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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这个干什么?”
女人后退了两步,稍稍和陈庚拉开了些许距离。她双手环抱胸部,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戒备之色。
陈庚哑然失笑,这女人看着至少也有二十八九,但阅历直如一张白纸,看似戒备,实则话语之间漏洞百出。
刚才的情形的确有些迫不得已,但女子的表现也确实鲁莽。情急之下的救命稻草很多时候也真的只是稻草,并非木头或救生圈,难道她就不怕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阮立新曾和我有过数面之缘,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你手上所戴的那枚戒指原本是阮立新所有……”
“那是家父。”
不等陈庚说完,女子就打断了他的话。从神情来看,她明显是放松了下来。这倒怨不得女人不够警惕,能够认出父亲的这枚戒指,本身就说明对方和父亲关系非比寻常。
“我和令尊平辈论交,若从辈分来算,你还得称呼我一声‘叔叔’。”
陈庚表情平静。
“啊?!”
女人讶然,看了看陈庚的面孔,咬着嘴唇不说话。
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说的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可要让自己称呼一个比她还小的青年“叔叔”,她脸皮再厚也叫不出口。
“进来吧。”
陈庚侧了侧身。
“我叫阮灵秀……”
路过陈庚身边的时候,女人低低的说了一声。
……
躺在客栈廉价的沙发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陈庚神情平静,刚才看着女子有些痴迷的眼光早已消失。
他并没有说谎,以前的确见过阮立新。只不过有一点他并未实话实说。陈庚和阮立新之间并非泛泛之交,在他漫长的一生中,能够被陈庚欣赏的人屈指可数,阮立新正是其中之一。
他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白手起家,经过四十多年的奋斗,终于拥有了一家自己的服装厂。他一生活的谨慎小心,在生意上兢兢业业,几乎没出过半分差错。若仅仅只是这样,他也就是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即便是和陈庚有过交往,也绝难得到陈庚的认同。
和其他人相比,他只有一点不同。这个人活的很真,都说无商不奸,但他绝对是个另类。他为人真诚,真善,一生之中几乎没怎么说过慌。即便是生意上,他连货物的底价都会告诉给客户,每件衣服卖多少钱,其中成本多少,利润多少,他也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人家。
刚起步的时候他赔了不少钱,又被合伙人骗了一次,弄的差点倾家荡产,也就是在他最潦倒的时候遇到了陈庚。当初这家伙兜里只有十块钱,而陈庚恰好又忘了带钱。两人在同桌吃了两大碗面,最后还是他帮陈庚付了钱。
在当时那个“万元户”的年代,十块钱并不是像现在这般可有可无,更何况对于一个身上仅存十块钱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当陈庚问及他的姓名,对方只是憨厚的笑了笑,说了句“萍水相逢,既然能够在同一桌吃饭,也算一种缘分,大家天南海北,以后估计也见不了面,就当是一个好心人请你吃了顿饭吧。”
陈庚何等势力,不到两个小时他就查明了对方的身份,得知此人的境遇后,陈庚的确很有些触动。三天以后,两人再次见面,一个是刻意,一个是无意。
当陈庚问及要不要帮忙时,阮立新豪爽的笑了笑,说道:“我这辈子不喜欢欠人情,更何况,你连碗面钱都付不起,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言罢哈哈大小,眼睛里颇有些狡黠之意。在他看来,陈庚年纪太小,所谓帮忙,也不过是一腔热血而已。
陈庚无奈,也唯有苦笑。
随后又过了十二年,当他们无意中在德国遇到的时候,阮立新生意已经做的极大,这次两人在一起呆了三天,天南地北的乱聊,关系进一步加深。
一晃又是很多年过去,他和阮立新之间却再也没有见过面。虽然他们相互都留了联系方式,但无论是陈庚还是阮立新,都不曾主动联系过对方。
“令尊身体可好?”
看着围了一条浴巾的阮灵秀从浴室出来,陈庚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家父已去世三年了……”
女人眼圈有些发红。
“什么?”
陈庚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记得他身体向来不错,如今至多不过六十出头……他怎么会突然离世?”
吃惊是一方面,更多的却是遗憾。原想着此生和阮立新至少还能再见一面,本来陈庚已经打算好,在看望了习崂山之后顺带去拜访一下阮立新,可谁知德国一别竟成永诀,如今天人相隔,就算再怎么心有不甘,故人已去,徒增留念。
阮灵秀神色凄然,坐在床沿边没有说话。只是她不经意间因痛楚而皱眉的动作,陈庚看得清清楚楚。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女子双膝微曲,膝盖部位有着明显的红肿,裸露在外的肩膀上也到处都是乌青,即便是披散着的长发也无法全部掩住伤痕。
陈庚闭上眼睛,细细回想了一下和阮立新的交往,半晌后他睁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说说吧,当年我曾欠你父亲一饭之恩,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我始终未忘。你既然是他的女儿,无论你有任何难处,都可以说出来,我答应你帮你一次,就一次。”
女人缓缓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帮不了我,这世上没人能帮得了我。”
陈庚暗中皱了皱眉,加重语气说道:“我说的是任何事。”
女人没有接话,反倒冲着陈庚妩媚的笑了笑,说道:“说了这么久,都还不知道先生你高姓大名?”
“我叫陈庚。”
“陈先生,今晚的事真的谢谢你。给你带来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若不是被逼无奈,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田虎这个人凶名在外,睚眦必报,你若是没什么事就赶紧离开,免得夜长梦多。今日相救,他日若是有缘,容我再报。”
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你就这样出去?”
陈庚看着阮灵秀的右手将要触及门把,微笑着问了一句。
“啊……”
女子低呼一声,脸色绯红,逃也似的钻进了浴室。
陈庚摇头苦笑,三十无阅历,也算是奇葩了。
不等女子从浴室出来,敲门声再一次响起。陈庚还未起身,门就被一脚踹开。
除了刚才的那三名大汉,还有不少人簇拥着一个身体异常壮硕的汉子走了进来。这个人是个光头,头顶纹着一只斑斓的虎头,一直从脖子延伸而下,其余部位被衣服所挡看不清楚,但想必应该是一副猛虎下山图。
不用询问,陈庚只看了一眼就判断出,这应该便是那三位汉子口中的“虎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