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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麓的皇陵与蓝田的皇陵都在抓紧修建,始皇帝已多日没有回咸阳,每当他站在蓝田皇陵的时候,周围的泥土味儿与工匠叮当捶打的声音,让他的心里发紧,他不止一次的环顾四周,心中总会暗想道:“这就是朕永远长眠的地方,朕终究是要永远在此的,爱姬呢?朕长眠在此,爱姬又当如何呢……”
望着周围的一切,和那十二神像,他都会回忆起柳苏乔因为痛失双亲而嚎啕大哭几乎崩溃的场面,那哭声让他心碎,那挂满泪水的脸让他不敢去想。
“真的要,长眠在此吗……”秦始皇自言自语道。
浩大的工程还在继续,秦始皇却日复一日犹如魔怔一般在胡思乱想,这个帝王,他可能真的太怕孤独了。?以至于他怕自己死后,柳苏乔去过他曾经过的那种孤独的日子。
其实不难理解,爱一个人最怕的就是让她受苦,就好像你妈妈怕冷,她受过冷,所以到了冬天她总是叮嘱你多穿衣服,生怕你也去忍受寒冷。说句题外话,正因如此,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一个比自己父母还爱自己的人结婚,就算是男生也一样,愿你找到一个比你父母还要爱你的人作伴,因为爱都是相互的。
而秦始皇也是如此,他怕孤独,他尝过孤独,所以他更怕自己死后,柳苏乔去饱尝他曾忍受过的孤独。
又是一个夜晚,柳苏乔在他身旁沉睡,秦始皇凝望着她沉睡的轮廓,轻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淡淡一笑,轻声道:“朕小时候听过一首歌,那是来自民间的歌,歌里唱道‘千里雀,云中飞,茫茫云中虽似锦,却是穿堂不可栖,衔枝丫,筑小枝,雀归陋巢方可眠。’朕小时候特别喜欢这首歌,那云朵虽好,却不是栖息之地,陋巢虽简陋,但可在此长眠。朕何等幸运,不用去衔枝丫,有你在朕身边,朕就可睡个好觉,是你给了朕安稳,让朕知道什么叫家,朕这辈子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让你受苦,若长生不得,朕死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秦始皇说完便抱住了柳苏乔,嘴里轻声哼着那首歌,慢慢睡去了。
离开咸阳已多日,第二日一早,秦始皇便打算回咸阳,但再回咸阳之前,要在去一趟北麓,去看望一下何许慕先生,秦始皇备了一份厚礼,一行人便朝北麓驶去。
几日的行程,来到北麓,只见那石俑、战马、战车都已修建的差不多了,秦始皇甚感震惊,浩大的工程竟在这么短的时间竟就已经快完成了,秦始皇亲自去拜见了何许慕先生,来到帐内,何许慕还在研究那机关的图纸,见到秦始皇来了,起身拱手道:“陛下。”
秦始皇笑道:“先生快请坐。”
二人坐定,秦始皇看着桌案上的图纸,道:“这都是先生所作?”
何许慕捋着胡子笑道:“正是。”
秦始皇钦佩道:“先生真乃神人也,这机关,凡人可破得?”
何许慕道:“大了不敢说,此机关哪怕到了千年以后,都不见得有人能解,就算日后有能人挖掘出了那石俑,但他永远也探不到棺材的所在之地,就算探到了,这重重机关,他也不敢碰。”
秦始皇拱手道:“先生半仙之体,超俗之智,嬴政佩服。”
何许慕淡淡笑道:“陛下可是今日就打算回咸阳?”
“正是。”
何许慕这时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对秦始皇说道:“在下,在送陛下一个宝贝。”
秦始皇凑前道:“何宝贝?”
“活珠子。”
“何为活珠子?”
何许慕道:“在下直言,如今北麓的皇陵已快竣工,过不了几日在下也该走了,此次相助陛下乃是缘分,顺应天意,十二铸神之所以让陛下建两个皇陵,不是没有道理,北麓皇陵除了用来迷惑世人外,其实真正的作用则是用来放一样东西,那便是徐福求来的宝物。”
秦始皇紧蹙眉头,道:“那徐福,不是江湖骗子?”
何许慕摇摇头:“那徐福,定能求来宝贝,只是那宝贝……”说到这,何许慕顿了顿,道:“天行有道,但天道无常,至于最后如何在下也不知,终究在下算不过天,到徐福求来宝贝之时,便是陛下决断之日,那宝贝若陛下不想拥有,便要藏在此皇陵。”
秦始皇思忖道:“先生说的那宝贝,可是那长生不老药?”
何许慕摇摇头:“在下不能告知,许能如陛下所愿,与良人共享长生,又或者……上天不许,终究是虚妄……到那时,徐福求来的那宝物,便要藏在此皇陵的棺材里,而在下设计的这九十九道机关,便是防止日后世人得到此宝。而这活珠子。”说着,何许慕打开了那木盒,只见里面有一银珠,闪闪发亮,何许慕道:“若最后,陛下终究难逃那一劫,这活珠子请陛下吞下,它可保陛下的身躯万年不腐。”
秦始皇接过木盒,心中五味复杂,抬头又对何许慕说道:“那朕的爱姬……”
何许慕这时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人世情,自古难长久,到时,就看良人怎么选了。”
秦始皇道:“先生这是何意?”
何许慕看着秦始皇,双眼流露出了悲情,道:“恕在下不能在多言,陛下千古一帝,一切上天自有安排。”
秦始皇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多谢先生指点,嬴政告辞了。”说完,站起身便走出帐内,何许慕望着秦始皇的背影,又叹息了一声。
回到咸阳,文武百官又是一道又一道的奏折,秦始皇已习惯这种场景,堆积如山的奏折对秦始皇来说已是常态,不停的批阅不停的看,全天下的声音他都要知道是什么,大秦现在表面上太平无事,但暗地里,那些六国遗留的贵族却从没有死心归顺的一天,各区县大大小小的事也是铺天盖地,大到重臣贪污徇私枉法,小到平民百姓聚群斗殴,秦始皇都要知道,这正是他的敏感所在,不倾听到所有,他会不踏实。
当批阅完那如山的奏折之后,已是傍晚,秦始皇停笔之时,赵高立马问道:“陛下,可用晚膳?”
秦始皇摆摆手:“不用了,不想吃。”
赵高笑道:“陛下哪能不吃啊,这样下去会累垮身子的,就算陛下吃不下,那喝碗参汤也是好的啊,臣都已经吩咐好了,那参汤可是大补啊。”
秦始皇点点头:“好吧,拿上来吧。”
“诺。”
片刻之后,一个内侍便端来了一碗参汤,赵高接过,轻轻放在了秦始皇面前,秦始皇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当最后一口喝完的时候,宫女小翠正好来报道:“陛下,柳苏良人请您过去。”
秦始皇笑道:“好,朕这就去。”随后站起身便跟着小翠一起走了,来到寝宫,秦始皇四处看看,柳苏乔并未在此,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在回头,小翠也不见了,正当秦始皇纳闷之时,音律响起了,那是秦始皇从未听过的音律,编钟声夹杂着摇铃声,随后又是一阵悠长的古琴声伴随着击鼓声,温柔中又带着几分威武,那击鼓声铿锵有力,古琴声悦耳悠长,不时的那几下摇铃声恰到好处,正在秦始皇神游之时,柳苏乔身穿长袍宽袖舞衣,款款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伴随着那音律,第一次跳起了舞,一边跳嘴里还唱着:
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
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
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
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
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
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
君思我兮不得闲。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
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
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
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
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
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
饮石泉兮阴松柏。
啊——————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
猿啾啾兮狖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
思公子兮徒离忧。
一曲终了,正好是整段的舞,秦始皇楞在原地,看的痴了,柳苏乔走过去对他道:“干嘛呢?说话啊。”
秦始皇这才反应过来,柔声道:“可是那,山鬼?”
柳苏乔道:“对,就是山鬼,这就是他教我的舞和曲子,好听吗?好看吗?”
秦始皇连连点头:“好听,好看,此歌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柳苏乔笑道:“嬴政喜欢就好,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学会了只跳给你一个人看。”
秦始皇搂住柳苏乔:“爱姬有心了。”
二人就寝后,秦始皇的梦中有万里河山,有金戈铁马,更有北方的佳人。在这寂静的夜,何许慕也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机关,看了看天上悬挂的月亮,观了观星象,不由的又是一声叹息。
何许慕留下了一封信,便走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快马急报,何先生已离开北麓,书信一封赠予秦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