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谩骂的声音渐渐远去,庞大的躯体无力的瘫在地上,像一只小山包,一动也不动。
那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听不清了,天知道是走远了,还是在一旁不出声?
或许是走远了吧?
那样也好,求之不得。
它一点都不怕痛,只是嫌弃那些声音,就像是一群嘎嘎乱叫的野鸭子一样。说好听点是恬躁,说难听点就是死也不宁静。
看看现在的它吧:黑色而带着灰色纹路的鳞片掉落了不少,巨翼上伤痕累累,就算是皮糙肉厚没穿洞也半敛在背上。四只爪子紧紧的抓着,沾染上不少血,早已凝结成黑色的块状。头上扭曲的角有一只已经断了,另一只角上也有深深地爪痕。
爪子上还钩着几块带着血丝的肉,不知道是谁的。腹部被切开了好几个大口子,流出的肠子还没收回去,只塞了一半,就和胆汁、胃液等混在一起。
尖尖的吻部张开了一点点,四颗犬齿其中有三颗折断,剩下来的最后一颗只在那里留了个血坑。
从眉心一直延伸到尾尖的棘刺也沾上了凝固的血液,背腰上断了好几根粗壮的棘刺。尾巴也被折成了好几段,还露出来一段白骨,像一条破破烂烂的绳子。
谁也不会去管它,也没有谁会在意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眼神里流露出惊恐和悲哀,闻之大惊,谈之色变。只想包括它在内,将那个地方、那件事情统统遗忘。
不仅厌恶而厌弃,也避之唯恐不及。
谁想涉足诞生恶魔的地狱?
魂灵陷入漫长的沉睡之中,变成了小小的一个,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被一双秋水盈盈注视着,里面是一片由温柔与暖意造就的湖水,闪烁着碎碎的波光,荡漾起一圈圈环状涟漪。
依偎在怀里的小家伙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忍不住依赖似地往深处拱了拱。
无意识地去靠近那个怀抱,往它的深处缩了又缩,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被遗弃的小猫,想多获取一些这莫名其妙的温暖。
它不知道自己在谁的怀里,但是那个怀抱很温暖,很舒服,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轻飘飘的歌声从远方的天边传来,吟唱着悠长婉转的曲子,魂灵彻底陷入沉睡。
在那之后的事情就跟大多数事后处理一样,依旧那样过着日子,普普通通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跌宕起伏,平凡生活中最不缺少挑战。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转眼间不知过去了多少年,魂灵只知道自己做了个梦,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的结束是它在一片软绵如云的红色中再次陷入沉睡,被满满当当的红色丝状花瓣的花朵簇拥着,这种花有个非常符合他们的名字:地狱焦。
传说中的地狱焦来自于地狱边境,那里战乱频发,地表之下埋藏了数不清的红莲业火。这种燃烧起来像莲花一样的橘红色火焰一点也不温柔,是作恶多端的恶鬼在遭受业火焚身后,身体化作灰烬中生长出来的。地狱焦们吐露着淡黄色的蕊丝,红色的丝状花瓣末端卷曲,每一枝褐茎的顶端都长着一簇的地狱焦。从来不长叶子的地狱焦摇晃着花簇,散落的丝状花瓣纷飞满天,装饰着这间的屋子似墓室一般,添了几分死亡般的沉重气息。
“终于舍得醒了。”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转头望去,出现了一张冷峻而凌厉至极的脸。那张脸,略显苍白,更像是化了一个烟熏妆。
“接下来的一周,都不许出门半步。”
那便不出去,反正,自己动也动不了。
身上缠满绷带,反应过来的身体,极其敏感。就连动一下眼皮,都疼得要命。所以,它只是瞟了一眼,便昏沉沉地,再次陷入昏睡之中,再不管身外事了。
那是他最熟悉的人,也是最蔑视的人。
因为,在每时每刻都活在杀戮的世界里,他太特别了。他是母亲生下的那一胎中,最健壮的一个,可同时,也是最不自量力的一个。
竟然独自离开,去到外面的世界。
族群里,都因这个为笑料,闹了好久的笑话。
它们,嘲笑着它的不自量力。
因为,它们是地狱之中诞生的恶魔,却被赶到这的荒芜之地。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它的离开,会带来同胞兄弟的命运:
他走上了正道。
竟为一介无形无态的灵体所屈服,在它身边做牛做马,甚至连着外界一起,攻击着身为同类的它们。
族人们,都对他恨之入骨。
再次见面的时候,却迎来了人界的大屠杀。
人族集结了几千的人马,冲入这尸山血海中,与这些“异类”大战。这终究是来自远古时期的力量,是时光无法改变的强大,但是,在这战役中,它们却是败了。
被胜利了的人族部落,遗弃在这一片荒芜之地中。在时光的流逝下,化为了土灰。
那他呢?
有人说,他叛变了,去助同类一臂之力了;
有人说,他是个卧底,却遭到了黄帝的暗算;
也有人说,它彻底走上了正道,带领人族,大战自己的族群;
更有人说,他卷入了这场乱战之中,和同类们,死在了一起。
无论是哪种说法,最终都归纳成了一句话:
他,自从那场战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么,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走了,还是死了?
一切都无从得知,因为,没有任何线索。
同样的,那灵体也消失了,似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但是,到现在,它知道:他没死,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在房间里待的几个月,身上的伤也愈合了,如果不去拨开它身上的毛,见到那上面无数的伤痕。或许它还是和传说中的一样,令人恐惧。
可以自由活动的第一天,它便发现:
自己所居的古堡之下,只有将泥土浸得发黑的血迹斑斑,而且,这似乎,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地方。
踏出石堡,偶然看见一个飞驰历过的黑影,随着黑影而去,来到了一处墨色的荆棘桥上。荆棘的倒刺如钩状,枝条上,盛开着梅红色的花,似是一只只通红的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似的。
荆棘林下,是一具具被金丝缠绕而吸收作养料的尸体,展开了背后的巨翼,腾空而起。荆棘林后,是开得遍地都是的硕大无比花朵。
菊丝上,曼延着黑线,也有些是红色的,正在缓缓向四处晕开。住深处飞去,便是到了菊海的尽头,想了想,便往上飞去,见到了两侧的崖壁。
跳上去才发现:这是布满了两座山的景色,都是一样的花朵。曼珠沙华上,是漂亮而残忍的红色,在一具残败的尸体上盛开。从骨肉中来,从血尸中长,汲取尸体上的一切,成就自己,盛开出妖烧艳丽的花朵。
这便是人间地狱,是恶魔的诞生之地。
转头便看见了他:灰色内袍上,绣着白色的异族文字,像一条条扭曲的虫子。外罩黑色袍子,腰间挂着骨制的的铃铛,袍子上绣满了曼陀罗华。两鬓的发丝,扎在脑后,戴上一朵绽放着的曼陀罗华,余下的发丝,扎成了一条麻花辫,用白色的绸带扎起来。
他站在漫天飞舞着花瓣的山上,木木地看着自己掌心,掌心,躺着一朵雕刻得极好的白菊(空格)花,从中心晕开了一点墨色,用黑丝固定好,是一枚很漂高的玉佩。
他看见他了,只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转身而去,下山了,再未见得人影。
这是它们这些年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只有留着片刻的温度,只是一瞬,便消失在世间。
不知道,这种感觉,还会不会重来一次呢?
它们,形同陌路,已经有数千载了。
而不相见,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它们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经渭分明了很久,但是,这并不代表永久的安宁和平,只要都活着,就一定会见到。
因为,这些年来积累的仇恨,总是需要爆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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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便看见了他:灰色内袍上,绣着白色的异族文字,像一条条扭曲的虫子。外罩黑色袍子,腰间挂着骨制的的铃铛,袍子上绣满了曼陀罗华。两鬓的发丝,扎在脑后,戴上一朵绽放着的曼陀罗华,余下的发丝,扎成了一条麻花辫,用白色的绸带扎起来。
他站在漫天飞舞着花瓣的山上,木木地看着自己掌心,掌心,躺着一朵雕刻得极好的白菊(空格)花,从中心晕开了一点墨色,用黑丝固定好,是一枚很漂高的玉佩。
他看见他了,只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转身而去,下山了,再未见得人影。
这是它们这些年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只有留着片刻的温度,只是一瞬,便消失在世间。
不知道,这种感觉,还会不会重来一次呢?
它们,形同陌路,已经有数千载了。
而不相见,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它们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经渭分明了很久,但是,这并不代表永久的安宁和平,只要都活着,就一定会见到。
因为,这些年来积累的仇恨,总是需要爆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