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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除了偶尔裸露出来的黑色山石,无一物是存有色彩的。
流动的风就是一场风暴,卷着白色的冰碴子,像子弹一样射出,兵乒乓乓地响在这一苍茫之上。
这里只有狂啸的呼吼,与狂风呼啸而过的怒咆,所有细微的声响都已经被吞没而尽。
没头没脑的风暴将出现过的一切通通掩埋起来。
苍蓝的天早已不知所踪,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垂着,仿佛是压弯了枝头的积雪。再有如何风吹草动,便连着树枝一同落地。
探险队员们可无暇抬头观看,他们身着厚厚的大衣,就连眼睛上也戴着护目镜,全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好了,停下扎营休息,明天继续。后天就能走出雪峰群了!”
领头的汉子叫道。
他是雪峰群里住着的人,也是探险队找来的向导。
作为土生土长的雪峰群人,王年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这里的暴风雪。
听见了老王的话后,他们纷纷扎营起灶。老王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坐在背风处的地方缓缓取下了自己脸上的东西,露出了一张可怕的脸。
几个好奇的探险队员上前一看,大吃了一惊:
脸上竟然是四道从右眉,斜斜划至左唇角的疤痕。尽管已经好了,可是看上去依旧很吓人。
老王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咧嘴笑着说道:
“咋的啦,觉得吓人啊?”
“可不是嘛,王师傅,这看起来也忒吓人了。你脸上的这个疤……究竟怎么回事啊?”
“想知道?”
“想!”
他扫过他们的脸,说道:
“反正也是闲,就给你们讲讲。”
汉子缓缓开口,说道:
“几年前,我也是带着一支和你们一样的探险队进入了雪峰群。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支伪装好的偷猎队,借口来这里研究野生动物,其实是来猎狼的。”
“猎狼?!”
“是啊,雪峰群里住着一群雪狼,领头的是一又毛色雪白的母狼。我跟你们讲,它们可聪明了,特别是那只雪狼,善恶分明的。那群偷猎队的人对我打了一枪,我命大,没死成,他们设下陷阱想把雪狼引过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摇摇头,老王仰着头,说道:“呵,狼群发现了他们藏起来的猎枪。然后,雪狼就带着一群狼在山顶上踩踏。结果弄出来了一个雪崩,统统都活埋在雪里面了。”
他们惊讶之余,也不忘记感叹它们的聪明。
“哎,不是我说王师傅,这和你脸上的疤有啥子关系啊?”
“当年,我儿子也在里面,他是被骗过去的。我看着埋他的那块雪比较浅,就想着去把他挖出来。结果啊雪狼上来就给了我一爪子当警告。我想救我儿子,去摸枪,一转头,一只灰狼就“咔咔”地把嘴里的那只枪咬烂。”
“雪狼的那一爪子不重,算是轻的。我知道这雪狼有灵性,也只能把气咽进肚子,然后跑回了村子里,后来见了人民警察才知道………”
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缄默着,默不作声。
“嗷呜————”
一声狼嚎,将众人的思绪唤醒,纷纷检查着枪支、弹药和营帐,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一片灰影划过,那是一只灰狼,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轰隆隆”的发动机声,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灰狼连忙逃走了。
声音渐渐靠近,是几辆雪地车,车子上印有着警徽的标志。
车门打开了,从上面走下来几个裹着棉衣的人,衣服上有警徽的标志,警察对着他们摆摆手说道:
“不要紧张,我们是前来护送探险队出雪峰群的,是自己人”。
听到这句话,探险队员们才松了一口气。
暮色已至,没有光污染的雪山群在星辰的照耀下,显出一片银白色的孤沿,竟也是华美。
大家一起坐在火堆旁谈笑风声,热气腾腾的汤锅中,飘出了带有肉香与调料味的炊烟。里面混入了他们的谈笑声,缓缓地飘了很远。
几星明光闪烁着,尽管这在漫天银河中,是如此微不足道,但是只要自己知道就够了。
“嗷呜————”
又是一声狼嚎,引起了狼群的共鸣,一时间,雪峰群里都是狼嚎声。把耳朵都灌满了,嘹亮而悠长,久久地不停息。
“你们快看那边的雪山!”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转头看去。一座稍矮的雪山上,一群狼众星捧月地,将一个白色的东西围在雪山顶上。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狼,眼睛是褐色的,站在正中央,看着探险队员们,然后转身就带着狼群跑掉了。
“哦,那就是我刚刚说的那只雪狼。”
老王转过头来,问那些警察道:“对了,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雪峰群就和一迷官似的,站在门口都能迷路。从峰群前到这里,外地人得至少绕两天才能进来,你们是怎么回事呀?”
一个警察挠挠头,说道:
“我们也很纳闷。刚下车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把拿出来的衣服穿上就被一只灰狼叼走了。衣服口袋里有很重要的资料,所以我们就追了上去,结果就…………”
入夜,众人都在睡袋中昏昏沉沉地睡去。守夜的人坐在火堆边的一截树桩上。
“戾——”
几声遥远的叫声响起,伴着振翼而飞的“飒飒”和利爪离枝的“沙沙”,一只巨大的飞禽,在空中盘旋。
黄铜色的眼珠子在夜里闪闪发亮,映出了地上那一点如同烛火般的明黄色。
呼呼的寒风将它托起,升得更高。转了好几圈了,守夜人都没发现头顶上的猛禽。
它的影子极其清浅,似是一只薄薄的风筝,又或是天上飘过的一片纸。
在一侧的雪山上立着一个人。
即便是没有璀璨夺目的银河,它也照样能把目标看得一清二楚。不过现在看来,也不错。
至少没有人会注意到:居然会有人在雪山上看着他们。
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
那个人正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与飞禽一样,双方的目标都是地上的那一点如同烛火一般的明黄色。相比那一点明黄,那个人对所谓的“人”,更感兴趣。
很快,飞禽就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那人清浅一笑,抚摸着它的羽毛,正在喃喃自语着些什么。
片刻之后便托着飞禽,一个缓缓的转身,消失在了雪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