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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沄洺哥哥......”
已经很多年没人这样亲切的叫他沄洺哥哥了,这一句话,牵动起霍沄洺对那几年的回忆。
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嘉荣王,甚至连霍门剑诀都还没摸着门路,在别人眼里不过只是一个在师父光辉下生活的小孩儿,但那几年,跟祁韵,庐凇,还有靳佩哲一起去了不少地方,那时候的快乐,是现在再也追朔不来的。
这是成长带来的,也是成长带走的。
“庐凇,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当没当逃兵?”霍沄洺盯着箫庐凇的眼睛,箫庐凇躲了躲他的目光,支支吾吾的没个下文。
“你说实话!不然谁都救不了你!”慕长庚在旁边帮腔。
“我......我是跑了,可我不是逃兵!是刘惜中!是他要砍了我的手!”箫庐凇一股脑说出来。
“你说什么?刘惜中?”霍沄洺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他,他刚来没几天,就说我偷拿了他的统领将令符,可我根本都没有去过他帐中,我都不知道那枚将令符长什么样子,可是他带人来搜我的营帐床铺,确实在我的床铺找到了将令符,我也不知道......不是我偷的!沄洺哥哥......你信我!”箫庐凇满眼都是真诚。
“我信不信你不打紧,被人攀诬也是有可能的,搜查的时候搜出些不干不净的,这都是兵营里管用的把戏了,问题就在他想你死你便不能活,跟你是不是偷了将令符,并无半点干系。”霍沄洺紧了紧眉。
“可是,他一个统领大人,作何要污蔑庐凇这样一个小兵卒?污蔑无非两点,一是旁人有才学,遭人妒忌,二是旁人有能耐,会威胁他的地位,很显然,庐凇不值得他这样做,好好一个考了二十多年得来的官位,因为庐凇这样一个小人物便拱手让了,就凭你刚才跟他过的几句话,你觉得他会这么蠢吗?”慕长庚在一旁说到。
霍沄洺沉默了几瞬。
“他确实精明的很,做不出这等事。”霍沄洺摇摇头,继续说,“那你既然是因为被他恐吓才出了军营,为什么不跟他好好解释?还画押了?”
“画押......沄洺哥哥,他抓了我回来,就当着徒兵所有人的面打了我三十军棍,我当时被打的神色昏厥,若是不画押,我就要被他打死的!我当时脑子一昏,就有人抓着我的手画了押。”箫庐凇提起这事,立马委屈的眼睛闪着泪光。
“那就是他逼供的,重刑下,什么押都能画成的。”霍沄洺点点头说。
慕长庚又说:“你再想想,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才被冤枉,做了替罪羊。”
“我......我不知道啊,我这些年一直恪守本分,老老实实跟着打仗,身边人一个一个都去了,剩下的都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怎么会有人陷害我呢!而且这么多年,统领大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们这帮兄弟却是不曾变化的。为什么偏偏到刘惜中这,就有人陷害我了呢!”箫庐凇不解其意,霍沄洺和慕长庚现在也是没个头绪。
“这样,君上下令上元节前天地不得见血腥,你暂时是安全的,刘惜中再厌恶你,也不会违君上命的,我去查这件事,若是再有人问你逃兵的事儿,你一定不能认,这事儿你一旦认下了,逃兵必杀,谁都解决不了。”霍沄洺的脑子转的飞快。
他继续说:“我现在去追你的画押文书,最好能在吏部那边截下,只要文书没进宫,没在君上手里,这些就还来得及。”
说完,三人快步出了牢房。
霍沄洺说到:“长庚,你去找徒兵教头,让他务必帮我看好庐凇,若真有人不顾君上圣命,请他一定等我解决这件事。”
慕长庚应下:“放心,我跟徒兵的教头关系不错,他人很好,庐凇又是他部下的人,他会尽力的。”
霍沄洺继续:“然后你帮我回去找靳佩哲,叫他去府衙那边查刘惜中这个人,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慕长庚主动说:“哎,我去查吧,如今年初,府衙不受理的,我跟凡祐的关系,比靳佩哲跟他好很多,我去查说不定能查到更多的。”
霍沄洺点点头:“那也行,我本来想让你回来帮我审一审这件事所有相关的人呢,那这活儿就交给靳佩哲了,上元节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他若是能问出点什么来,咱们这件事儿,就好办了。”
“对,让他审问,他也是小王爷,身份地位都合适,他问的话,无人敢不应答的。”
霍沄洺疾步往前走,头都没回,交代着羽泽:“羽泽,你把江小姐送回去,她若还是不想回尹家,就带回府中,仍是安顿在澜橘室,等我回来再说。”
羽泽紧紧跟在霍沄洺身后,说到:“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爷吩咐了,尹少夫人为人妇,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惊琛不能离开阿娘,说是办完事,就让我送她回去,若是还带回了府,就叫少爷你和我都别进门了......”
他说罢,慕长庚没忍住,小声的笑了一下,霍沄洺应声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立马收了笑,摆了摆手:“你快忙去吧,我替你去找徒兵的教头,然后在这候着江平王,等他过来我好给他带个路,省的门口的看守又拦着不让进。”
霍沄洺没应声,只是粗略抬了下手,示易他快去。
霍沄洺直奔着军营外去了,红枣在那里候着主人,临上马前,他猛地回头看着羽泽,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下次这种话小声跟我说就是,让慕长庚那厮看你少爷的笑话,你脸上有光不成?”
“知道了少爷,你骑马小心啊,慢点!”
“多话。”霍沄洺说,“刚才的所有事儿,你都听清记住了吧?等把江小姐安顿好,你就去找靳佩哲,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跟他说明白,北郊的事儿,都交给他了!长庚会在这等你们回来,时间紧迫,你告诉他要动作快些,别磨磨蹭蹭的!要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他东郢也不必待了,这辈子也斗不过东郢城主的。
罢,霍沄洺侧身上马,飞驰而去。
羽泽在原地顿了顿,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少爷啊,你若是把对江小姐的心思,分一半给咱家少夫人该多好,这番为了箫家的事儿,又要搭进去多少精力,自己的精力不说,现下又要搭上佩哲少爷和长庚少爷,唉,做你的好兄弟,可真难。
羽泽摇摇头,便依着他少爷留下的任务,一个个去做了,第一个就是送江知酒回尹家。
“尹少夫人!您就别给我家少爷添麻烦了不成吗?他每天已经够忙的了!这好不容易在家过个年,也叫您给搅和了!过了年他又要出去打仗,又要一年多才回来一次,您就不能看在我家少爷之前对您不薄的份上,好好让他过日子!”
羽泽把江知酒送回了尹家,在门口的时候,他义正言辞跟江知酒说:“您自个儿有家,尹家是您当初自己个儿选的,您不是觉得尹少爷对您很好,什么都能帮您解决,您不需要我家少爷的,还叫他不要上赶着去耽误您过日子,可您现在干嘛呢?有什么事儿,能不能不来找他?您有夫君的呀,他也有夫人的呀!别用你根本不在乎的所谓旧情来拴着他了行吗?”
羽泽这几句话,把江知酒说得脸涨得通红,她说不出话来。
因羽泽说的都对,她曾经狠狠得伤害过霍沄洺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
无论过去多少年,这份伤害也是她弥补不了的。
“我......是我对不起......”江知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羽泽打断。
“您要说对不起他是吗?您就别演了!您在姬班主那儿还真是学了顶好的一出戏啊!”羽泽气得直跳脚,“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什么都不用给,就能得到一个很好用的挡箭牌,因为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家少爷无有不依的,他什么都会给你,他觉得他欠你的,当初是他辜负了你!可你仔细想想吧,箫小姐!是谁负了谁啊!”
这些话羽泽敢说出口,主要原因是霍沄洺不在他身边。
可这些,都确确实实是这么多年来的事实。
“我家少爷现在正为了您弟弟的事儿各处奔走,找了各路人帮忙,羽泽求您,等这事儿完了,您能不能就放过他?”
他将江知酒骂了一通,言辞恳切,江知酒留下两行泪,不知何故。
“羽泽今日僭越了,您恕罪吧,我还得帮着我家少爷各处去求人呢,就先告辞了,您若帮不上忙最好就踏踏实实在家里等着,别再出去给他添乱了。”
说罢,羽泽深深鞠了一躬,行了个大礼,便上马去了靳府。
靳家今日大摆筵席,宴请亲友,羽泽在门口探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进去了,若是惊动了更多人,那边的事儿怕是不好办了。
他本想着第二日再去找一趟,不成想次日大年初二,一大早靳佩哲跟着洛染棠一块回洛家贺年去了,又扑了个空。
因正是年节,吏部长大人偷了个懒,尚未将斩首文书送进宫去,一听霍沄洺说要收回,立马就给他找了出来,这吏部的长大人,虽说占着掌管兵卒的官位,却从来不把自己摆在高位上,他心里明白,一兵一卒,都是给君上打天下的好手。
“小王爷拿好了,这事儿若做成了,当真是行善积德了。”吏部长大人将文书交到霍沄洺手上,说到。
“多谢大人了。”
霍沄洺带着文书离开了大人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