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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庚说的轻松,但实际上他这次受伤极重,若从长远来看,甚至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危险,因为连着三次强行破镜,引发天地感应,这一路上,他遭遇了不下十次天劫,已然伤害到了他的本源力量,这可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恢复的。即使重生一次,失去的这些本源力量也不会回来。
当然,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对冯可惠明说,即便是说了美女警官也听不懂。只不过看刚才陈庚吐血,冯可惠心中已悄悄蒙上了一层阴影。当初在纽约,她曾亲眼目睹过陈庚和王某的对战,以王某如此强横的实力,也没能让陈庚受到如此的重伤,就算再怎么无知,她也大概能够猜想得到,陈庚肯定是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才赶至自己身边。
冯可惠既感动,又难过。可眼下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虽然暂时逃脱了单奇的追杀,但对方到底来了多少高手他们一无所知。如今陈庚重伤,自己的神经也已到了极限,杨浩昏迷,另外两名警员也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在这等情形下,别说高手,就是一帮山匪估计也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张伟智和另一名失散的警员就在前面不远处休息,听到响动,张伟智翻身坐起,当看到陈庚和冯可惠时,因为激动,眼圈都有些发红。
“冯队,你怎么样?”
作为一名法医,张伟智这辈子都不曾遇到过如此惊险的情形,他惯常的工作地点除了案发现场就是实验室,虽然每日里和死尸打交道,但并不危险,这次的遭遇让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如今的他只想早早回到冰海,冲一杯浓浓的咖啡,再听一段舒缓的音乐,然后吃一顿豪华的大餐来放松心神。
冯可惠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陈庚折断几根树枝,潦潦的在地上摆弄了一阵,这才舒了口气,说道:“包里有我带来的食物和饮水,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只要出了这片树林,自会有人接应……”
“那你呢?”
冯可惠听出了陈庚话语中的意思,不由有些焦急。刚才陈庚的吐血她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才愈发不理解陈庚的想法。
“这件事因我而起,既然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试探我的底线,总不能让他们失望。你们休息好了一直往南走,沿途有我留下的标记,跟着标记就能走出树林……”
陈庚抬腕看了看表,继续道:“你们大概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冯可惠变得焦虑起来。
陈庚笑了笑,转头对着张伟智说道:“还记得当初我给你说过,我有份兼职是收保护费的,记得吗?”
张伟智机械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是要去讨一笔债,你们放心,我对此轻车熟路。等你们回到冰海的时候,我差不多也能回去了,咱们到时候冰海见。”
陈庚说完,也不等冯可惠提出反对意见,衣衫微动间,人已如燕子般倒掠而出。
“小陈……”
冯可惠奔出两步,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弹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试着朝前伸出手,什么都没有,可只要她迈动脚步,那层透明的屏障就会出现。几人要想沿原路返回是没什么可能,眼下只能朝前走。
对于陈庚的诸多手段,冯可惠虽然震撼,但并不怎么吃惊。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总是充满了谜团,冯可惠早已放弃了打探的念头,她甚至对陈庚的身份隐隐的有些恐惧,这种恐惧在于,她生怕自己知道的太多,对方在她心里就会变了模样,这样一来,大家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当然,这种隐晦的心思也只有她自己才懂得。
倒是陈庚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颇有些耐人寻味。什么叫“这件事因我而起?”自己之所以来中州,是为了查明邹玉被杀一案,这和陈庚又有什么关系?
心中疑惑,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她也就摇头不再深思。
食物在嘴里没有任何味道,冯可惠强迫自己胡乱吃了点面包肉干,有些机械的喂仍处于昏迷中的杨浩喝了点水,然后起身,也不和其他人交谈,只是默默的搀扶起杨浩率先朝前而行。
张伟智本来有万千的问题想要询问对方,可看到美女警官脸色沉凝如水,他也就识趣的没有开口。
这一走又是两个小时,中途他们休息了两次,一路行来倒是无惊无险,后面也不曾听闻有人追来。当看到林子外面的公路上停着的三辆悍马时,冯可惠终于松了口气,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车门依次打开,从中走下来清一色的三位美女。三人无论装束、发型甚至连扎头发的丝带都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两个圆脸,一个鹅蛋脸。
在看到冯可惠等人后,这三人明显长舒了口气。为首的那名女子对着冯可惠弯了弯腰,说道:“冯警官辛苦了,我们奉先生之命已静候多时,请上车。”
“先生?”
冯可惠皱了皱眉。
对于她的疑问,女子并未解释,只是说道:“我叫丹丹,这是月月,站在最后的这位名叫兰兰,冯警官,您放心,从现在开始,你们是绝对安全的。上车后,几位可以放心的休息,咱们直接回冰海……”
“且慢,你们说的‘先生’是不是陈庚?”
丹丹低头笑了一下,点点头。这个女孩子在笑的时候鼻子会先皱起来,看着很是可爱。
“眼光倒是不错,竟然有这么多美女替你效力……”
冯可惠心中有些酸酸的想,只是她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已经带上了不少的醋味。
……
……
陈庚一路沿着原路而返,当他抵达冯可惠等人原来的藏身之地时,意料之中的,受了重伤的单奇早已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几滩干涸的血迹。
胸腹之间气血翻涌,看来这次受的伤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他稍作犹豫,左手平平伸出,掌心有紫雷聚集,逐渐凝聚成一颗紫色的圆球。陈庚深吸了口气,左手突然紧握,紫球发出轻微的“砰”声,伴随着这道声音,一根细如牛毛般的金针从掌心爆射而出。
林中突然起了一阵大风,乌云开始在上空聚集。陈庚抬头望天,嘴角露出一抹哂笑。
若碗口般粗细的一道紫雷瞬间从云层处落下,直奔陈庚头顶而来。陈庚背负双手,衣衫“哗哗”作响,对于这道威力奇大的天雷,他竟是理都没理。
“咣”,就如同一根粗壮的木柱敲响了一口古钟,声音沉闷,但响声极大。此刻若是有人站在他身边,估计会直接被这道声音震晕过去。
陈庚纹丝未动,他全身上下似乎都被罩进了一个结实的罩子里,以他为中心,这道强横的力量如波浪般散发开来,方圆数十米的大树如被割草般齐刷刷倒了一地。天空里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怒吼,陈庚半眯着眼睛心里默念:这是第十二次。
很久以前,当他还是苏秋白的时候,他便以无上的毅力封闭了全身的七处关窍,唯如此,那超越人类的力量才能被他控制和驾驭,也只有这样,才不会破坏这天地之间的自然法则。正如当初老唐所说,世界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道理,谁和天地不讲道理,天地一定会反噬。这条冥冥中看不见的自然法则一直都在起着作用,日出日落,秋去冬来。春有百花开,夏有稻花香,秋有明月照,冬有白雪妆,四季更替,生老病死,无形的规则一直都存在,它调控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陈庚的所为,是对天地至理的最大挑衅,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合理。若不是因为这次受伤太重,陈庚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次“开窍”,可眼下这种情况,自己的实力十不存一,要想震慑那些宵小,没有雷霆手段,光靠嘴皮子是万万不行的。
“魅影”里都是些什么人陈庚比谁都清楚,在面对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时,唯有比他们更血腥,更暴力,才会让这些人害怕、恐惧。名气当然重要,可作为苏秋白,他消失的时间太久,久到好多人都忘记了他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陈庚都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能忍的时候他当然也会忍,可一旦超越了他的底线,“修罗”就一定会出世,没有一次例外。
天雷过后,天空又复晴朗。陈庚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土,信步前行。
他走的不快,速度也不快,但看着却是轻车熟路。在旁人看不见的空间里,一只黑色的大蝴蝶在他前面翩翩飞舞,十八种虚灵各有各的妙用,而这只纯由灵力凝聚成的黑蝶是陈庚最喜欢的一种,因为他路痴。
周围大树已断,视野变得无比开阔。陈庚前行了半个小时,脚下突然顿了顿,然后直直挥出一拳。
对着空气挥舞拳头,很有点像堂吉诃德,但结果却迥然不同。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无数道人影从密密的树丛中倒飞而出,这情形就像是一头犀牛撞在了一袋装满粮食的麻袋上,整袋粮食全部散裂开来,伴随着的还有无数的鲜血。
陈庚并没有停下,拳头挥出后,紧接着他右脚重重的踩了一下地面,林木乱飞,裹挟着数不清的人影,残肢断臂抛洒在半空,大滩的鲜血就如同顽童在翠绿色的宣纸上倾倒的墨水,画面有着说不出的血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