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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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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和公主大闹演武场的事,不久就传到了倚梅院,彼时韩知意正埋头处理账本,从红玉口中得知,不免摇了摇头。

    安和公主做事还是这么冲动。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空管闲事,她有一大摞账本要看,十月底就是韩知礼的成婚大礼,往后就是过年,她得趁着时候把今年的账本理完。

    禁足加上忙着处理账本,韩知意没有出门的心思,所以幸运躲开了一次刺杀。

    王家最近很躁动,忙着疏通各个渠道打探圣意。船被压扣了近半个月,圣上却迟迟未处置,他们是越等心越慌。殊不知,圣上就等着他们狗急跳墙呢。

    终于在十月初,京兆尹府的高大人把案述呈上去,刚好休息了半个多月的韩太傅也上朝了!

    本朝运物载人的大船无论官船还是民用船皆由工部所出并编号,民用船可以购买,但其购买之人以及船只用途皆会记录在案,船主是谁一查便知。建平17年二番号船是京城防卫左统领王大人内侄,其幕后合资人是统领府三公子王禄,船只账本流水也搜到了。这案子明朗简单,高大人呈上去后交由刑部复审,随后该判刑判刑,该流放流放。

    皇帝金口玉言,下面的左统领王大人暗暗卸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折了一个庶子没有累及整个王家。接下来他进行了一顿自我批评,什么没有管教好儿子是臣之错,什么是臣太过溺爱让逆子犯下大错无颜以见陛下……说着为表自责提出降职,王大人就值三十年可谓是兢兢业业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京城防卫也未曾出错,怎可降职?皇帝温言安慰了几句,就连往常跟王大人不和的户部尚书洛大人都良言相劝,可王大人执意如此,最后皇帝只得含泪把他降职为副统领。

    解决了这个案件,接下来的议题是江南杭州府的问题,太子把在杭州府的一切俱表上书,杭州知府涉嫌贪污,以权谋私……

    那杭州知府钱大人至死都不知道那两位被他赶出去的两位穷小子身份大过天。

    秋风吹散了夏天的余热也吹红了西山脚下的枫林。秋来西山风景如画,那一片鲜红似火引得游人驻足。

    陈老先生就居住在西山脚下,不出门便可把枫林美景一览眼底。太子带着难得休息的关钰卿、温简跟着温筠一同来拜访老先生。老先生终日与书为伍早就不问世事,表示不要吵到他其他随意。

    温筠把他们带到偏院一处小亭子上,那儿离主屋远,不会吵到他师父,再者那也是最好的观景台。

    有良景有香茶有知心朋友若干,乃人间一快事。四人山高海阔聊了许久,也不知是谁提起王大人自请降职的事。

    “说起来,王大人自请降职的事远没有洛大人良言劝解王大人来得稀奇。”指腹擦着杯盏上面的纹路,关小侯爷漫不经心地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大人与洛尚书撕破脸皮大闹了一场,之后老死不相往来甚至有可能到了想弄死对方的程度。

    侯府就在青雨街,好死不死就被洛府和王府夹在中间,两府剑拔弩张的紧张程度,作为邻居的关小侯爷比他人更清楚。偏偏两府为了面上好过,年节礼物什么的没有一次落下,每一次年节都是两府的暗中交锋,这大概就是私底下要弄死你,明面上还要恶心你一下。他不止一次听家里管家吐槽夹在中间多难做,好在这么多年了,管家早已经习惯了,只当两府下人说话就是放屁。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或许洛大人有什么一定要为王大人说话的理由,温筠想。

    王家案子是解决了,但温筠还是很在意:韩知意如何知道船上的地下交易?还有她为什么一定要花娘?

    等等!花娘!

    “太子表哥。”温筠深呼了一口气,认真看着太子,目光幽远,“所有船工在花名册上都有记录吧。”太子点了点头,温筠复说,“那花娘呢?”花娘被太傅带下船了吧?

    花娘?当时没在船上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问,“什么花娘?”

    太子则是一愣,是了,高大人说了一应人员俱在,没有遗漏!那花娘呢?

    “花娘是船上的琵琶女。”温筠回答。

    琵琶女?

    “怎么大家都在找琵琶女?”装水回来的阿狸恰好听到了末尾,疑惑说道。

    话音刚落,三人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阿狸被看得脸热,揉了揉脸,不好意思说道,“我是听如娘说的。”如娘是怡红院的女孩儿,算……算是他的相好,很多趣事她总喜欢跟他分享。

    女人在怀,男人难免飘飘然,再喝上几壶酒就晕乎起来了,遇上嘴不严的,什么都往外说,很多传闻都是从勾栏院开始传的。

    最近听如娘说不知道是那家的琵琶女跑路了,最近一直有人过去怡红院这类风月场所找。她还说了,“最近有人买凶,要的是一个千金小姐的命。”不过这跟琵琶女没有关系,阿狸就没有说。

    下船的时候,温筠要照顾晕船的太子没有多注意其他人,匆匆忙忙上车就走了。他还未入朝廷,自然也管不了案件,只能听到潦潦消息,从他那个角度想很多漏洞,而且他有个直觉——韩知意知道什么!

    坐不住的两人“腾”地站起,快步跑出去了,留给温简和关小侯爷只有仓促的背影,两人对视了一眼:这茶不喝了吧?

    等查了才发现,好家伙,岂止是漏洞,那是天大的窟窿。那条船上的花名册的确没有花娘这个人,而下船登记的也只有韩知意和韩太傅……那么问题来了,花娘呢?一个人凭空不见了!她没有被带走也应该在船上吧,难不成偷偷跑了?联想最近有人再找琵琶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韩知意知道温筠在困惑什么,必定哈哈大笑,并得意洋洋地说她的计划简直完美。

    从洛阳登船的时候开始,韩知意收到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我有你要的东西!然后她大闹了船长休息室,说有人进了她的房间,被她闹得没有法子了,船长只能叫来所有的船工包括弹琵琶的花娘一一确认,结果当然是没有人进去,不过她目的达到了。

    第二天,在走廊拐角处,她遇到等待她很久的花娘,似乎怕她不相信纸条上的东西,花娘放出了地下拍卖场的消息,并叫她可以去确认,那句“这条船上有黑暗的交易”是韩知意反问的。

    随后她去了,拿着在洛阳淘来的真迹,韩太傅怕她危险,装成管家跟她同去,他们两个在拍卖场逛了一圈,发现那更像是赌场,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到弹琵琶的花娘,烛光下可以看清她苍白营养不良的瘦脸以及那仿佛在看最后希望的眼睛,动了恻隐之心的韩知意到底没有走,甚至提出用真迹换人。

    那真迹价值千金,稳赚的生意,邓财富却不做,她认识到花娘没有那么简单。在下半夜,睡不着的她摸索去花娘的房间,说是房间更像是监狱。花娘说她不是这艘船的人,她是被掳来的。做事大胆的韩知意就被她再一次“掳”走了。第二天邓财富来找她要人最后空空而回,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听到了邓财富与船长的谈话……

    之后她装成花娘被抛入江,而花娘以“韩知意”之名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