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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难对付的敌人。
原相故还未想出如何是好的打算防护罩就碎了,避开的时候被尖角划伤了右肋最后一根骨头,胸腹处传来了意料之中的剧痛。
原相故倒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一向比较敏感,但现在神经刺激再激烈也没有叫出声来。不是不能叫,也不是没力气叫,他只是觉得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在大青牛被撞击同时,他将手中的“郁”和“幽”挥向了那个庞大的身躯,在脊背处留下道道血痕,深得可见白骨。
他们有这样来了几次,期间犀牛人一直站在原地,只是不断的向天空或者原相故那个方向放火箭和火流星。
几次下来,有一个令原相故生疑的点出现了:他在大青牛身上造成的伤口处并未流出太多的血液,是黏稠至极的深红色,甚至在一次原相故差不多快要砍下对方一段脊椎骨的时候也未有多少血液流出来,这不禁令他心生大疑。
“轰轰轰轰!”
天上又有一颗颗坠落的长尾流星向自己呼啸而来,流星身边的热浪令它们的面目狰狞,变得无比可怕。
火流星落到地上,把刚刚被原相故切成了块块碎肢的牛身在一瞬间吞噬入火焰。在火焰的燃烧下迅速变成灰末。
原相故一个旋身而去,避开往自己这边的支支飞驰火箭,指尖点上了自己的天灵盖,突然衍生出极其强烈的寒意,似是一只扑向面前猎物的凶猛黑豹,把尖利的尖牙刺入皮肤,撕咬着身体。
白雾里漫开了穿透骨髓的寒冷,那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应该统统剥除。
随着犀牛人的倒下,原相故也了无力气,勉强支撑着的身子也是巍巍颠颠的。即便知道自己身后有袭击,也再无力去反抗。
“咳!”
原相故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一双匕首收了起来,大拇指抹去唇边的血丝,嘲讽的说道:“真是…………对付我们的好计谋…………不负盛名!!!”
“哎呀,这么夸我会不好意思的。”
用大人的声音小孩子的语气,说着小孩子的话,这种家伙真是……
原相故:(凸◣д◢╬)
“既然你赢了,那就接受奖励吧!开始啰!”
他有点摇晃的起身,再次放出“郁”和“幽”,唇边的血珠滴落到刀锋上,纯粹的银白沾染了殷色。
“那,你………就想想吧!”
如果说他的眼神是一双匕首,那么把面前的人削砍成碎肉沫的尸泥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原相故仇视着眼前之人,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身子在不断颤抖着,眼前已经泛起一片朦胧。
付露露还在外面四处寻找结界的痕迹,也不知道是对方手段太高明了,还是自己真的松懈了,大街上没有异常,自己的这种行为还引来了很多人的注视。
她不再停留了,咬着下唇,终于是走了。
那一年,自己最后好像也是这样的呢。
那年初次入世,初见第一人就是那位付姓的公子。
新的地方就是新的开始,这个叫千华的小地方接纳了这个小伙子,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
她凭借着自己对植物的认识,做了一个药房学徒。
她道自己是一位失忆而漂流至此的女子,自称百露白。付公子是中上等水平的容貌,不太会说话,可偏偏与百露白相谈甚欢。
付公子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取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打算去置办聘礼,但又不知道百露白是否也喜欢自己。
于是就先用一支银簪子去找百露白,试探一下百露白的态度。听其他的学徒说她匆匆忙忙去了千华外面,付公子怕百露白出了什么意外,连忙去找。
他终于找到了她。
百露白一身狼狈的跌坐在江边的沙地上,此时此刻正大雨倾盆,头顶上的乌云猝不及防的放出来一道闪电。
她来不及躲避,是付公子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拼命往一边推,自己失掉了性命。
“可惜………这只银簪,不能………亲手送上。”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是错了,是就此别过了。
百露白其实也是喜欢付公子的,但是她不敢说出来,种族间的隔阂就是横跨在牛郎织女面前的银河,现在都没有鹊桥,更别提以前了。
于是她把自己所喜爱的人葬在江边的一处石洞中。
那时候的付露露希望从此以后……不,是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付公子因为自己而死,尽管他会有下一世,可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自己见到了付公子的转世,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或者说是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人。
毫无疑问,她一败涂地。
看着来人渐渐靠近,原相故现在浑身酸痛,来自强者的威压似深海水压一样,重重的压迫着自己。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块骨头、每一条肌肉都在颤抖。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挣扎都是徒劳。
终于,渐渐浓重起来的白雾吞噬了原相故,连带着幻境化作成一片虚无。
幻境消失了。
里面死亡的生灵也被丢了出来,掉落在一个大湖里。
那个人站在地上,出来的地点被他设定成梅茵川里最热闹的菜市场。他站在一颗歪脖子树下左顾右盼,意识到这样不会找到人后拿出裤兜里的手机,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你人在哪呢(带着点怒意)?”
“在……菜市场(有点畏缩)。”
“有会开花歪脖子树的那个菜市场(平静了些)?”
“嗯。(乖巧)”
犹豫了一会,又说道:“这里好吵,可不可以快点带我回去,我想睡觉了(潜台词: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以后都不敢这样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呵,要不是你之前说要出去锻炼锻炼自己我就信了。不带你回去!自己回来!(终于暴露了是吧?一定要让你吃点苦头,好给你长长记性!)”
“啊(明显的失落)……可是,我……我不认识路。”
“前几天教你用的导航废了?自己回来,要不然就别回来了,也别想吃小点心了。”
“呜,怎么这样子啊(小小声的碎碎念)……好吧,我试试看。”
菜市场里很热闹,与其说是菜市场,其实也卖很多其他的东西,例如衣服鞋子、锅碗瓢盆、特色菜、鸡鸭鹅鱼。
后面还是个小区,又在放假时间,人更加多。
他绕着歪脖子树走了两圈,试图使用导航功能,过于强烈的阳光让屏幕很暗,他下拉顶端,却发现一群奇怪的东西。
一个个奇怪的小东西从自己身后飞了过来,快到看不清,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在一边回头一边后退的时候立刻就“piǎ叽”的糊了自己一脸
“又是你们……”
这群小东西一点也不温柔,粗暴的扑上来,整张脸都像放在液压机上扁了一回一样,鼻子更是痛的要死。
这些乌漆嘛黑的小东西们一拥而上,紧紧的吸附……准确的说是黏在自己的四肢上,拉扯着他。
天知道这些小东西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他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自己谁在一楼大厅里的沙发上,被盘乌和美奈压在胸口的场景。
这两只猫连身带毛一共超过二十斤,难怪在睡梦里一直都是被压迫的“千斤坠”状态。
把两只猫从自己身上赶下去之后甩甩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一个扎着丫鬟头的小女孩踩着一张椅子在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做什么,看样子应该是打蛋。
要做蛋糕吗?
未昀像是期待主人夸奖的小狗勾,不存在于人身上的尾巴抡成了圈,眼睛正在发射小星星。
“喵呜~~~”
盘乌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把嘴里叼着的小白鸭玩具放在未昀面前,撒娇地叫着,好像在说:“别管这个了,快点过来嘛,快点过来陪我玩啊。”
未昀立刻抛下厨房里忙活的小女孩,高高兴兴的跟盘乌一起去玩了。
今天的“小点心”是小草莓蛋糕,淋上梅茵川特产的酸梅子酱味道更好。
“我们会不会失败啊?”
君卿把手里干净的叉子放下,换成勺子,狠狠地敲了未昀的脑袋一下,“恶狠狠”的说道:“别给我胡思乱想!给我记好了:我,才会是大获全胜的那个!”
她把勺子递给他吃小草莓蛋糕用,自己直接用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叉子:“尽管放心好了,我们的战役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消耗。像我这样,最不缺少的也就只剩下时间了,你就拭目以待吧。”
忽的一阵心悸,忍不住又咳了几下,褪去了眼中的凶狠,再次恢复以往的温和,低眉垂眼地把视线转移到了身边架子上的一本书。
小心翼翼的抽出来,翻到了自己曾经做过标记的那一页,一点点的抚摸着上面的字。用指腹摩挲着,指尖在上面浅浅划过,心里临摹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似乎只有这样做,才可以让自己颤抖的指尖稍稍觉得安宁,心里才会恢复平静。
这是他们自己的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要踏上这条路,就意味着:它们必须要站在“上帝”的视角,观看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并且什么也不能阻止。
凡人活得卑微,但是却拥有自由自在,神仙活得高贵,但是高处不胜寒。
人铸就了自己心中的“神”,并且从心底里崇拜他们,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神”。殊不知,那些已经成为了“神”的人,却在羡慕那些依旧留在地上的“人”。
他们拥有了对方不所拥有的东西,所以才会羡慕。
神又如何,人又怎样,终究会有自己无可奈何的时候。
世人只知眼前的光鲜亮丽,却忽视了那背后所付出的代价。想要登上高山之巅,那么每走一步,就要忍受那一步所带来的代价。
要知道,最高点的人啊,不仅仅是散发着光芒的天使,还是收起沾满了鲜血的恶魔。
谁都没有错,这是必经之路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所以世界上才会有“牺牲者”。
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不断重复的轮回。换简单句话来说就是生与死的关系。从来就不存在生死这种东西,人们口中所谓的轮回其实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生的尽头是死,死的尽头是生。这样一直下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遗忘只是一种卸下,卸下过往的一切重新开始,踏上新的旅途。
我们只是“帮他们计划路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