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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正在车子的后排座椅上抱着瓶脉动“躺尸”,墨黑已经吸饱了水,又吃了火腿肠,“酒足饭饱”后,鼻头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湿润,此时正趴在我脚边呼呼大睡,呼噜打的响亮,一点都没有做为狗为主人放哨站岗的自觉。
“你也睡一会吧,你放心我,我对形象还不如这只狗的女人没有什么不良的想法。”前排开车的毒舌男说道。
哦,对了,介绍一下这个男人。时间倒回到半小时前,当时这个叫沈一欢的男人正驾驶着这辆汽车风驰电掣的开往机场,当然说风驰电掣带有褒义的意思,实际上是他被朋友骗至来参加赛后“自驾观光”,一心向往大好河山的男人走到路上才知道所谓“观光”不过是那些“男男女女的爱情游戏”。一气之下愤然开车独自返回,这才在路上捡到了墨黑以及它快要down机的主人。“我还以为你人已经死了我能捡条不错的狗,要不是不搬你这狗不跟我走,我才懒的带着你。”这是沈一欢的原话。我相信这是个事实,因为当这辆像墨黑一样黑黑的切诺基呼呼在我身边开过又倒车回来的时候,他确实是第一时间去召唤墨黑让他上车,确实看也没看躺在地上的我,“不自爱的女人”,我听他搬我的时候愤愤地嘟囔了一句,但是我实在是无力再问他为什么说了我这样一句。“随他去吧,反正我死不了了。”我心里并不介意他怎么说我,在生死面前,骂人与耍流氓都是小事,都是小事,我能忍,能忍。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避免了一切不必要的交流,直至路上建筑多了起来,起先还比较低矮,我斜靠着一侧车门只能看到建筑的一层薄薄屋顶,渐渐地,高大些的建筑也多了起来,我不用勉强直起身子,也可以看见建筑的大部分样貌,路上人也多了起来。我勉力移动了下,扒着汽车玻璃往外看,知道是进了市区了。
车子拐了个弯,突然减了速,我抬头看到了这个旅馆门口的门卫向我们的车招了招手,示意车子停到里面的停车位上。
沈一欢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拿了个登山包出来背在身上,又打开后座的门,此时墨黑已经醒了,对着沈一欢不住地摇尾巴。“这个叛徒”,我看着墨黑的狗腿样子小声嘀咕。
“你自己能下来吧。”沈一欢冷冷的声音。
“我…试试吧…”见沈一欢真的只是问一问,并没有要上来帮我的意思,我努力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经过这几个小时的休息,身体虽然还没有多少力气,但是好歹能移动些了。“还好还年轻啊。”我在心里暗暗地庆幸了一下。
“能走就别磨磨蹭蹭的。”沈一欢看我能动,冲我说了一句,转而温柔的摸了摸墨黑的脑袋,回身就往宾馆里面走。
“哎,果然,这年头人不如狗。”我在心里又叹了一句,慢慢的移动了身体下了车。“哎,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突然回过味儿来,奇怪的问他。
沈一欢闻言回头瞟了一眼我身上衣服下摆的一个LOGO,扯出个冷冷的笑,哼了一声,甩过头继续往里走,“参加比赛的人不都住在这里吗?”
哦~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衣服是比赛赞助商提供的,不同队伍颜色款式略有不同,但大体上都相差不多。说起来我也以为是个赛后自驾观光团,所以也并未换服装,想着观光自然还要走动费些体力,还是这身运动来得方便。加上我平日里也不是个爱打扮的女人,于是便仍穿着这身已经大约腌入了味儿的衣服出了门。现在想来我能那么容易地从那几个在路上突然显示出丑恶嘴脸的男人手里逃出来,除了墨黑奋力的保护与我弃车保帅丢下的财物,另一方面,大约就是再见色起意的人,也受不了对着几天来汗液带来臭味的女人亲近吧。
“队友,你是队友吗?”我眼眶有点泛泪光,越野一次,队友一生啊。虽然我们才刚认识,但他救了我的后半生啊!“唉,队友~你等等。唉,队友~~”我边喊着边一步一挨地往宾馆走,想着热情点总是没错的吧。耐何脱力太久,我腿脚不便,一个没注意,正被沈一欢刚刚大力推过的旋转门撞了个正着。“啊呦!”
沈一欢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捂着不甚好看,现在更没什么观感可言的脸道:“你这女人戏怎么这么多?”
我揉着被撞得眼泪都流出来的眼赶快紧走两步:“队友,你看,我东西都丢了,手机也丢了,你能不能借我你手机用一下?”
沈一欢上下又打量了我一下,一句话没说,掏出裤兜里的手机解了锁递给我,我赶忙像供着爷爷一样双手接过,往无人的角落里略走了走,拨了一个我记忆里为数不多有残存记忆的号码。
“老纪!”电话终于通了,听到老纪的声音,一瞬间,这一天来受到的所有惊吓和委屈全都涌了上来,眼泪不自觉得就往下掉,像下豆子似的,那叫一个噼里啪啦,一会儿手机都给沾的湿乎乎的。
沈一欢跟上来脸色不太好,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大约见我哭的梨花带雨,终是张了张嘴,给了我一个大白眼,回转身走远了,仿佛示意他不会听到我什么。
“哟,教养还怪好。”我边哭边腹诽了他一句。
那边老田听了我哭了半晌竟然没有挂断,迟疑地问了句:“神经病?你是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但是这句神经病立刻温暖了我,我忙不迭地回道:“是我,是我,老纪,我手机丢了,我东西都丢了!”
“你别哭,你别哭,出什么事了?”那边老田也急了。
横竖是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讲明白了,老田的脾气立刻上来了,“报警!这是犯法!抓他们!”
“不是比赛的事,是赛后自由组织的这部分人的问题,而且我没有证据,在路上,没有录像录音什么的。”我委屈极了。
“想办法,看看有没有证人,肯定被骗去的不止你一人!”老纪义愤填膺。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我财物都丢了,手机也没有了,一穷二白的,这路上怎么办啊?“
“你别急,我手头还有点钱,我微信转给你。哎哟,你的手机丢了我怎么转给你呢?你带卡吗?”
“我的卡和手机放在包包里,一起...”我又要哭起来。
“证件呢?去银行办一张。”
“也在那个包包...”
“真是服了你了。机票呢?”
“机票倒是早就买了。”
“那还好,你别着急,你先去机场补一张临时身份证,然后登机。等你到了我去接你。”
“那我去机场的路上可怎么办呢?我没有钱坐车...”我突然想到我的衣箱还在旅馆房间里,幸而那东西又笨又重,我懒得带它,将它放在房间里,不然我可真要成了光杆司令了。我的脑洞在疯狂的漏风:箱里还有什么值钱的吗?我能否在路边卖了换个路费?或者是...我看了眼冲着沈一欢摇尾巴的墨黑,卖掉这只“叛徒”是不是也可以...墨黑像有感应般,回头向我的方向望过来,顺带呜呜的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神经病啊神经病,你可真是个神经病,让我想想,你现在用的是谁的手机?”
“就是路上捡到我的队友的…”
“这个人既然能救你说明他心不坏,你看你能否和他商量一下,我把钱转到他的微信上,让他给你现金?”
我偷偷看了一眼远处的沈一欢,想了想那冷言冷语,又想了想自己的处境:皮之不存,毛将附焉,里子都没了,要面子做什么,坚定了下信心:“那......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