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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来。”
风易安按剑立于城墙之上,傲视离炎军营,身后道袍宛若战袍一般,猎猎作响。
“结阵。”
离炎军之中,布兰一声令下,其人亲兵踏出一步,怒喝道:“诺。”
两人凌空快步撞在一起,煌煌剑与长枪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风易安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握拳向布兰砸去。
拳缝之中有光芒漏出,照在布兰的身上。
布兰半点不肯退,甩头装上风易安的拳头,头盔再次碎裂。
风易安嘴角一笑,衣袖间飞出一柄飞剑,直冲布兰脑袋而去,眉头一挑。
撞啊,你继续拿脑袋撞啊!
布兰身后伸出一只打手,将飞剑握住,用力一捏,似乎是想将飞剑捏碎。
城头之上,刚刚破关赶来的左光烈见到这一幕,心中一紧,以为离炎军中有人插手了。
随即才认出来,这是兵家军阵的一种变化。
风易安再度招出一柄飞剑,一剑斩断大手的手指,两柄飞剑组成剑阵,彼此呼应。
但不管飞剑怎么冲杀,都无法冲破阻碍,伤到布兰。
风易安叹息一声,在不影响自身战力的情况下,控制两柄飞剑已是他的极限。
退后半步,长剑横竖在身前,平平推出,剑脊撞在长枪上。
风易安是横亘在道门年轻一代之前的大山,洛宗是横亘在道门诸宗之前的大山。
这柄横亘在风易安身前的煌煌剑,自然也是一座大山。
此剑,名为横山剑,最是以势压人。
布兰手中长枪弯曲,隐隐传来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似是要断裂了。
布兰无奈退后一步,顺手挥枪荡开两柄飞剑。
“谁人为我杀敌?”
布兰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怒喝出声。
“愿为将军杀人。”
其人亲兵再度踏出一步,怒喝出声,军阵之力再变。
布兰身上浮现出一套由军阵气血凝成的盔甲,手中长枪被军阵煞气加持,发出一声轻鸣,跃跃欲试。
风易安顺横山剑之势,将长剑举过头顶,宛若拖住了天上的巨日般。
长剑略微倾斜,在布兰眼中,巨日随之滚动,落到了剑尖上。
风易安反手将长剑平拍而下,巨日随之而动,降临人世。
煌煌剑,不是煌煌正气,而是煌煌骄阳。
此剑,名为骄阳剑。
在与长枪碰撞的瞬间,率先发威的不是巨日,而是尚未散去的横山剑意。
山摧之下,岂有幸存?
此为崩山之剑。
崩山之后,即是骄阳旭日。
接连三剑,即便是风易安也出现了灵气的真空期,需要回一口气。
这个时间,正是击败他的好时机。
可惜,布兰未曾把握住。因为他已经手持着断枪,往大地坠落而去。
风易安凌空而立,煌煌剑竖在胸前,似是在向布兰致敬。
手腕一翻,长剑滑了个半弧,斩出一道剑气,向着布兰飞掠而去。
“贼子,尔敢?”
自离炎军营之中,飞出一个老者,接住布兰,随手捏散了风易安的剑气。
而此时,那老者在军营之中的怒喝声,才刚刚传到风易安耳中。
老者托着布兰,随手将风易安打落,看其人出手时的气息,赫然是生婴修士。
“老夫代洛宗宗主管教你一二。”
老者本是驻守在州府的强者,专为风易安而来,要将他活捉,送回洛宗。
当然,管教之言,纯粹是他自己的意思,乾庭是万万不敢说这话的。
风易安坠落在城墙上,砸塌了好长一段城墙。
拄着煌煌剑,踉跄起身,风易安咳出一口鲜血。
老者隔空凝成一只大手,自上而下拍向风易安,口中说道:“小辈,见了老夫还敢亮剑?”
“嗖。”
却是左光烈持刀赶来,破阵式斩在大手上,未曾掀起半点波澜。
“滚。”
大手反手拍飞左光烈,老者在远处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身为我乾国之人,竟然与洛宗的小贼勾结。”
左光烈被拍飞出去,砸在城墙上,一路划拉出了好大一个口子,背部更是血肉模糊。
城中的修士轻侠都傻了眼,这个生婴境界的老家伙一出马,似乎就掌控了局势,将风易安与左光烈两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手继续抓向风易安,捏着他的腿部,将他倒提了起来。
老者发出一阵肆意的笑声,什么狗屁大宗天才,还不是被他随手镇压。
“狗屁的大宗、大国,如何敢如此欺辱我。”
想到上次去宗主国进贡之时,所见到、所经历的事情,老者就越发恼怒风易安。
“小辈,你要是求饶的话,我就放过你。”
心中理智又消退了几分,他要将大宗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
“老狗,你很猖狂啊。”
风易安骂了一声,丹田之内的生剑跳动几下。
“师尊,看来我要让您失望了。”
风易安缓缓闭目,张口吐出生剑。
相比于其他几剑,生剑显得有些虚幻,因为此剑尚未孕养完毕。
拿出来欺负欺负马老六那样的货色也就罢了,可若是要越阶对敌,这柄飞剑必然崩溃。
届时,风易安将再也无法养出完整的六欲飞剑。
其余五柄飞剑呼啸而出,盘旋在生剑周围,似是在欢呼雀跃,又似是在悲哀低鸣。
“生、死、口、目、耳、鼻,杀敌。”
风易安每轻念一声,便有一柄飞剑呼啸飞出。
六剑同出,六欲剑阵,斩向老者。
老者面上露出几许恐惧之色,不是因为六欲剑阵。
虽然六欲剑阵具备斩杀的威力,但他这个被心魔腐蚀了心神的可怜人,哪里能感受到六欲剑阵的威力。
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生剑。
因为在他的视野之内,那生剑内部赫然盘坐着一个老道。
那老道只是睁眼看了他一眼,他好不容易才生出的元婴,竟然悄无声息的融化了。
“你说你要代谁,管教我徒弟?”
那老道淡然出声,等到六欲剑阵斩杀了老者,才低声说道:“掌教师兄本人,都不敢说这话。”
望了一眼高晗的方向,老者抬手将生剑按回风易安体内。
风易安松了一口气,他觉着是自己运气好,生剑不仅没有破碎,好似还凝实了许多。
远在洛宗山门的老道本体缓缓起身,走出洞府,站在山崖前,眺望远方。
“放心,我不出山。”
洛宗宗主急忙赶来,满是忌惮地看了一眼老道身后若隐若现的门户。
门户之中,似有仙人两手扒在门上,窥视人间。
“老幺,过段时间,搬到我那里去住吧。”
洛宗护山大阵有屏蔽天机之效,尤以宗主住所最为强悍,号称可阻仙人窥视。
“好。”
老道收回目光,笑了一声。
高晗城,今日不知为何遍开红花,从城墙脚下,一直开到了皇位龙椅之侧。
微风拂过,乾国皇宫竟然被吹散了。
“照顾好我家徒弟。”
乾国皇帝看着面前红花摆成的大字,面色难看至极。
你徒弟是谁啊?
朕的皇宫呢?那么大一个皇宫,就这么被风吹散了?
目光回到淳安县,布兰狠狠地摔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
“进攻。”
强撑着一口气,发出命令。
此时风易安与左光烈双双负伤,叛军士气还未回转,正是破城良机。
“啪。”
离炎军的云梯靠住城墙,密密麻麻的士兵顺着云梯涌了上来。
风易安一方对此没有半点准备,什么垒石滚木一个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蚁附攻了上来。
风易安握住县令大印,开启护城大阵。
但是下方布兰手持一纸文书,风易安手中的大印就成了石头疙瘩。
这护城大阵,是乾国所建,乾庭自然有反制的手段。
风易安趴在城头上,与布兰对视一眼。
看我口型,你个不当人的玩意。
五柄飞剑呼啸而出,斩断一架架云梯,煌煌剑横亘在胸前,将闯上城头的敌军推了下去。
也幸好,离炎军虽然是乾国精锐,但也做不到人人有修为在身。
百余名修士轻侠,借着自己的修为,还勉强能守住城墙。
夜幕渐渐降临,鸣金声响起,离炎军入潮水般退去,恰如击鼓时,潮水般涌来。
虽然熬到了夜晚,但是风易安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
百余名轻侠已是人人带伤,灵气更是消耗一空,战力下滑的厉害。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我来守城。”
风易安坐在城头上,脸上满是污垢,但道袍上仍是半点污渍都没有。
“你也去休息吧。”
风易安转头看向左光烈,强打着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疲惫。
“养好了伤,就去闭关吧,破境才是头等大事。”
冷风袭来,钻入风易安的肺腑之中,激的他一阵咳嗽。
“好。”
虽然看出风易安是外强中干,但左光烈并未矫情。
他留下来用处也不大,无非是将败亡的时间往后拖延几刻而已。
唯有突破到结丹境界,才能有一线生机。
一人坐在城头遥望离炎军营,风易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份文书。
他清楚,这是布兰在钓他,钓他出城。
“不急,不急。”
风易安怀抱煌煌剑,声音消散在夜风之中。
天色渐渐放亮,离炎军营之中,已经响起了人马的嘈杂声。
“攻城。”
擂鼓声再度响起,打破了宁静。
“嗖。”
风易安死剑斩下一人头颅,咧嘴笑道:“临阵脱逃者,死。”
口目耳鼻四剑奋勇杀敌,死剑居于最后,凡临阵逃脱之人,死剑枭其首。
“此战之后,参战者赏金赐银。”
“杀敌奋勇者,赏功法一部,道术一门。”
后有死剑索命,风易安又给出了相当丰厚的赏赐,修士轻侠的战意,总算是被稳住了。
可这还不够,必须让他们看到胜利的希望,不然迟早会出现风易安都无法阻止的溃逃。
又是一日激战,风易安小口喝着稠粥,腹中升起的暖意,让他很是满足。
“城中的粮食,还够几日?”
张继虎如今俨然有了淳安大管家的架势,一应物资的收支都归他管理。
“还能再支撑七日。”
风易安点了点头,望向城外,七日的时间能不能打退布兰?
只是他未曾注意到一个细节,连翻激战之下,连他这个结丹修士都消耗颇多,饭量大了很多。
其他的修士轻侠,每日所需口粮更是惊人。
原本就不多的粮草,如何能支撑七日食用?
只是,张继虎既然说了足够七日食用,那便必然足够七日。
“继虎,替我看着城墙。”
风易安放下粥碗,收回五柄飞剑,抬脚走出城墙。
端着煌煌剑,剑尖上挑着一轮巨日,剑脊拍向离炎军营。
“布兰,两日鏖战,大家都有些累了。”
“不如你我为诸公戏?”
风易安仗剑闯入离炎军营,直奔那废去了县令大印的文书而去。
“洛宗弟子相邀,布兰岂敢不应?”
布兰长啸一声杀出,今日只要能阻止风易安夺走文书,就是成功。
他固然不是风易安的对手,可他掌握着最好的武器-时间。
只要拖延下去,胜利一定属于他。
洛宗山外,有三株梅花,不知存在了多久。
洛宗许多弟子长老,都很喜欢那三株梅花,尤其喜踏雪看梅。
煌煌剑一抖,看似左刺的一剑,拦腰斩断一人。
洛宗有三剑,其一曰道剑,其二曰三株梅,由山门外三株梅得来,经洛宗历代弟子苦心完善,终得大成。
洛宗三剑之中,此剑最为繁杂难测。
脚下一转,已是急掠百米而退,但下一瞬却出现在了文书之前。
看梅之时,常能一撇惊鸿,故三株梅配套踏雪惊鸿步,常以退为进。
摘下文书,风易安脚下踩着踏雪惊鸿步,往军营外而去。
偌大一个军营,竟然无一人能拦住他。
布兰面色阴沉,却也只好接受事实。
好在,双方实力差距很大,即便让风易安撑开了护城大阵,也只不过是稍微拖延些时间而已。
“砰。”
风易安一剑袭来,原来他看似是在往军营外而去,实际上却是冲布兰而来。
一记破城式让布兰伤上加伤,胸前被砍出好大一个口子。
亲兵连忙将布兰围住,护在中央,人人持剑警惕地盯着四周。
风易安见状知晓事不可为,持剑离去。
翻身入城,将大印和文书都交给张继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走下城墙,脚掌刚刚踏入县衙,风易安的心气便消散了,昏迷了过去。
三株梅与踏雪惊鸿,最是耗费心力。
风易安本就鏖战两天,频繁使用飞剑,疲惫不堪,全靠一口气撑着。
如今,哪里还能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