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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太师椅上假寐的她睁开了一只眼睛,自言自语的说道:“已经出来了吗,真是的,也不管管。”
她站了起来,腰间和腕上的银饰叮当作响,身披的墨色纱制外衣广袖摆动,白色抹胸裙上数条灰纹白蛇随着裙袂的摆动而活动起来,从裙子上滑落,化身真正的白蛇。
“咝……”
“嘶哈……”
白蛇面目狰狞,发出嘶哑的细小叫声,红色的眼睛似乎也微微眯起。
“算了,去把人带回来,剩下的烂摊子可不负责收拾。”
烛溪取下发髻上的银制蛇形钗,摩挲着上面雕刻的细细鳞纹,翡翠色的眼眸里,凝重的神色愈渐深沉。
微风席卷着阳光,淋浴在她那一头乌色的长发上,兰花样式铃铛的耳饰微晃。
“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这样想。
“你会把自己给我吗?”
要不是被掐着脖子到差点翻白眼的程度,他真的很想对这个怪物比个国际友好手势,MMP的,敢情这是个心理年龄个位数+心理扭曲的变态。
好家伙,这下好像更麻烦了。
华凌天蹬着双腿,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剧烈:“再……不放手………我,我就要……坏…………掉了………”
那双手似乎是松开了些,趁机多呼吸了几口空气,虽然还不能脱离危险,但至少现在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只是暂时的。
“你答应了?”
“你是答应了吗?!”
那个声音变得欢喜起来,却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华凌天晃晃脑袋,又腥又臭的气息熏得他头晕脑胀,一句没有经过大脑的话就这样说出来了:“拿………走………你想怎………样都……行……”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那双手还抓着自己的脖子不放,脑子晕乎乎的,大概是本能反应?
“你的身体好固执哦,它不肯承认我欸,你要怎么办啊?”
话语中充满着“无奈”与“哀叹”,竟还有一丝………小孩子撒娇娇的意味。
他感觉自己身上起了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家伙究竟想怎么样啊?!
刚刚劝说它放松了点力道,此刻却猛地收紧,像一只不断收紧的铁圈,太快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多吸入几口空气,就再次陷入缺乏氧气的处境中。
这次比上次还要严重,时间也延长了。
“咳……咳咳……”
他一点也咳不出来,四肢软绵绵的垂着,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咚!”
没有丝毫的防备,那双手突然松开,他软软的落下去了,好像掉入了一片冰冷的水里。
寒气正上一句话一样,吞噬着他最后的知觉。
“我知道了!”
“我找到办法了!”
“只要我们融为一体,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冷水通过口鼻,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肺部,与华凌天争夺氧气,他好累,真的太累了,累到没法思考: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冷?
现在的华凌天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样吧,就这么睡下去吧,什么都别管了。
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长脸,嘴巴张得大大的,把下沉中的华凌天缓缓吞下。
黑暗如同被吹开的尘埃,露出它身后的小巷内的一草一木。
大半张脸隐藏在一片树阴下,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露出来的小半截手臂上,有很多黑色的东西正在缓缓退去,重新变回白哲的皮肤。
那人隐去了瞳中的血色,从阴影处走出,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说道:“虽然很好吃,不过太少了,还是好饿哦……”
“怎么回事?!我一分钟没看见你就跑没影了,你在干什么,吃了什么东西?!”
一个眉心点红的小女孩从小巷入口冲进来,抓着树阴下的一片衣角,把人拽了出来。眉目间带着怒意,浅梅色的唇瓣开开合合:“我不是给你说过不能乱吃东西吗?你刚刚又吃了什么?!”
一个白衣男子被小女孩从阴影里拽出来,低头接受小女孩的数落,还有点不甘心的搓搓衣角,想来是在心里默默反击,十有八九了。
对方穿着白衣,胸前的金丝线环内有一个灰色的兽头纹。一头墨色半长发披散,末端系着一方浅浅的银灰色丝锻。
额上缚着一根细银带,在三七分的刘海间露出几颗串上的玉珠。手上戴着银色护腕,白靴子上环着几卷墨色花纹,
头顶上生着一对毛茸茸的圆耳朵,不算大,却也有着一对简单的黄铜色耳环。
漂亮的黑色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极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宝宝的大黑豹一只。
他看着小女孩黑色的眼睛里布满阴沉,他不甘心的说道:“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就是吃了个人。”
“吃了个人?长什么样子?”
“穿着蓝衣服,黑裤子,头发很短,还带着个小小的东西在身上。”
小女孩:我滴勒个小祖宗,别再给我添麻烦了,而且这个“小小的东西”是什么鬼?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但愿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小女孩:“小小的东西?是不是两根黄色的树枝,中间还捧着个盾牌?”
“对呀对呀,你怎么知……”
兴奋的表情扭曲起来,捂着腹部蹲下,靠在墙根处,哭唧唧的说道:“我肚子好痛……”
肚子痛?
这肯定不是普通的肚子痛,这货刚刚吃了个警察,看他的样子,味道还很不错……
“啧,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未昀听到这句话,立刻抱住君卿的一条手臂,哭唧唧的大喊:“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随便乱吃东西了!呜呜呜……”
君卿被他拉得一个站不稳,差点就摔了,细声细气的安慰道:“好啦好啦,听到了听到了,以后要跟紧我,听我的话,不许随便乱吃东西,不然就会肚子痛痛。”
未昀眼泪汪汪的看着脸色缓和下来的君卿,坚定的点点头。
“嗯,肚子不疼了?”
哦,人走了啊。
君卿晃晃自己那条被抱住的手臂,说道:“快点放开我啦,还想不想吃好吃的东西了?”
“要!”
“那就跟我来。”
她拉着未昀的手,走出小巷,刺眼的阳光还在,这是上午,还没到日落西山的时候。
未昀的手很大,虎口、指关节和指腹有一层茧,跟君卿的柔软实在不够比。
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基塞查巴嫌自己走得太慢,干脆就拉着自己的手走,有时候也会把自己抱起来,寥寥几次。
基塞查巴的手特别粗糙,老茧又硬又多,所以他平时都戴着手套,但去牵自己的手的时候,都是摘下手套的。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他们都自由自在的行走在阳光之下,眼里充满对生活的向往。
那些叽叽喳喳的言语像草莓味棒棒糖,阳光是暖暖的蜂蜜水,入喉清新甜蜜,彩色玻璃糖纸裹着一颗颗酸甜,谁知道下一颗会带来什么惊喜。
这些纯洁的心灵,闪烁着比晨曦还要柔和温暖的光芒,是带来和平的白鸽,歌颂的天使唱诗班,如纯良的小美人鱼,拥有不灭的灵魂。
善良的人会遇到上天赐予的礼物。
“而像我们这样的人啊,只能永远在阴影里不见天日的活着。就算是怀着水晶一样的心,想伸出手去捞取一点点光芒,也会被灼伤。”
“这就是恶魔啊。”
“永远,永远都没有活在太阳下的一天。”
“但我们对比那些在阳光下受到灼烧折磨的,可是好太多了。”
她的有感而发被未昀听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低下头,懵懵懂懂问君卿道:“上帝真的不会接纳恶魔吗?即使怀着一颗真心?”
“总会有人用名为“恶意”的武器对待“真心”的。”
她银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寒芒:“你给我记好了:恶魔,不需要“善良”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