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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羽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回廊前,先是对尹太后深施一礼(有恩旨,非朝晋可不跪拜):
“儿臣拜见太后!”
然后又对小帝君一礼
“拜见帝君!”
咸宁帝君待夏羽对自己施礼,也一躬身,用稚嫩的童音脆生生地道:
“给父王见礼!”
一旁微笑着的尹太后看着咸宁帝君一脸的慈爱:
“看看咱们的帝君,多聪明,多有帝君的风采!”
说吧,转头对夏羽道:
“周王,此时来见我,有事吗?”
“是,有事要禀奏太后!”
太后脸上的笑容微收,对小帝君道:
“你自己在这玩吧,我和你父王屋里说话。”
说完,转身朝殿门走去,夏羽忙跟在身后。
进了慈宁宫,太后坐定,又让夏羽坐了,命宫女给上茶,这才看着夏羽道:
“周王不是去东华门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那边的事处理完了!”
果如夏羽所料,太后已经知道了东华门太学生上书的事。
这也不奇怪,在大夏帝宫内外,太后的耳目众多;
这么大的事,即便不是赵兴义来报,也早有其他渠道禀报了太后。
看来自己没去冒失的去接太学生的上书,而是先来太后这里是对的。
听太后问,夏羽回道:
“儿臣也是刚接到消息,去东华门看了一眼,确实有人在那里跪门上书;
儿臣……
儿臣没经历过这事,不知该如何处置,那帮太学生和上书,儿臣都没见,特来向太后您请示!”
太后闻言,笑道:
“周王学会和你姨妈我动心思了!
什么没经历!
呵呵,不就是跪了几个书生,一本上书嘛;
你周王是首辅大臣,有什么能见不能见的。
你是忌着奏书是弹劾赵兴义那奴才的,想着打狗看主人,怕姨妈我多心是不!”
夏羽笑笑,没有答言,算是默认了!
太后接着道:
“羽儿,是你多心了!
咱娘们是甚等的关系,岂是赵兴一个奴才可比!
大姨知道,这事和你没关系;
不过……
你不接也好,省的外人说闲话,嚼舌头根子。”
见把自己从这事里摘出来的目的达到,夏羽松了口气。
太后转身对边长伺候的宫女说:
“去看看,赵兴在吗,在就叫进来。”
功夫不大,赵兴义小跑着进来,等给太后和周王见过礼,太后觑着赵兴义问:
“人你都抓了吧,奏书哪?”
赵兴义忙躬身答道:
“人没抓,这事涉着奴才,没太后的懿旨,奴才不敢乱为!
奏书奴才也没敢接,等着先给太后看。”
太后看着这位贴心奴才,显然心情不错,笑着嗔道:
“你这狗奴也学着和哀家动开心眼了,好吧,那就把那什么书拿上来吧。”
……
夏羽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一直担心那份上书里有什么指责太后专权的话,那样就大事了;
即便是明面上弹劾赵兴义祸乱朝政这样的弹劾,都会让这位强势太后把事往太后专权上联系。
偷偷观察着太后看上书的脸色,见没有太大的反应,估计上书里的内容没有太刺激到这位姨妈太后,不然以这位老太太的性格,早就翻脸掀桌子骂人了!
等夏羽看完上书,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没有让太后联想的内容,这事自己这位首辅亲王加亲爱的大外甥就有转圜的余地。
这份上书仅仅就针对显宁侯田荣一案就事论事,弹劾赵兴义挟私仇、妄构罪证,打击报复田荣等大臣,牵连无辜、掀起冤狱。
等上书看完,夏羽已经把如何说服姨妈太后的说辞的腹稿打好;
他觉得这次太学生们上书,倒是个好机会,既然他们的上书只是就事论事地提出了田荣案,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由太后定性的田荣朋党案给了结了。
于是,夏羽把上书递给一旁站立的赵兴义去看,自己则慢慢把事道来。
夏羽没有直接说田荣案的事,也没说东华门太学生上书,尽管他知道此刻那里跪着大几百的太学生;
可他知道,侦密司的大头子就在身边,那里还没抓人,他暂时放心;
至于那些年轻人,就先让他们跪着吧!
夏羽先是把当下的严峻形式向太后汇报了一遍;
从西北持续了几年的大旱、讲到已经出现的逃亡潮;
从各地大大小小已经发生的武装暴乱、讲到北部野烦人越来越强大的侵扰。
还有已经枯竭的朝廷财政。
总之,夏羽告诉太后,目前的大夏,已经是问题成堆,危机四伏。
最后,他终于把话题转回到田荣的案子和这次太学生大规模跪门上书的事情上来。
已经懒理政事,却又抱着决策大权不放手的尹太后,已经几年不怎么关心天下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关心她说的话还管用不管用;
夏羽说的这些危机,平时也有文案汇总报给她,可她不爱看,只是溜一眼就丢到一边。
此刻,听大外甥亲王说出这些,她心里倒是吃惊不小。
这位国公府出生,后来就是进了帝宫做帝后,在她的认知世界里,大夏的基业就如脚下踩着的这块大地般稳固。
怎么听着这位首辅亲王说的,好像这夏家江山就已经飘摇了!
思忖良久,太后开口问周王夏羽的意见。
机会难得,夏羽于是向太后建议,对今天跪门的众位太学生不宜过分严查,全部交大学馆自行甄别、训诫;
毕竟这些太学生背后是一大批豪门大族的牵挂。
而田荣案,也请太后能消消气,想来田荣那句违逆之言应该不是对着太后去的;
给个惩戒,放过这回;
毕竟此时太多的危机需要处理,就别在这个事情上耗费太后的精力了。
夏羽没有一句说到赵兴义,更不会在这个场合说田荣案的是非,只是把田荣的问题说成是误会。
对谁误会哪;
有太后,当然也有内府这位大总管的赵兴义。
夏羽的意思俩人都听懂了,就一个中心意思:
算了,这事就别再闹了。
……
赵兴义在这个场合不会插嘴,一切全看太后的意思。
太后听了夏羽的建议,思索片刻,没有对夏羽,倒是对着赵兴义道:
“赵兴,王爷的意思听明白了嘛,哀家看,你拟个章程,这几件事就按王爷的意思办吧!”
想了想,太后鼻子里哼了声道:
“哼,就当田荣没有诽谤哀家的心,可嘴里能说出那混账话,就是心里有了那混账心;
还有,即便不全办,可对这些书生也不能太过纵容;
这次不管,惯出来他们的下次,
哀家看,对朋党这群和今天来上书的领头那几个还是要有个说法,小惩大戒吧!”
夏羽听太后这说,知道让她再发挥下去,别再把火气挑起来,于是忙道:
“太后说得事,小惩大戒,这样办好!赵公公,你看哪!”
赵兴义忙一躬身,对着尹太后道:
“奴才遵旨,小惩大戒好!”
……
定下了处理这两起事件的调子,太后对夏羽道:
“周王,按你说现下咱大夏这局势如此糜烂,你是首辅大臣,干系在身,你总要有些个对策才是!”
夏羽忙起身躬身答道:
“儿臣正在谋划,这几日就将应对方略整理出来,奏请太后批示!”
太后听罢,微微点头:
“好吧,那就劳周王费心,等你奏上来哀家再看,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
夏羽走出慈宁宫门,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功夫不大,赵兴义也走了出来,见周王没走,就是一愣。
没等赵兴义开口,夏羽上前一拉赵兴义的手,笑着道:
“赵公公,本王在此等你,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赵兴义忙陪笑道:
“王爷有事就吩咐,奴才听着!”
夏羽道:
“吩咐谈不上,太后拿了大主意,本王只想和赵公公说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知本王的意思赵公公你可明白!”
赵兴义听罢楞了下,就陪着笑脸道:
“不敢,王爷您言重了,奴才只是个奴才;不过既有太后的旨意,奴才定把王爷的意思揉着进去,把差事办好,王爷放心!”
夏羽一笑,拍拍赵兴义的肩膀,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