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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一大堆。
兰苑,终是到了。
而乔筝,收回了落在雨夜的视线,回头审视了霍北恒一眼:“你没有想过离婚,想和我过一辈子?”
她问着,容颜依旧苍白,却又不乏娇艳,给人一种清冷感。
只是霍北恒,感受到了她的一缕嘲弄,跟着就哂笑了一下:“可是霍北恒,和你在一起的五年,是我最痛苦的五年啊!”
她淡淡的一句话,否决了霍北恒的所有回忆。
“如果有一个人,像条忠诚的狗一样,跟在我的身边,为我所用,给我付出,让我折磨……我想,等到失去后,我也会怀念的。”
她的比喻,实在是明晃晃的讽刺,使得霍北恒身形一僵,神色有点难堪。
“过去的五年,是我一直追逐着你,你享受着我的付出……我和你之间,你一直是获益者,我们从来不对等!”
说到这里,乔筝只觉可笑,眉眼染上了一层薄冷。
“你当然不想离婚,当然想和我过一辈子,因为……你很清楚,你失去了我,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这么蠢的了。”
闻言,霍北恒狠狠一怔,下意识就要否认:“不是这样的……”
“同样的,我慢慢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在你耗尽了我的感情,选择了彻底放下那一刻,我就不会回头了。”
车子缓缓停下,乔筝随手打开了车门。
霍北恒的西装外套,早在上车的时候,乔筝就脱下了。
她现在穿着的,是自己一开始放在车上的外套……饶是如此,打开车门时,扑面的寒意涌来,还是让她瑟缩了一下。
“阿筝——”
在她起身,要下车的一瞬,霍北恒攥住了她的手腕:“……真的不能回头了吗?”
他低声问她,语气小心翼翼的,和从前大相径庭。
“霍北恒,你觉得……是乔思思救你出狱的恩情重,还是我五年付出的情意重?”
毫无征兆的,乔筝询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一时间,霍北恒没有考虑过,也就无从回答。
却是乔筝,垂下了纤长的睫毛,心底是一片死寂:“你现在区分不了,是吗?可是过去五年,她享受的,是你的偏爱,我得到的,是你的折磨!”
“霍北恒,你识人不清,到现在还作茧自缚,你不爱乔思思,你也不喜欢我,你一直都自私自利,在乎的只有你自己!”
说完这些,乔筝甩开了他的手,直接下了车。
霍北恒回过神,嗓音染上了沉重,想要否认她说的:“你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这么想,是事实如此。”
纠正了他的言辞,乔筝抬起眼帘,和他对视的目光,没有半点波动。
“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提了。”
乔筝语气淡淡,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于是霍北恒明白,和乔筝的这一段感情,她早已转身离去。
徒留他一个人,被困在了原地。
两人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
对视之下,霍北恒深感现在,自己变得不像自己:“阿筝,我们认识八年,做夫妻五年……到最后,走到了这一步,你不肯回头,我就只剩下了过去。”
“你说过的,你不会离开我,我信了……可是现在,你不仅离开我,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却连提过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蓦地,他那双狭长的眉眼,充斥着点点的落寞,就这么落在了乔筝的脸上:“你对我如此,霍西洲呢,你对他……也会这么残忍吗?”
“他现在离开了你,和你最厌恶的沐雪妍在一起,你是原谅他……还是像对我一样,丢掉不回头?”
他步步的逼问,戳到了乔筝的弱点。
她神色一凝,脑海不可避免的想起,霍西洲为了沐雪妍挡枪,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她该心疼的,也该担心的,却又被恨意干扰,选择了放弃……
“霍北恒,别在我面前提从前,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提及从前,只会让我感觉……过去那个自己,是多么的不堪,卑微,犯贱!”
最终,乔筝神色冷淡,落下了这么一句。
“我和霍西洲如何,那是我和他的事,和你无关。”
有些话,乔筝自认说得清楚,只是霍北恒装傻,不介意再说开一点:“霍北恒,你若是还念着,我过去对你的付出,就请你……也求你,和我划清界限,我们不要再过多的牵扯了,可以吗?”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做到互不打扰。
霍北恒一时沉默,不肯给乔筝想要的答案。
见他如此,乔筝突然在想。
如果有一天,他得知了真相,当年救他的不是乔思思,而是自己……他又该如何?
从前,她一直希望,他能够相信她。
现在么,她改变主意,只希望……他不要知道,永永远远不要知道!
他现在偏执的纠缠,已经对她造成了困扰。
“如果你和霍西洲分开,我……”
“不是霍西洲,更不可能是你!”
乔筝知道,他想问什么,只觉断绝了他的念想。
“我宁愿一个人,也不会将就,和你回到从前。”
她明明白白的态度,捻灭了霍北恒的所有余地。
霍北恒俊美的面容,完全黯然了下去。
他先是沉默,跟着就低笑,鸦黑睫毛垂落之下,遮挡了他所有的情绪。
唯余他的低笑,沧桑而又嘲弄。
“阿筝,你对我一次比一次决绝,你好狠的心啊!”
再开口,他嗓音沙哑,透着一种死寂。
依稀间,乔筝感觉到,他可能放弃了。
“霍北恒,我听说过一句话……”
夜雨,已经变小。
乔筝转过身,背对着他缓缓抬头,感受到了点点凉意。
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雨夜,流露了几分叹息:“执念太深,容易伤人害己,你说……是不是?”
问完,不等一个答案,乔筝就往前走,身影在雨幕之下,清晰而又模糊。
走了一段距离,已经到了楼下的屋檐处。
“乔筝,我霍北恒不是非你不可,乔筝……从此,我如你所愿,和你划、清、界、限!”
依稀间,身后响起了这一句,男人的嗓音和着风雨,给人一种撕心之感。
闻言,乔筝知道,霍北恒听进去了。
相识多年,她到底了解他。
他本就是骄傲之人,先前对她一直隐晦的纠缠,已经是他放下了自尊,最大程度的挽留她。
而她,一次一次不肯回头,现在还把话说绝了。
再纠缠,他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霍北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