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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前因后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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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的时候,苏沬时常在爷爷家待着,爷孙俩相伴着打发了很多时间。

    奶奶在她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苏沬从来没有正经意义上的“见过”她,只有爷爷家里的相册,让她能认识从未谋面的奶奶。

    年轻时的奶奶气质如兰,肌肤胜雪,五官精致,樱桃小嘴,只看照片也挡不住她散发出的文雅气息。

    苏沬喜欢看奶奶的照片,爷爷便时常对她说,奶奶极喜欢穿旗袍,家里的衣橱几乎挂满了她收藏的旗袍。

    穿着旗袍的奶奶,身姿婀娜,落落大方,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那时候,喜欢你奶奶的人可不少。

    说到这里,爷爷总露出非常得意的神情,眼睛炯炯有神,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初见奶奶时候被迷住的样子。

    苏沬津津有味地听着奶奶的故事,老一辈的人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多,听着听着也觉得颇有意思。

    但是小女孩终究是小女孩,尚且年幼的苏沬,还听不出来爷爷话里话外对奶奶浓浓的思念之情。

    她只深深记得,爷爷说这些话时候神采飞扬的模样:“你奶奶年轻时候,追她的人从这门口能排到长城下面……只是她哪是那么容易就追到手的呢?你奶奶条件好,眼光自然高着呢。”

    论起来,奶奶也是出身书香门第,自然是从小饱读诗书,跟爷爷也算是门当户对。

    “但是,也有一个人,就差点把你奶奶追走了,要是那样,我就没有你这个乖孙女儿了。”爷爷打趣道。

    “是什么人啊,爷爷?”小苏沬听故事听得入迷,好奇地追问道。

    “哈哈,”爷爷摸摸小苏沬的头,“那个老家伙就住在我们家隔壁。”

    “啊?”

    爷爷哈哈大笑,“我的小孙女儿啊,你别以为那老家伙那么痴情,他早就结婚生儿育女了,也有个孙子,跟你一般大了。”

    “那那个爷爷为什么也搬到我们家隔壁啊?”

    “说来只是凑巧罢了,不过他也是在你奶奶过世之后才搬过来的。”爷爷手上收拾着他的花,又喃喃自语:“也是缘分啊,到你奶奶走了以后,还来跟我做个伴……”

    爷爷家有个院子,种满了奶奶喜欢的花和植物,好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开败过。爷爷是个从不喜欢手上沾土的人,为了奶奶的一句“喜欢”,始终精心照料这些花花草草;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到现在,种花已经成了爷爷的习惯了。

    爷爷口中的那个“老家伙”,是他的“旧情敌”,差点就把奶奶抢走了,爷爷对他可以说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世事无绝对,谁能想到今天爷爷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多个伴呢?

    而那位爷爷的孙子,也如苏沬一般,每年暑假都会过来陪爷爷,两位孤寡老人到这个时候才会多点乐趣。

    苏沬从来没有问过那对爷孙的名字,只知道是隔壁爷爷和隔壁小孩,而自家爷爷也只会叫隔壁爷爷“那个老不死的”。

    虽然两位老人打打闹闹,但是看着却温馨。

    隔壁爷爷的孙子,爷爷只管他叫“小子”。

    按爷爷的话说就是,这小子比他爷爷懂事。

    隔壁小子刚来的时候怯生生的,不怎么说话,只是跟着他爷爷来串门。

    爷爷家房子的格局与北京四合院类似,是自己买的地建的,进院子之前就是一扇大门,白天一般门都开着。

    隔壁的爷爷串门串的熟了,不怎么将就,通常老远就能听到他喊人的声音,“老苏啊!”

    苏沬爷爷坐在院子里修剪花枝,枝叶散了一地,他头也不抬,嘴里唠叨着:“你个老家伙,又来打扰我伺弄我的宝贝花花。”

    “哎呀,说什么打扰,我这是给你这添点人气儿,你看你整天就对着这些个花草。”

    爷爷一听不乐意了,停下手里的活,抬头怼他,“哎怎么的就没人气儿了,我不是人啊,我孙女儿不是人啊,你瞅瞅你说的这话。”

    “对,我说的不对,咳,我换个说法啊。是想陪你喝两盅,好吧?”那爷爷也不恼,乐呵呵的。

    两个老人就这么对着花花草草拌着嘴,也是自得其乐。

    而那个孩子,爷爷进门了就没怎么看着他,院子边上还架了篱笆,放了一张石桌和两把椅子,桌子上堆着几本书,有的书打开了一直没合上,就那么放着。

    男孩索性拿起书自己看起来,苏沬好奇地看着他,还真是爱学习啊。

    两位老人斗嘴斗得腻了,想起来要喝水,这才注意到两个小孩。

    苏沬爷爷欣赏地看着男孩,连声夸赞,“你瞅瞅你孙子,真有眼光,喜欢我的书。多向你孙子学习,别成天想着喝酒……”爷爷还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隔壁爷爷不甘示弱,“怎么了,看书看多了成书呆子就完了,像小沬似的多好,活泼好动,天真可爱。”他指指边上在玩积木的小苏沬。

    “那是,你可不看看这是谁家孙女儿,”苏沬爷爷自豪得紧,“这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到我沬沬这已经是能动能静,收放自如了。”

    “哈哈哈,你这老家伙,反正怎么都是你有理。”

    小苏沬被夸的脸红,小脸像熟透了的番茄似的,反观那男孩,仍然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像身边发生什么都跟他无关似的。

    苏沬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莫不是……耳朵听不到?

    其实男孩什么都听到了,只是没受影响罢了,总归是不熟,他没办法放开撒欢。

    苏沬爷爷一直这么评价他,“这小子,从小就深沉,什么都不爱说,话都憋在心里,谁能帮他呀。唉,也是个苦孩子。”

    以至于苏沬爷爷越看他越顺眼,他喜欢读书很顺眼,他听话乖巧也很顺眼,他不像他爷爷一样喜欢跟苏沬爷爷反着来,更是深得苏家老爷子的心。

    苏沬心里就不乐意了。

    后来还亲自问了自家爷爷。

    “爷爷,到底谁才是你亲孙儿啊?”苏沬委屈巴巴,眼眶里堆满了泪水,下一秒就要掉出来似的。

    “哈哈哈,沬沬,莫慌,你是爷爷的骨血,小子是爷爷的小宝贝,哈哈哈,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苏沬爷爷笑了,得了这两个宝贝,可真是他的福气。

    男孩脸上没有阴显表情,却嘴角眉梢都带了点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