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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身体已经受制,甚至连转身都很困难,但莫风仍然没有半丝颓废,更不曾绝望。因为他刚才提到的条件很合理,无论是谁,也很难拒绝。更为关键的是,那半幅残图根本不在他身上。
在来之前的路上,他早已将残图烧毁,但图中所示全都被他牢牢的记在心里。换句话说,如今的莫风就是一张活地图。只要他不乐意,即便是陈庚杀了他,也得不到地图。
孔俊已死,如今再想找一个机关门的传人不太现实,在这种情形下,即便是姜教授带着从马胖子那里得来的半幅残图,一旦进了古墓,在不通晓机关的情况下,很难深入进去。别说深入,恐怕是寸步难行。
莫风并未说谎,他要的那件东西对任何一个盗墓者而言都是不可抵挡的诱惑,但对于普通人,的确没什么用。而且他刚才说的也很清楚,自己只是看一眼,并不想据为己有,这种要求,想来姜教授应该不会拒绝。
陈庚后退了两步,垂手而立,不再说话。他原本是马胖子派来取宝的,但适逢其会,倒也谈不上什么仗义救人,只不过对童百川的所作所为厌恶至极,这才出手杀人。但对于一切和科考有关的事,他只不过是个外人,做不了主。
陈庚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但有些人并不这么想,包括姜教授在内。
对于莫风的问话,老头子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转向陈庚问道:“小陈,你怎么看?”
陈庚摇摇头,意思很明确,这件事你自己做主就好。
姜教授叹了口气,问道:“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话问的有些笼统,但莫风听明白了。
和老董相比,莫风显然不如前者那般心如铁石。对于姜教授,他多少心怀愧疚。姜老头为人宽容,而且对他们这些人也都极好,是个有能力的领导者,只可惜……
他心中喟叹,嘴上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顿了顿又道:“要说具体时间我肯定记不清了,但至少也在七年前。”
“也就是说,在我还未招你们进科考队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有了进入东凉王墓的打算?”
“不错,其实我早在幼年时便知晓了东凉王墓,而我手中的这幅残图便是家祖所留。陈先生刚才说的没错,如今不管是搬山卸岭,还是发丘摸金均已式微,若不能有所作为,恐怕这搬山一脉就此失传。
这张残图也不知道在我家传了多久,打我记事时起,祖父便亲手拿于我看,对于墓中结构,我早已滚瓜烂熟,只要能够准确找到墓葬所在,就算是闭着眼睛,我也能走进去……”
“那你和老董、三子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并不知道老董就是那个恶名昭彰的童百川,只不过偶尔一次盗墓,我和他不期而遇,两人打了一场,不分上下,随后便坐下来交谈,知道此人对唐代以来的很多墓葬都非常了解,尤其是对出土之物价值的判断更是独具慧眼,略一合计,我便邀请他入伙,他倒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过条件是东凉王墓中的宝藏要分他一半;至于三子,我们在十年前就是朋友,这次只不过受我之邀前来帮忙而已。”
“原来如此。”
至此,不单是姜教授,其余众人也都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多事情,若是知晓了经过,其实也并不怎么复杂。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幅有字的石板,上面记述了搬山一脉的历史以及诸多秘术。我听祖父说过,搬山一脉最早可追溯至西汉末年,有一名叫‘松公闲人’的修士创建了搬山派,随后亲手著写了一本,只传了一代,正好赶上王莽篡位,天下大乱,后人便将这本书刻于石头之上,原本早已被焚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终于在我父亲那一代得知这块石板就藏于东凉王墓内……”
不等莫风说完,姜教授就叹了口气,说道:“莫大先生,你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你从一开始就说明实情,又岂会闹到今天这等地步?只不过一块石板,原物虽然无法给你,但你只要拓本,我就算再怎么固执,又岂会如此不近人情?一念错,念念错,真是何苦来哉?”
莫风眼中光芒闪动,很快低下头不再说话。
“就按小陈说的办吧……”
姜教授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来之前他还不服老,觉得自己体力虽然不比当初,可毕竟在经验上,年轻人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可随着这次外出,他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这些年自己走南闯北,自问也见过各种形形**的人,这其中有大人物,也有小混混,每每和他们打起交道,也并输于任何人,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被自己人耍的团团转。老头子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子里的疲惫,看来这次科考完了,也该考虑退休了。
陈庚向前一步,刚想动手,异变陡生,莫风身形竟如蛇般扭曲、扁平继而虚化,几乎在眨眼间,他就不见了。
“金蝉脱壳?”
陈庚倒是吃了一惊,“若虚步”、“天衍术”和“金蝉脱壳”是道门的不传之秘,陈庚知道莫风曾拜陈六道为师,可他并没料到此人的悟性竟然如此之高,就连姓陈的牛鼻子都未学会的金蝉脱壳竟然被他修成了。这等道术可比普通的轻身功夫厉害多了,尤其不怕被人围攻。
只不过看莫风的所为,他应该还未能修炼到家,因为在施术之前,他需要一段时间的蓄力,因此才和姜教授说了大半天的话来拖延时间,陈庚一时不差,竟然让此人给溜了。
当然,在这件事上没人怨得了他,众人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奚熙甚至以为自己见了鬼,但陈庚脸上仍有些发烫。最近这几年,他始终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生活和做事,接触到的也大多都是普通人,因此难免放松了警惕,却不料阴沟里翻船,竟然会栽在粗心大意上,这让他多少有些羞恼。
“以后见到陈六道那个牛鼻子,定要大骂他一顿,教的这叫什么徒弟……”
陈庚心里暗中发着狠,可一想到那老道士这数十年都在替自己温养两把神兵,他又叹了口气,徒弟犯错就去找师傅,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当初三儿犯的错还少了?若是按照这样的逻辑,岂不是人人都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正主儿都走了,留着这个三子也没什么用。陈庚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有关老董的事,重点是他所属的那个组织,可三子对此一无所知,到如今这份上,陈庚相信三子并未说谎,解开禁制放对方下山,这一折腾,天色已晚,看来现在再想赶路是不行了。
众人再一次回到中午休息过的地方,奚熙、袁广斌和欧阳文静三人准备晚饭,姜教授将自己关进帐篷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科考队这次可算是损失惨重,还未见到王陵就已经四分五裂。出发前有仅科考队就有八人,如今连陈庚在内还剩下七人,气氛当然算不上轻松。
行程被耽搁,对陈庚而言倒也无关紧要。他这辈子最多的就是时间,别说半天,就算半年也无所谓。
“陈先生,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奚熙抱着一捆柴来到他面前,“姜教授情绪不太对,您有时间去劝劝他,我怕这样下去会出事。”
陈庚点点头,但并没有规劝老姜的打算。他相信,一个经历过无数坎坷的老人,总不至于被这件事就击垮。很多事情,旁人是无法劝解的,还得自己迈过去。
晚上的时候起了风,夏游风等三人留下来陪着陈庚守夜。杜晓萌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叽叽喳喳的说一些奇闻异事,其余三人尽皆沉默,火堆里传出木柴燃烧的声音。
“陈先生,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夏游风双眼盯着火堆,低声说道。
称呼从“陈兄弟”变为了“陈先生”,从“你”变成“您”,说明陈庚在夏游风心里地位已悄然发生了变化,但作为当事人的陈庚对此却并无反应。
“什么?”
“您认不认识一个名叫苏凡的女孩子?”
陈庚目光一缩,但在昏暗的火光下,其他人并没有发觉。
“你认识她?”
陈庚不答反问。
“算是吧,很多年前和她有过交往,只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
夏游风的口气中有些惆怅,他目光迷离,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
“为什么问我?”
“您应该是认识家父的,今天看您所用阵法,明显是个大阵师,我爸爸从小就给我讲江湖中的奇人异士,可当今存于世的阵师倒是有几位,大阵师却只有一位。您的尊讳我不敢提及,但您的身份我大概能猜测的到。江湖传言,说苏丹是您的义女,所以……”
陈庚对此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沉默半晌,开口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向来视她为朋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把我当成朋友……”
“你喜欢她?”
陈庚截断了他的话,问的很直接。
“啊?这……”
夏游风有些呐呐。
“喜欢她就去追啊,问我干什么?”
“呃……可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以你们夏家的实力,如果真想找一个人,应该不是难事。”
“这么说您是同意了?”
“我同意你去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