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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彦秋刚一回到碧溪阁,他就听说秦晚林病倒的消息。没等令墨泡好的茶端上,他就急不可待的跑到秦晚林的厢房,他一推开房门,就发现秦晚林半躺在被窝里,看着话本,手里还不时的拈起个酸梅蜜饯,放进嘴里。
“听说你今个请郎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江彦秋坐在秦晚林的床边,探探秦晚林的额头,然后把她滑落的被子给拉上去。
“也没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身子发寒,提不起劲来。”秦晚林懒洋洋的道,“爷,原谅则个,奴婢就不起身给你行礼了。”她笑嘻嘻的甩个了戏腔逗弄江彦秋。
江彦秋在秦晚林的嫩脸上掐了一把,而后他看见了放在一旁的酸梅蜜饯,他皱眉说道,“这些个小零嘴少吃些吧,要不然一会又嚷嚷着吃不下饭,你这样哪成啊?依我看,你还是多吃些有营养的,比看什么郎中都管用。”
“这个酸梅蜜饯好吃的很,要不你尝尝……”秦晚林拈起一个准备塞进江彦秋的嘴里,谁知他却躲开她的手,一下子向秦晚林扑来,吻在她的唇上,舌头也伸了进去,秦晚林有些头晕目眩,话本也没拿稳,“啪嗒”一声掉下床去。
房间里吻得忘我的一对男女,谁都没注意到。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江彦秋咂咂嘴巴调笑道:“这蜜饯这样尝起来味道倒是不错。”他盯着秦晚林被吻得通红的嘴唇,宠溺一笑。
何苏木有些着急,小半个月都过去了,江府再也没人来请过郎中,常大夫倒是去过两趟江府,一次是给大夫人顾眉君日常调养,一次是给陈姨娘刚生养的小女儿看个头疼发烧。不过每次都不凑巧,何苏木前脚走,后脚江府就来人请常大夫。
吕州高门富户里的主子们只认常大夫,像何苏木这种刚刚出堂坐诊的小大夫只配给府里的杂役,奴仆看病,或是穷人家。何苏木本不喜欢去江府那样的人家,只因想时时见到秦晚林那张娇颜,他才产生如此浓烈的渴望。
但这次他又明显不同,他想早日把那五两银子交到秦晚林的手里,用行动告诉她,他是值得她托付之人。
大师兄看到他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不由的有点好奇:“苏木,你先坐下来吧,这一会功夫你都转了多少趟了,转的我头晕,跟师兄说说,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心神不宁的?”
“没事,没事。就是想着我母亲,想回家去看一趟。”何苏木说道。
大师兄知道他这话是托词,既然何苏木不想说,他也就不再问了,于是顺着他的话头说:“既然挂念,不如现在回去一趟。”
其实,仁草堂与何苏木家的点心铺隔得并不远,但仁草堂一向生意繁忙,何苏木脱不开身,二是他母亲并不喜欢他老是往家中跑,除非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不然他是不回家的,住在仁草堂后面院子的大通铺中。
“不去了,等明天有时间我再跑一趟吧。”何苏木连连摆手,表示不回家,他主要是怕他出去的空隙,江府来人了,所以还是守在铺中比较好。
果不其然,过了没一小会儿,一个像是江府管事的就来了,但并不是上次来的那个,给的说辞也是府中仆役病了,让郎中走一趟。何苏木立马背起药箱,跟着来人走了。他想着不管是不是碧溪阁来人,到了府中总会有办法把银子带给秦晚林的。
秦晚林这边也并非不想早日拿到银子,只是她上次请了郎中,很是被江彦秋盘问了一番,而且还加了诸多限制,小零嘴都给断了,只许用一些清淡营养的汤品。
冬季里本就缺少水果,因江府在吕州财大气粗,由温泉暖气培育出来的橘子,成筐的送进府里,这本是秦晚林的最爱,因屡次请郎中,被江彦秋以身子弱的由头给断了,她没法,只好一等再等,这不才过了半个月,她就请小何大夫来了。
“秦姑娘,这是红宝石戒指典当的五两银子,你点点看。”何苏木一看见秦晚林,就从身上掏出,他揣了很久的银钱。
秦晚林接过银子,她并没有数数,只是笑着说:“那个小戒子怕不能典当五两吧,何大夫该不会自己贴银钱了吧?”
“不……不,”何苏木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原是典当行的老板看这戒子成色不错,才给了个好价钱。我并没有往里面贴钱。”
其实秦晚林哪里知道这个戒指到底能典当出多少呢,她只是诈一诈这位小大夫,事到如今,她哪还看不出这位郎中对她的情谊呢?可她又能回报他什么呢?
她让他帮忙典当,这种行为本就是利用他,可她也没办法,她叹了一口气,从这一小堆碎银中挑出个一两的,塞进何苏木的手里:“何大夫,这是你的,如果你不要,那我就不找你帮忙了。”钱债好还,情债难还啊!
何苏木连连摆手,一张俊脸涨的通红,“使不得,使不得,秦姑娘还是收起来吧!”
两人正在推拉间,突然听到推门的声音,还是何苏木反应迅速,赶忙把银子攥到手里,两人抬头去看,原是令墨进来了。
“小何大夫,你快给好好看看,晚林妹妹最近怎么老是不舒服?”
何苏木装模作样的搭脉半天后,说了一大通医理,无非是节气不好,秦姑娘底子弱之类的,后又留下药包。秦晚林趁着令墨不注意,将三五件首饰塞给何苏木,何苏木揣上首饰,急匆匆走了。
话说令书这边,她最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好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总有一双眼睛时刻在盯着她,但她回头去看,却又发现不了任何可疑的人。
她在碧溪阁的日子也变得不好过起来,之前除了江彦秋,她在碧溪阁是说一不二的角色,现在连进不了正房的小丫头也敢跟她犟嘴了,气得她狠狠上去给了她一耳光,要不令墨出来打圆场,她非要撕了那小丫头的嘴不可。
原是那天雪下得大了,压了院子里的矮脚松,她让小丫头把树上的雪给扫下来,小丫头跟她犟嘴;“雪下的多了,自然会滚落下来的,这大冷的天,何苦要让我出去扫。”
她气冷,冷冷一笑:“要不是你祖上冒青烟进了碧溪阁,就是下再大的雪,你还得出去要饭呢!”
小丫头嘴也是个厉害的,她撇撇嘴说道:“令书姐姐何必这么嘴不饶人,现在少爷都不要你伺候了,你还是跟晚林姐姐多学学温柔待人,少爷才会喜欢。”
是呀,整个碧溪阁谁人不知道,爷把秦晚林当个眼珠似的来娇宠呢!
上一次毒不死她,后来她也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才让秦晚林那小娼妇猖狂到如今!她在心中日夜祈祷,希望秦晚林快快死去。也不知道是她的祈祷奏效,还是天气的缘故,秦晚林这一程老是请郎中,想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她高兴极了,等着何大夫来的时候,她就躲在门外偷听,想看看秦晚林到底得了什么病,谁知居然让她知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秦晚林居然还想逃出江府。
按说,秦晚林逃走了,碧溪阁就会恢复以往的秩序,少爷也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但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能让秦晚林顺顺利利的带着钱财离开江府,她一定要将秦晚林置于死地。
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让这些如山的铁证出现在少爷面前,怎么让少爷知晓秦晚林的真面目。
她拼命的按捺下喷涌出来的兴奋,只一次,她务必会一击即中,让秦晚林绝无反击的余地。
将近年关了,阖府的人脸上都变得喜气洋洋起来。大家也变得忙碌起来,清洁家居,采办年货,置办新衣,底下的田庄,铺子也相继过来上缴年成,所以到处都显得忙哄哄,乱糟糟,喜滋滋的。、
可这些都跟秦晚林无关,她还是躲在碧溪阁中,看话本,吃零嘴,要是天气好,她就穿一身厚厚的冬服,坐在溪边钓鱼,钓上来的鱼也不大,银白色的,一手指头长,浑身都是肉,钓的多了她就央求令墨帮她做成油炸鱼,外面裹上面粉糊,放进锅里炸,炸的两面金黄,撒上盐花,吃起来是外酥里嫩,连江彦秋那么嘴刁的人吃了都说好。
“爷,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秦晚林穿着一套新裁的衣裳问江彦秋。
江彦秋把眼光从书本上挪开,投到秦晚林身上,笑着说:“胖些好,胖胖的抱着才舒服。”
“我才不呢,胖了穿衣服不好看。天天都呆在这里,不是吃就是睡,我不胖才怪呢!”秦晚林撅着个嘴,有些不开心。
江彦秋忙放下书,走到秦晚林的身边,搂着她道:“等忙完这个年,天气也暖和了,我就带你去城郊踏青放风筝,上次我们去三三观不还买了个风筝了吗!”
秦晚林撅着的小嘴终于松开了,她笑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场复仇的火焰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燃烧着,终有一天,会烧到她的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