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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生姓苑,名苑晨,家里还算富裕,后来父母双亡以后就剩下他一人,想好好读书做个官,以后自己也算有了生路,但没想到次次碰壁,书没少读,可官一直当不上,这天走大街上自己正寻思以后怎么办呢,就被这济福阁的人盯上了。
济福阁是个私密卖官儿的地儿,一般人不让进来,每天都是派出去几个人,到街上去拉人,这些人极会察言观色,他们能从一个人的气质穿着言谈举止分辨出你是不是做官儿的,你是不是想做官儿的,凡是在大街上看见这两种人,就是他们等的目标,他们会先假装是你的熟人,随后慢慢把你往济福阁里领,只要你一动心思,那就是个扔钱的无底洞。
今儿盯上苑晨的那人叫黄三儿,精明能干,昨晚给赵高送钱的就是他,济福阁大半的客人也都是他给拉来的,而那位姓张的人则是叫张景怀,官不大不小,却给赵高敛了不少钱财。而这济福阁最大的幕后黑手,就是赵高。
苑晨回到家拿了一百两银子,便又回到了济福阁,那位张大人便说道:“行,三日后你在来,到时给你个准信儿。”
苑晨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大人了。”
张景怀点点头:“阁下慢走。”
苑晨走后,黄三儿从屋后边儿出来道:“老爷,有事儿跟您说。”
张景怀喝着茶,道:“什么事儿。”
“昨晚,小的给赵大人送钱去,他,他嫌少。”
“什么?还嫌少?”张景怀把茶杯放在桌案上,道:“这个赵高,真是贪得无厌。”
黄三儿道:“那,老爷咱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接着给他送呗,晚上,再给拿一箱银子去!”
黄三儿挠了挠头:“老爷您说,咱这些年没少给赵大人送钱,可老爷您这官儿怎么还是没怎么升呢?”
张景怀冷笑道:“你懂什么,这种事儿官做的太大反而招风险,咱们有赵高这颗大树,不愁没有靠山,出了事儿,有靠山顶着,再说了,当官儿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只要有钱赚,管他官大官小呢,我张某虽官不大,但我钱多啊,那李斯丞相这一年的俸禄恐怕都没有我三个月赚的钱多。”
黄三儿点点头;“是,小的明白了,今儿晚上就把钱给赵大人送去。”
深夜,黄三儿果然驾着一辆马车再次来到了赵高的府邸,开门搬箱子进屋后,黄三儿对赵高拱手道:“赵大人,请您过目。”
赵高喝着茶没有动身,慢条斯理的说道:“张大人太周到了,这么点儿东西还分两次送。”
黄三儿立即接道;“我们老爷也是谨慎,毕竟这种事儿出了篓子不好解决您说是吧,不过赵大人放心,下次绝对不会再让您等这么久了,肯定一次全都给您送来,还望赵大人体谅。”
赵高笑道:“说什么体谅不体谅的,都是同僚,说体谅就见外了。”
“是是是,赵大人说的极是,没什么事儿小的就先走了。”
赵高点点头:“走吧。”
黄三儿拱了拱手便走了,赵高看着黄三儿的背影,冷哼道:“不自量力的东西,送点儿银子还得让我多等一天,我看这张景怀是做大了,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了。”随后又望着那箱子,笑道:“不过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就先饶你一次。”说着便站起身打开了箱子,抓起一把珠宝道:“哎呀~这世间啊~真真假假太多分不清了,只有这银子攥在手心儿里头才是真的,才算是踏实。”
第二天一早,因为赵高的事使得李斯心里烦闷,同时他也在审视自己,他觉得自己的心境也慢慢改变,李斯害怕,他怕有一天自己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赵高,因此告假没有去上朝,自己一开始是在家中闷坐,后来心里实在烦闷,就打算去大街上溜达溜达。
换上普通衣服,走出丞相府,来到街道上,李斯不紧不慢的走着,看着来往的人流,听着小贩的吆喝,看见包子铺里的蒸笼冒出来的白气,人们在摊位上买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切都是这么祥和安泰,李斯很享受这种太平安详的景象。
可这是在咸阳城,一想起那些农村乡下,李斯的心再一次沉重了起来,他迈着步子,低着头,心事凝重的走着。
就在这时,一个街口,没错,还是那个街口,蹲着一人,没错,还是那个人,对,你没有猜错,就是那位黄三儿。他,好死不死的盯上了李斯。
黄三儿一瞅:“嚯~这位爷看着不一般,一定是做大官儿的人。”于是这位黄三爷,便大摇大摆的朝李斯走去,倒霉催的就是说的这位。
他朝李斯身旁走过,转过身来一拍李斯肩膀:“哎!大哥!您怎么在这啊!”没错,还是熟悉的台词,还是熟悉的套路,这招他屡试不爽。
把李斯拍一机灵:“哎?”定神看了看黄三儿,又道:“你是?”
黄三儿道:“呦!大哥!多年没见您都不认识我了,我是小时候跟您一个村儿的李大楞啊!您内个时候老管我喊愣子!”黄三爷看来很喜欢李大楞这个名字,一直用这名号不打算换。
李斯想了想:“抱歉,您恕我记性不好,我真的不记得小时候跟您住一个村儿。”说着李斯就要走,黄三儿拦道:“别介啊大哥!好不容易在这碰面了,这就是缘分!大哥最近在哪儿发财啊?是不是做大官儿了?”
李斯淡淡笑了笑:“做什么官儿啊。”
黄三儿道:“哎!大哥,这可没有!我们可都听说了,说大哥如今当了大官儿,可光宗耀祖了,村儿里都传开了。”
李斯本是一布衣,小时候确实是村里长大的,听黄三儿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是将信将疑,道:“村儿里人都说我什么?”
黄三儿道:“说您给咱村儿争光呗,咱村儿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官儿,村儿里人别提多高兴了。”
李斯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黄三儿道:“大哥是住在咸阳城?”
李斯道:“对,就在咸阳城。”
“走!带我去认认门!多少年没见了,我得跟大哥好好聊聊。”
李斯道:“呃……下次吧,家里有点儿事儿不方便,下次下次。”
黄三儿笑道:“也行,那大哥您上我那儿去!我那儿就离这不远,您上我那儿我请您喝酒!”?说着就要拽李斯走,李斯道:“不不不!我还有点儿事儿,今天就不叨扰了。”
黄三儿熟悉的套路台词在次出现,道:“怎么了大哥,我又不求您办事儿,就是想跟您叙叙旧,您看看您,怎么当了官儿了就不认乡亲了是不?”
李斯道:“不不不,我是真有事儿,改日改日。”
黄三儿道:“好不容易见您一回!走走走!上我那儿去!”于是,黄三儿便成功的把李斯拽到了济福阁,黄三儿的作死之路正式开启。
李斯抬头一看那块牌子,就眉心一皱,再一看黄三儿,觉得此人肯定有猫腻儿,李斯是何人,朝中的左丞相,在官场混迹几十载,拿他当昨天的那位书生可不行,这点儿事儿他一看就透,心想道:“此人一上来便跟我认亲,随后又把我拉到这什么济福阁,说是他的家,我倒要看看这里边儿有什么猫腻儿。”
李斯随黄三儿走了进去,一进去屋里还是那样,好几个桌案,一群人在哪儿坐着,桌案上堆满了银两,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求官儿的事儿,李斯仔细一看这里边儿还有几个自己认识的同僚,李斯顿时觉得此事有意思起来了,他便对黄三儿说:“哎,这是什么地方?”
黄三儿笑道:“爷您放心,这啊,是你们这些当官儿的福地!”
“此话怎讲?”
黄三儿道:“在这儿,您能买官儿,还能升官儿!”
李斯挑了挑眉:“还有这种好事儿?”
黄三儿道;“爷您不信是吧,走,咱们里屋来。”随后黄三儿便把李斯领到了里屋,李斯入座后,下人给上了一杯茶,那位黄三儿去叫张景怀了,流程还是如昨天一样的流程,片刻张景怀便来了,入座后,一边饮茶一边漫不经心的对李斯道:“先生是有何难处啊?”
李斯反问道:“阁下能解决什么难处?”
张景怀笑道:“只要是官场上边儿的,就没有我们解决不了的。”
李斯笑道:“听闻在阁下这,能买官儿升官,那么在下想知道,最多能给升到多大的官儿?”
张景怀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斯,注意到此人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都不凡,不像昨天那个傻书生一样这么好哄弄,看的出来现在已经是位居官位,而且还不小。
按理说张景怀也是为官者,怎么能不认识李斯呢?其实张景怀虽说是个官儿,但职位还不能够上朝堂,他还没有那个资格,整个朝堂之上,他也只有知道赵高是何模样,其余的官员一概不知,所以此次见到李斯自然不认得。
张景怀捋着胡子笑道:“只要不是瞎了心的想要当皇帝,无论什么官儿,我这济福阁,都能做到。”
李斯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