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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人在吗?”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进了时畔内,四处张望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身边的景物:
这是一间非常典雅华丽,可是又不失古朴的茶馆。少年却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些摆设,而是略带焦急的扫视周围,希望可以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仿古长袍的褐发男子。领口和袖口,皆有如同风中飘烟的金色纹路。褐色的长发即便是扎了起来,也是有几撮细碎的垂下,在耳边舞动。
是昨天那个给他水的服务员。
“哪个,我找你们老板,她在吗?”
“老板有事外出,如果不介意的话,坐下等等吧。”
他倒是极其和气,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拿起手机,对少年说道:“我帮你发条信息。”
发完信息后就慢慢的退下,自己走到角落的书架旁,取了一本书,翻开了书页。男子并不多理睬他,只是时不时地,瞟一眼。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一点都不习惯没事干的感觉。于是,便在时畔里写起作业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轻灵的声音,似灵活的游蛇一般。猝不及防的,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我听说有人找我,是谁啊?”
如梦初醒的抬起头,便看见了,一张嘴角挂着浅笑的脸。那张脸的主人,是一名极其年轻的女子,有着一双翡翠一般的碧瞳。身着一袭碧蓝色的丝绸长衣,轻柔的像水一样长长绸带,环绕着纤细的腰肢,末端的银铃,也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轻移莲步,来到对方的面前,款款坐下。支起自己的右小臂,水蓝色的丝绸袖子滑落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腕。笑靥如花,半眯着眼睛,轻轻的问道:
“小朋友找我有什么事呢?嗯…让我猜猜看好了……”
“那个,其实我是想…………”
“其实,你想知道自己做的梦是怎么回事。我说的对吗?”
对方着实被吓了一跳,梦里见到她时,就觉得她是个非常奇怪,而且捉摸不透的人。
可是没想到……
原来她已经到了可以一眼看穿想法的地步了吗?
霎时间,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用不着紧张的,你所想的一切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你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你想用什么东西,来交换自己的所得呢?”
交换?交换什么东西啊?
“那要看看有没有交换的价值了。或者说,要看看我有没有交换的兴趣了。”
我……
“没关系,慢慢来,不用急。”
她缓缓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到柜台后面坐下。点燃了一个小小的鼎,看着它慢慢地,飘出虚无缥缈的青烟。还非常惬意的闭上了眼睛,平静的一呼一吸,似乎是陷入了梦境之中。
时畔里静悄悄的,就连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在他听来,都是无比的响亮。
他抬眼看看对方,后者依旧是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闭目养神。
交换?
用什么来交换?
他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交换的?
她的话,根本没有一点可信度。而且,要求也是奇怪的很,找她帮忙,岂不是越帮越忙?
仔细想想,那不过是个梦,有必要吗?
他有必要当真吗?
那不过是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现实生活中的江习,有家人、有朋友。
但是哥哥的骨灰盒失踪案也是存在的。
他再次抬眼看看对方,心里不免生出了几分猜疑:她当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还有如此奇怪的要求。
找她干什么,这个奇怪的女人,是可以指望的对象吗?去找警察帮忙,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很可惜,警察不管这种事,案子已经破了,他们没有再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了。
不需要,同时,也没有必要。
难道不是吗?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她悄然睁开眼,略略含有一丝兴致,淡淡的问道。
“那个……可以容我,再想想吗?抱歉,我现在,很难做出决定……………”
“当然可以了,我不急。”
这只不过是个借口,是个离开的借口。
打定主意后,他便装作僵硬着身子站起,吞吞吐吐的说道:“那,我明天再来拜访,明天见了。”
“路上小心。”
实际上,他很快,就把此事抛于脑后。
可当他躺在床上时,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他听不清楚对方所说的是什么,就连音节,也如同在水里呼喊的一样,是模糊不清的低吼。
那个声音说的是什么,他根本一无所知。只知道:对方像一只来自远古的巨兽,不仅说话的声音像低沉的雷鸣,更似沙哑至极的拼命嘶吼。
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一阵眩晕。
晕头转向就不必多说了,程度相当于一个生不如死的溺水者。就像一个刚刚把头露出水面的溺水者,才吸了一口气,就被扑面而来的一个浪给摁了回去。然后又上浮,又给摁了回去。
整个晚上,都是如此,循环往复,毫不停息。
总而言之,这一觉睡得,不仅睡的浑浑噩噩的。还有一种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的感觉。
整个人,感觉就像是卷成了一个花卷。经过层层叠叠的密封(包装),然后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转了一个晚上的圈。转得晕头转向,别说分不分得清东南西北了,就连这是怎么一回事,都一无所知。
转得七荤八素,即便是清醒了,头也是晕晕的。
坐在床上许久,才恢复了一点神智。不管怎样,总比在梦里经历的一番生不如死,要好的多。
尽管如此,他还是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他拖着步子,一点点的挪动着自己的双脚,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看见了窗外的景色。
旭日东升,带来了缕缕浅浅的金光。如烟似雾的淡云与金光融合在一起,散出了丝丝温暖的柔和。
晨曦照射到大地上,被纤枝细叶的剪刀,裁成了一片又一片,细细碎碎的光斑。
透过玻璃,洒下了一片浓浓的娇柔。落到了自己面前,伴随着四处应和的鸟鸣,渐渐灿烂起来。
窗外,有几只拇指大的彩蝶飞过。其中一只,绕着窗台上的一盆多肉植物飞舞,轻轻的停在上面。漂亮的翅膀上,布满了鳞粉,闪烁着太阳的光芒。
他对此没有过多的注意,只是想着今天还要上学,然后转过头,对上了面前的镜子,准备洗漱。
也是在此时此刻,他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床上的那个人。
床上的人,于他而言,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仿佛,从未见过一般。
“怎…怎么,怎么会……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江习呆呆的,盯着床上的人。
愣愣的盯了好久,才像梦呓一般,喃喃自语着一些支离破碎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