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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窗外的白雪,屋里并不是一片黑暗,却是一片静谧,只能听见平缓的呼吸声。
怀里的小兔子立刻乖巧地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裴无妄又有些不乐意了,将她怀里的汤婆子扔了出去:
“还没有我暖和,你这屋应该烧地龙。”
崔岁欢被他吵得没有了睡意,也明白这不是做梦,气恼地睁开眼:
“你怎么又来了,我告诉你,现在红线毒根本就不能威胁我了!”
如果不是她睡眼惺忪,这话听着还满严肃的。
更何况她说完后,那点胆子就好像用完了,又将自己缩回去,还往他身上靠了靠。
裴无妄哭笑不得,手搭在她的颈间,抚摸着她细嫩柔软的脖颈。
“本王看你今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和我说话。不过本王今天高兴,懒得和你计较。”
就在她耳边说的,声音危险又暧昧。
她没有听出他话里的称呼的变化。
她已经彻底醒透了,也发现自己的言行不一,耳尖都红了。
她迅速离开他的怀抱,将自己缩在一角。
“我知道那个毒没有什么特别的,你别想再以此为由纠缠我。”
裴无妄被气笑了:“我,纠缠你?”
她难得好声好气地与他讲道理:“我救了你一回,你……也算你救了我一回,两不相欠,现在分开两不相见就行了。”
他双眸隐在眉下的深邃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对你而言,之前的事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崔岁欢见他没有反对,只觉得受到了鼓励,继续劝说: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们不过是因为一场意外有了……交集。”
昏暗中,他的轮廓显得阴暗又危险,带着冷冽的气息,好像是随时可以将人吃掉的野兽。
“如果本王说不呢?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不会真的以为本王看上你了吧!”
她好像听见裴无妄磨牙的声音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不会这样想的,只是我虽然只是一名宫女,更何况还代发修行,名义上可以说是太子的人,你是太子的弟弟,我们不该如此的。”
她自认表述得很严肃很严厉,但是在他的耳中,不过是小白兔突然叽了一声。
他嫌弃地嗤笑了下,将她搂在怀里,捏着她的脸颊。
“小欢儿,你现在想起你是太子的人了,上次……和大上次在我怀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带着笑意的话,让她羞得发抖:
“二皇子英明神武,钦慕你的女子数不胜数何必在乎前两次的……露水姻缘?”
他眯了眯眼,目光从她头发丝散漫地游走到她的小腹上:
“我看在你身体不舒服,原谅你……”
她深吸一口气,“你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桑麻就在外面!”
“这才想起外面有人,已经晚了吧?”他的声音里隐隐的带着些无奈。
说这个小兔子单纯,偏偏将他们的关系看得如此透彻,她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清白。
说她有心计吧,偏偏现在才想起外面有人。
“桑麻?”她压着嗓子喊下了,没有人理会她。
她吓得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把……人杀了啊。”
他扬起一抹恶毒的笑意,“如果说是呢?那个侍女因你而死!”
她愣住了,冷静下来随后摇头,“你不会的,是我一时紧张想错了。”
看她这样,他来了兴致,“怎么?这么相信我?”
她看向他,他眼中是好奇,以及上位者的冷漠与傲慢。
崔岁欢叹口气回道:“在你眼中她连蝼蚁都不算,你根本就不会抬脚踩死。”
他轻笑,赞赏似的又磨蹭了下她的脖子,“说得不错。不过……”
他顿了下,继续说:“不过我打算将你掳走呢!已经准备一具尸体顶替你了,到时候一把火烧掉这里,那个侍女也必然得死。”
他声音低醇华丽,说出来的话无情可怕。
崔岁欢见他眼中笑意消失,转而代之是异样的偏执,心头猛地跳了下,但是却没有害怕。
她略想了想,“如果你动了掳走我的想法,我现在已经不在这了吧。”
早就被带到他的府邸了。
她怕裴无妄,因为他行事荒谬乖戾,但是她不怕他的设想,正如刚才说的,如果他想动手,那么已经动手了。
他听了大笑,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让他心里痒痒的。
她虽然说得坦然,但是裴无妄这样大声笑,还是让她害怕。
她看向外面,就怕随时闯进来人。
他收起笑声,“本王既然敢来,就能确保无人知道,以后不要露出这副担惊受怕的神态!”
他是真的看不上崔岁欢这副模样,“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她呼吸一窒,“不!今晚之后,你我路归路尘归尘,你是二皇子,我是东宫的人,如此而已。”
他眉眼间全是漠然,松开她,“记住,你就算死也是我的人。”
语调冰冷,不怒不喜。
但是这让她的汗毛都竖起来,因为她明白,裴无妄说的是真的,“那……我宁死。”
她也努力说的没有任何情绪,但是细听,能发觉她声音中的微微颤抖。
裴无妄拿过丢在一旁的汤婆子,塞在他怀里,又将被子将她裹好,自己下了床。
他借着月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嘴角冷淡一扯,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随后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这句话冰的入骨三分,她抖了下,又说不出什么来。
……
翌日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穿好衣服打开门,外面银装素裹,门前已经被清扫过了,干干净净,没有一个脚印。
她看着前面扫地的桑麻发愣,“确实没有被杀掉。”
桑麻拿着扫帚转身看见她,才要说话,就起了一阵寒风,忙过来拥住她。
“居士,雪虽然停了,但是化雪时最冷。”
关上门,桑麻想了下又道,“看来要穿件厚衣服。”
“穿件厚衣服?要去哪里?”她有些疑惑。
她心突然提起来,难不成要去内务府验身?