“奶奶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边颜看着边野本该狼狈,却又淡定从容的样子,嗓子哑哑的。
边野接过秘书战战兢兢递过来的手帕,擦掉脸上衣服上的水痕和茶叶,拉着边颜的手往外走。
关紧办公室的门,边野开口,“我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要回来吗?你要难过吗?那个时候你的胎相就已经很不稳定了,我要狠下多大的心才要告诉你!”
“奶奶的离世和我们有关吗?”
边野哑然。
边野伸手把边颜拉进怀里,“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为什么又迟疑了,有些事情只是意外,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不好,”边颜的身体僵硬,神色凝重,“都是我造成的,意外都与我有关。”
“你这样会陷进死胡同的。”边野拉开与她的距离,表情里的怒气扶摇攀升。
“这次不会了,”边颜望向他,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决然地开口,生怕自己说慢了就再也说不出来,“我们结束吧!”
边颜看得见他的脸色变了,眼眸一缩,脸部线条也僵硬了,紧握自己的双手青筋暴出,拽的边颜生疼。
这沉默的一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心脏剧烈的抽痛里吐出这一句话。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
他也累了,这么奔波努力的保护她爱着她,却总是她先要放弃,她为什么总要这么不堪一击轻言放弃,他累了。
“会还在开,我先走了。”
他的声音变得好轻,轻的身体都轻轻颤抖。
边颜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件并让搬家公司搬到自己的公寓,边颜关了所有的灯光,等他回来。
凌晨的钟声响起,边颜拨通了他的手机。
接电话的是一个娇弱女人的声音,边颜愣了一下,说自己找边野。
女人唤醒了身边的男人接过手机,边颜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的指甲钻进肉里的疼痛,只是粗粗的呼吸喘气。
“喂。”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是刚睡醒的样子。
边颜没想到,此刻的自己竟然对他这样陌生。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东西我都搬出去了,我走了。”边颜说的有气无力。
“知道了。”
他的声音那么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
边野先挂了电话,边颜已经无力心疼了,她轻轻的走出了客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到骨头和血液里的地方,关上房门,决心不再回来。
边野因为酒喝多了头疼欲裂的从酒店的床上坐起来,身边的女人攀着他的后背摩擦着他健壮的身体。
边野轻轻推开她,摇了摇脑袋问她现在的时间,得到回答之后迅速穿上衣服离开。
白色巨塔的专辑头一次遇到寒流,只有边颜和窦霆合唱的《蓝色小调》传唱度颇高,没有办法,窦霆的天后妈妈亲自陪同她参与各种宣传,原本青涩的窦霆在马不停蹄的宣传中也变得活泼圆滑起来。
边颜几乎不想见任何熟悉的人,不管怎么说或者是什么角度看,她都无法否认,是她的软弱犹决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只要她难过不适,她就会离开,就会逃避,这样的个性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难堪。
这或许就是边野让她坚强的原因。
边颜心想。
边颜去到山顶寺庙给还未出生的孩子祈福,几千级的台阶,零星的几个人虔诚叩拜,每级台阶边颜都衷心闭上眼睛双手合闭,心里念念有词,眼神纯洁的无任何杂念。
孩子,虽然我们今生无缘分,如果可以的话,来世请让我遇见你,我会好好的做一个母亲。
奶奶,原谅我!
其实边颜并不相信神佛,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惧畏了,她祈祷今生所有的抱怨与他人无关,只惩罚自己就好。
心底满腹祝愿请求,希望神灵怜悯,不厌其烦。
阿弥陀佛。
边颜让大师给自己的孩子和奶奶分别做了超度仪式,边颜叩拜在释迦摩尼大巨大塑像前,潜心叩拜。
边颜花了半年的时间拜行到西藏,她升起风马、垒起玛尼堆、摇动所有的经筒、磕长头拥尘埃在山路、闭目在经殿香雾中、听了一宿梵唱,所作一切,只为心安,只为忘掉今生罪孽得货救赎。
但是想念却不留情的给了边颜最大的讥讽,她想不到思念可以打破自己的天性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泉涌。
在这样高寒而又稀薄的空气里,她向天空中的奶奶追讨勇气,她强迫性的诵经念佛,她以为自己可以忘却而痊愈,但是她却病了。
藏医给她熬了药,边颜喝了一口,忍住没吐出来。
在西藏农家待了一些时日,边颜实在无心叨扰,这才决定离开这片海拔最高的圣土。
在返程的车上,她想起了仓央嘉措的一首情诗,她希望自己不是这个样子。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